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当!
又一个白银色的魁梧身躯瘫倒在地上,彻底沦为一堆废铁。
“到底还有多少啊……”
不满化作了楠楠的低语,但抱怨者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发泄心中的不满
面对着又一把化作雷闪的厚重钢刃,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铛————!甚至要将鼓膜震碎的高频声音震荡着周围的空气,剑刃接触之处,交错出炫目的火花。就这么看来,袭击者与防守者双方的活动似乎都完全静止了。
但,噼、噼、噼啪,刺耳的金属声连续响起。
银与黑的刃,每秒都在加剧着互相咬合的深度
随着啪的一声不绝于耳的脆响,银色的厚重钢刃失去了效力,发出沉闷的声响嵌入了地面。
而在黑色的刀刃的平侧面上,一个“swordman”的机械头颅在滋滋地闪着电火花。
“这个脑袋,也够沉甸甸的啊。”
说罢,手腕一抖,锯齿形的剑刃指向剩下的蠢蠢欲动的“swordman”
“希望你们的脑袋,也有足够的分量吧!”
黑色的流光,宛若由黑曜石雕刻的头盔下,发出凌然的告死低音
“北方有羽纯帮忙抵御着,薇姐负责掩护受伤的楠楠从西面离开吧。麻烦顺便叫上在南面的嘉怡吧,那边敌人的数量太多,强行突破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半跪在地上的南宫雨希朝背后的一位身着橙色装甲的女性说道,同时一把将自身的PA上的右半边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机翼拉扯下来
“那你呢?”
被称呼为薇姐的女性反问道,一边架起了另外一位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女生。
南宫雨希无奈地苦笑道:“我的机翼已经报销了,一起离开的话会拖慢你们的速度的。凭借PA的高速飞行能力突击出去吧。我……为你们断后。”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命令性的语气,南宫雨希支起身体,手中的“猎月”划开一道虚影。
“这怎么可以?让我们把你留下来送死吗?”
薇姐怒然地说道。
“楠楠的伤不能拖太久,医疗室那边应该有人帮忙接应的,快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开什么玩笑!你要面对的可是库图人整整的一个战斗小队!不是那种傀儡般的机械战士!”薇姐用几乎咆哮般的声音怒斥着南宫雨希近乎自杀般的行为。
“库图一个战斗小队的配置,包括四个近战型的‘狂信者’,两个远程攻击的‘雕具座’,再加上队长级别的‘十字星盾手’。详细资料我都很清楚,对付他们并不困难。”
薇姐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南宫雨希刻在脸上的神情告诉了她,她的决定不容擅改。
南宫雨希的把握又是什么?
是对敌人的了解的自信?
还是,那份刻录在脸上最真实的落寞?
然而——
“哈哈哈,想单枪匹马地灭掉我们‘purification’小队?人类都只是会动动嘴皮子的存在吗?”
狂妄的嘲笑打破了僵持在空气中的沉默。
走廊牵起一阵金色的劲风,把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吹散得一干二净。
突击而来的光剑快得几乎看不到剑尖,
南宫雨希的鼻梁上滚落了一颗豆大的汗珠,双手握紧了“猎月”,心中低语着
来了!
“喝!”
南宫雨希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迎上前去
“猎月”化作了一道残影,仿佛要切开空气般,只见弧光一闪,一个月牙形的斩击被放出。
“当!”
手中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力
剧烈的振动带来的酸麻感几乎让南宫雨希连武器都握不好
“猎月”的光弧被弹到了一旁,身前的防御几乎完全失效
奇怪的是,面对着南宫雨希露出的空挡,“狂信者”只是不满地“切!”了一句,然后马上退去,与南宫雨希拉开了十米以上的距离。
“?”
南宫雨希迷惑不解地注视着远去的“狂信者”,不理解为何对方要放弃这次攻击。
但听到身后的咔喳一声脆响和看到薇姐无奈的苦笑时,南宫雨希的心顿时明了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个人类杀掉呢?凭你的力量,这很容易吧,艾布纳。”
另一个“狂信者”走到先前袭击南宫雨希的那个“狂信者”前,问出了南宫雨希心中的疑问。
“亚尔曼,你那双引以为傲的破眼没观察到吗?站在那个人类后面的、穿着橙色装甲的那位手里拿的是什么?LOS-300光子加农炮啊!我要是敢把剑砍下去,下一秒我直接就会被蒸发掉了!”
“恐惧是你最大的敌人,亚尔曼。”
一个庄重而威严的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队……队长!可是,我又没有你的那种十字盾牌,我……”艾布纳慌乱地辩解着。
“放心吧,伙计。”亚尔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拉普拉斯之眼’观察到,那门LOS-300光子加农炮早就没能量了。”
“哈?”艾布纳的脑袋当场短路了。
“这不是废话吗?”
离这两个“狂信者”相聚20米的地方,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粗壮的四肢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厚实的装甲被那如同翡翠般的深沉而又通透的绿色所覆盖着。
只见他将左腕的四角形大盾挡在身前,咔,伴随着金属声,盾的尾尖向四方伸长,变化成一面巨大十字形的盾。
远看之下,这面盾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而且还是银色的十字架。
虽然他常常被人类战士戏称为“战场上的祈祷者”,但没有人能忽视他的战斗力。
这就是,库图陆战单位中,防御力公认为最强的“十字星盾手”。
光是IP力场这个恐怖的防御技能,就把大部分的轻重型武器隔绝在盾牌之外。
“早点把敌人解决了回去吧。”
“是的,队长!”
艾布纳冷酷地一抹嘴角,高举着光剑,四周的气流仿佛已他为中心卷席着一个漩涡
“可恶,被发现了吗?”
南宫雨希仔细观察着艾布纳的一举一动,她明白,那是“狂信者”冲锋的前置。
“来了!”
电光火石间
爆闪的金色闪光仿佛撕裂的空气
光剑蛟龙出海般地刺向了南宫雨希。
十米的距离,眼看就要缩小到——
生与死的距离。
一面物体打着飞旋,从走廊的另一个通道处扑向了艾布纳
只听“通”的一声
艾布纳就像被一柄数十公斤重的锤子打中,某个尖锐的角状物直接穿透了装甲,插入他的胸口,再往一旁飞开。
就像一把巨大的勺子在艾布纳胸前挖了一把,将装甲挑破,胸骨也挑了出来,艾布纳还在往前“冲锋”着,但胸腔里的东西却稀里哗啦散了一地,没跑两步就倒下了。
“呼,总算,赶上了。”
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没有理会地上恶心的异物,把深嵌入墙壁的深黑色的盾牌取下。
“什么?!”
面对着我这个乱入的家伙,在场的众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着。
“你这家伙!!!!”
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死绝了的艾布纳,亚尔曼在咆哮声中发动了“冲锋”。
看的……好清楚
对方冲锋的一切动作,我都看的很清楚
步伐、蓄势待发的光剑、甚至是他的脸上的狰狞的表情,一清二楚地落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就在光剑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时候,我才动了。
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盾牌前挡,盾牌并不是正面抵挡敌人冲刺过来的光剑的,而是盾面略微倾斜。
当的一声,亚尔曼只觉得自己剑身一斜,没有直接冲击在盾牌上,而是顺着倾斜的盾牌滑了过去,光剑在我的盾面上带出一连串火星。
下一刻,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在自己面前放大的盾牌。
轰的一声,亚尔曼整个人被撞飞七、八米,狠狠的摔在地上。
“哈?”
“咚!”
没有给敌人再爬起来的机会
我冲到亚尔曼的身前,一脚踩上了他的胸甲。
“啊啊啊啊!”
“咔嚓、咔擦——”
一连串金属开裂的声响,
在亚尔曼恐惧的眼神中,盾牌仿佛一块墓碑般在他的瞳孔里不断放大。
“救……”
吐出了这么一个音节后,盾牌直接压碎了他的喉骨和颈脖,硬生生地把他最后的求生意志给抹杀。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生命已然消逝。
望着地上被开膛破肚的艾布纳,和身首异处的亚尔曼,队长雷顿的脸由蓝色变作了铁青色。
愤怒?
恐惧?
连雷顿本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心中所支配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他紧紧地盯住不远处的银色的装甲骑士。
不能放弃!艾布纳和亚尔曼不能白白牺牲!
想到这里,队长雷顿用毕生最大的声音嘶吼道
“雕具座,瞄准那个银色的装甲目标!最大功率输出!开火!”
机甲单位“雕具座”的全身覆盖着重型护甲,装备有身体两侧一侧一门威力巨大的热能激光枪。精密的聚焦和瞄准系统确保热能激光枪以最大效率进行持续的伤害输出。在敌人被干掉或者自己倒下之前,他们的光束将会一直闪耀下去。
望着几乎要把走廊的一切有机物都灼烧掉的光束,我把盾牌屹立在前头,“铮、铮”盾牌伸出两根支架扎入了地面。
“‘雕具座’和‘十字星盾手’的组合吗?幸好这面盾牌是光束折射能力最强的‘宝镜’,不然就麻烦了。”
我自言自语道,伸手敲了几下旁边的墙壁。
“额,这厚度,200毫米左右,还好不是防弹材料做的啊。”
一条妙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说干就干吧,我想。
光线夺走了南宫雨希的视线的能力
“可恶,不快点的话,那个人会……”
望着在光中逐渐消失的身影,南宫雨希的心宛如揪紧了一般。
终于,缠绕的光线消失匿迹,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除了一面孤零零的盾牌
孤独地屹立在被烧焦的荒野之上
“目标的生命特征已经消失了。队长,请下下一步的指示吧。”
“太好了……”雷顿的脸上无法压抑那蹦上心头的狂喜,毫不犹豫地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雕具座’,目标是身穿白色装甲的人类。”
被两个“雕具座”左右围住的南宫雨希眼看就要被锁定了,在“雕具座”的高精密多重瞄准镜下,能避开光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开……”
“嗵!”
最后的一个音节被一个轻微的干裂的声响所代替。
就像是什么东西被贯穿的声音。
雷顿无言地凝视着从装甲中突出的那一段光滑的约十五厘米长的银灰色金属。
“不好意思啊,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为什么……你会……”
此时的雷顿发现,他连做扭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成了一种奢望。
身后的人仿佛并没有听到雷顿的话语,自顾自地在说着。
“真是一个巧夺天工的银色十字架啊,希望它不会给你带来——复活的希望吧。”
这是赞美?
还是讽刺?
雷顿已经再也无法思考下去了。
一道从他的左肩延伸至右肋的银色直线,切下了他大约四分之一的肉体。
涌喷而出的蓝色血液沾到了我的装甲上,银色的铠身覆盖上了一层妖异的蓝色之美。
踩过雷顿的半截身体,我一步一步地前行着。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凝望着两个已经被吓呆了的“雕具座”,不,应该是说两个被吓呆的库图机甲师,我缓缓举起了手里的银色巨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