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都将军、李丞相都来了，说是来扫黑除恶，目标是黑市的幕后组织菊。
而菊的首领企图和我拜把子躲过一劫，有意思。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我看向菊的首领鲁寅。
也许我应该感谢那个半途到来的神秘人。如果不是他中途来捣乱，我可能就在朝廷到来之前答应了他的交易请求。毕竟情报网和关于苏玉嬛的事情都令我感到很在意。
“叶小姐，难道你就不希望知道吗？你所一直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他这么说着，鬓角流下豆大的汗水。
“叶小姐，你该不会打算阻止朝廷的行动吧。”李丞相笑道。
“没有。不过我倒是对听故事感兴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听听圣上是什么意思。”
带着套话的想法，我这么问李琳。而她也很好地回答了我。
“还不是因为你的行径。因为你的缘故，朝廷打算征收朝歌城内的赌场青楼和黑市，自己动手经营，就为了之后能够给你提供资金援助。圣上待你如此诚恳，也希望你能拿出一些本领回应圣上的期待！”李琳说。
原来是因为我吗？
起初还不知道圣上在打什么算盘，原来只是为了增加收入？
“今天朝廷已经和青楼与赌场的控制者达成协议，唯独坐拥黑市的菊不愿意协商，且态度坚决。为了效率，朝廷这才决定直接武力抢夺。”
这么一想确实……
就算是丞相，每个月的俸禄也才三百两银子。而我在当看门犬的时候，月俸禄也就比她高那么五十两。这也证明虚影国对至宝的重视程度非常高。
看来为了保护虚影的至宝，那个狗皇帝打算尽全力支援了。
“当然，也不是免费的征收。朝廷会给合作方付钱作为合伙人，分十年时间给原来的老板付钱，渐渐成为投资最大的一方。作为优惠还会暂时对他们免税。计算结果是这种做法可以为朝廷每个月多提供一些营收。而这些营收的净收入部分会全部作为虚影至宝守护者的支援金全数给予。”
我没有想到。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本来以为狗皇帝只会应付应付我这边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为了支援我而做到这个份上？
“想必这位菊的首领也是想和你达成某项协议来让我们难以对他的组织动手吧。”李琳看着对方，倒也猜到了对方此时和我见面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们出你多少？我愿意出双倍！”鲁寅朝我吼道。
他看起来有些急了。
我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扭头问李丞相：
“青楼和赌场你们怎么处理的？”
“他们都接受朝廷提出的协议了。某种程度上说这对双方都有利。特别是朝廷的插手可以让他们的产业变得合法化。唯独掌控黑市的菊不愿意配合。为此，圣上立即就下令让我们动手进行武力征收。”
说罢，李丞相看向鲁寅。
“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还有的反悔。”
如果我是鲁寅，面对这个和朝廷攀关系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也不是不愿意和平协商。
“叶小姐……”鲁寅没有搭理李丞相，害得李琳脸色有点难看。“你真的不想知道虚影的至宝真正的用途是什么吗？那些知情的少数人都在瞒着你。若不是这个用途，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刺杀你，想要夺得虚影的至宝？就这样傻乎乎的替诸神看管宝物，你真的甘心吗？”
他似乎想以此唤起我对朝廷的反抗欲。但是这种小把戏，对我是不管用的。
“那我也给你一个提案让你认命好了。”我对鲁寅说。“不如竞价如何？你能出得比朝廷还多吗？关于虚影至宝的用途，就算我不知道也没关系。就算情报少也没关系。我只关心资金能有多少？”
玛纳泯灭体质，已经决定了我在这个异世界的生存方式。不论是火器还是炼金材料，这些东西一旦在实战中投入并使用起来就是笔非常大的开销。在保持物资供给的前提下，战斗对我来说只是金钱的消耗。钱越多，我在异世界生存下去并保护苏玉嬛直到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就越高。
“就算你倾囊而出，也无济于事。对于虚影至宝的用途，虽然我确实很好奇……但是知道了也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改变。我和朝廷的盟友关系，不是以你的能力可以撬得动的。”
“……你还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叶小姐。”
鲁寅似乎是放弃了。他垂下双肩，泄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不想放弃这里……这座集市对我来说，还承载着太多的东西。”
他蹲下身，抚摸着地面。仿佛这里的土地是他的情人一样。
“菊……这个组织是我姑姑一手创立的。还有这座黑市也是。我父母死的早，是姑姑把我养大的。这里是她一生拼搏的成就……有着她的痕迹。如果我把这里交出去的话……就等于是把她留给我的宝物拱手让人。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那应该是玛纳能量恢复促进药剂。
“别犯傻了，鲁寅。对你以外的人来说，这里只是个市场。”
是赚钱的工具、场所。
“所以我们没法成为朋友，叶小姐……这也是命中注定。外人总是很苛刻，从不会在乎谁的心情怎样，不会在乎谁的感受怎样。朝廷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鲁寅戴上那张印着血菊的面具，从腰间拔出剑，直至随李琳一同前来的镇都将军。
“镇都将军，我以菊首领的身份，向你发起决斗。如果你赢了，我把菊的首领传给你。在之后你想把这个权力转交给谁都是你的自由。反之如果我赢了……就放过这个市场。朝廷的人不能再踏入半步。”他说。
他想做什么呢？
不……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赢。
镇都将军是乙级实力的强者。虚影国的巅峰。凡人中的佼佼者。
像菊的头目这种，撑死就是个丙级实力的人，绝不可能是镇都将军的对手。
“别寻死，活着不好么？”
我尝试劝阻他的行动，却被他回瞪了。
被面具之下的黑洞怒视着。
“你不懂我的心情。对我来说，唯独这里是不能失去的……要从我的手中夺走这座市场，同杀了我无异……”
刚想说“又不是拆了改建别的，只要还活着，你随时可以回来逛逛”，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是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才抵抗朝廷的。
对他来说，这里留下的，是和某人一起共度的记忆，承载的，是属于他的宝贵回忆。
那是一种以我的人生经历还无法理解的强烈情感……仿佛这座市场，就是他思念的那个人本身。是有生之年绝不想要交给外人的精神寄托。
如果被他人参与了，这里就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了。而变成了别的什么。
变得支离破碎，亦或是染上除不掉的污渍。
在生而为人的短暂生涯中，这样的回忆，将会在余生中继续折磨着他，直至消亡。
“镇都将军，意下如何？”鲁寅追问。
镇都将军看了一眼李琳的眼色，见李琳点头了，上前一步。
“那我就接受你的决斗请求吧，以我个人的身份。”
“谢谢。”
二人相约来到黑市的外头。四周的人自觉让出一块空地，给两人一决胜负。
◆
鲁寅知道，他面对这个人活不过今晚。在心里头很清楚这一点的情况下，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突然让他放弃这个地方……虽然不是立马就放弃掉这里，但是在十年之后，控制这里的就是朝廷而非他了。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镇都将军。”
鲁寅调动玛纳能量，朝镇都将军发起了进攻。
他拥有的玛纳颜色是红色玛纳，而自身也是个武者。所有的东西，都是姑姑教他学会的。
他无法忘记这个地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这一点，他无法对自己妥协。
利剑刺出，被镇都将军躲过。
鲁寅的脑海里，早已想象好了自己的第二剑第三剑乃至第四剑。后面的出招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模拟好了。
然而这第一剑没能命中目标，已经要了他的命。
这场决斗，从这一刻起已经结束了。
镇都将军抱住鲁寅的腰，往地上一摔。顿时间，鲁寅感觉自己完全使不上劲。
即使用玛纳能量加强自己的力气，鲁寅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小孩子被大人摁在地上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鲁寅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镇都将军一天到晚穿着全身铠，他身上的盔甲经过了特殊处理，如果他不出招，就不知道他的玛纳能量是什么种类。
不……即使他现在出招了，鲁寅也没能看到他身上有露出玛纳。
直到这时侯他才理解了，镇都将军拥有的是何种玛纳。
黑色玛纳……这种玛纳的特性，是抢夺他人的玛纳为己用。这也就是他现在为什么使不上劲的原因。
虽然掠夺速度并不如叶雨诺的玛纳泯灭体质那般快速，但也足够让鲁寅完全使不上劲了。
就是一个有玛纳的人和一个没有玛纳的人掰手腕的差距。鲁寅知道，自己已经赢不了。
决斗……已经结束了，以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速度。
“结束吧，了结我的痛苦……”
“如果你确切这么希望的话。”
全身铠的将军将玛纳汇聚拳头，撞击在鲁寅的胸口上。他身体像是陶片一样，被砸得粉碎。
这样的结局……是自己想要的吗？弥留之际他还问自己这个问题。
没有了冲动，没有了情感，没有了心跳。在他得出问题的答案之前，思考已经停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