金色的麦穗整齐地铺满盒底,在揭开盖子的瞬间散发出一种甘甜的香味。褐色的软木被严密地缝在四壁上,角落的拼接处还用黑色的丝线做了格外的加固。不知道是什么漆质的白金色线条在软木的表面勾画着,罗列出三十二幅不同的月相。灯光照射上去,每幅月相都泛着朦胧的色彩。
跟简陋的外表不同,很难想象盒子内部竟然设计的如此奢华。然而,即便是如此华丽的内饰,跟放在盒中央的物品比起来也有些相形见绌。
在金色麦穗的正上方,一只做工精美的银色怀表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登场仿佛吸引了整个房间的光线,那抹灵动的光泽令四周璀璨的月相都黯然失色。原本在格调上显得耀眼的麦穗在它的面前也暗淡下去,单纯地沦为附庸,屈从地衬托起这份高雅。
在打开盒子前,我曾对里面的物品做出过诸多猜想,然而当现实摆在面前后,那些可笑的猜想全部都被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仅此一眼,我就对这只怀表的沉迷下去,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艺术品。
如果非要我来形容的话,挖空心思可能也找不出比这三个字更适合的词汇。
我小心谨慎地把怀表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手心上把玩。
怀表意外地轻。表盖上精巧地雕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纹路,每道线条都十分灵活生动,似乎它们本来就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一块指甲大小的墨绿色宝石被紧紧地镶嵌在层层纹路的中心。宝石表面流转淡淡的光晕,仿若被遗落在人间的星星,在银色的光海中安静地闪烁着属于它的色彩。
我的指尖抚摸着光滑的表壳,察觉到侧边有个部位是松动的,轻轻地按了下去。“咔”的一声,表盖向下弹开,露出了里面的表盘。
泛黄的白色表盘上镶嵌着十二个绣有金色丝边的黑色希腊数字,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神秘感。构成时针与分针的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红色与蓝色的两块玉石。玉石被细致地打磨成片,在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凑到眼前甚至还能看清里面丝状的白色纹理,令人不得不感叹制造者的鬼斧神工。
翻到怀表的背面。表背不像表盖,没有任何精雕细琢的设计,只有底部的弧形边缘被刀片浅浅地刻上了几个英文字母。字母用花体书写着,字迹很干净。
“乔恩·菲尼克斯?”
我小声地读了出来。
外国人的名字?我更加困惑了。
“月”和“乔恩·菲尼克斯”,不知道这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哪个是他真正的名字?如果是两个人,那么为什么这只刻着“乔恩·菲尼克斯”名字的怀表会被“月”寄给我?
拆开盒子,不仅没有获得相关寄件人的信息,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把这些疑问搁置在旁,试着先从怀表上获取更多的线索。
表盘上红色与蓝色的指针准确地指在七点十五分的位置。我抬起头确认墙上的挂钟。
七点十三分,只快了两分钟。
我把拇指放到旋钮上想要校准时间,但是令人意外的状况出现了。
——旋钮转不动。
我以为是它安装的太紧实了,索性用上了全力,却依然没有旋转的迹象。我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个旋钮似乎是和表身固定在一起的啊!
我挑了挑眉。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怀表,实际上只是一个摆件?
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我尝试去按着、拔着旋钮,怀表的指针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这下我也放弃了。看来这块怀表只是件外表华丽的装饰品,并不具备实际的使用价值。
就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在我没有进行任何干预的情况下,表盘上蓝色的分针毫无预兆地自己动了。
我干瞪着眼,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另一个更加反常的现象惊诧住了。
逆时针!
是的,这根分针是按逆时针的方向转动的!
我震惊地吞下口水,迅速把表盘贴到眼前。
我清楚地看到了,在蓝色的分针逆时针旋转一周后,红色的时针向着分针转动的方向微微摆动了一下,指到了七点十四分的位置上。
我立刻抬头望向家里的挂钟。
七点十六分。
这块表的时间是往前走的!
看着手中反方向转动的怀表,不知为何,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