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
我在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情况下,一句粗口冲口而出。
不料一激动,裹着层层纱布的左臂顿时被拉扯得剧痛连连,我只好龇牙咧嘴地躺回在床上。
“冷静点吧,你现在激动也没用,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崇无奈地调侃着。
“这下惨了,把东西彻彻底底弄丢了,我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爷爷可是千叮万嘱我不能把它弄丢的啊!”
在我因为手臂的缘故接受治疗的时候,“天涯”学院的入侵事件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以一个怪异的交换条件结束了劫持人质的的事件。
只剩一个神官劫持着人质的库图族通过谈判,以拿走某样物品为条件施放了手里的人质。
最后我悲剧地发现,那某样东西就是……
被南宫霞偷偷拿去研究的祖传大剑……
……
“白痴的研究人员,还有那个中二的南宫院长,也不会好好用脑子想想,库图人费尽千辛万苦组织了这次袭击,只是为了我的祖传大剑,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我极度无奈地捂着脸,对着上级愚蠢的做法表露着不满。
“你这样在背后讲院长的坏话,小心以后她会万般刁难你啊。女性可是记仇的生物啊。更何况,你的那把大剑不是已经传承了上千年了吗,你的祖先没有发现其中有何玄妙之处;南宫霞院长带领着她的研究团队对你的大剑进行了无数攻坚研究,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坚硬的金属制质量武器,也没有记载着什么技术或者暗含着什么开关。你啊,还是放心好了。”
“希望如此。”
尽管嘴里说的是这样,但隐藏在我脸上的暗潮越发的明显,内心依然还是觉得强烈的空虚而不安。
也许有的时候,人的直感所带来的预兆是准确无误的。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和她,甚至是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汹涌的命运漩涡中……
即使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一次次地在痛苦和黑暗中回忆着,如果可以改变这一天的历史,该多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下床走到窗边拨开洁白的窗帘,我瞄了一眼窗外。
“什么?你想干嘛?”躺在病床上的崇疑惑地问,被我无端端的一句话搞糊涂了。
“这间医院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得太差了,你自求多福吧,崇。”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完好的右手搭上了窗台。
“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崇依然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天涯学院的新星崇,在入学之际遇上库图有预谋的劫持人质事件,英勇地救出多名被劫持学生而光荣负伤。为6·28事件的最大功臣,已一己之力全歼了‘purification’精英小队,消灭机械士兵若干,成功挫败了库图人的阴谋。今在127医院接受治疗。”说完之后,我开心地笑了,笑得很诡异,也很猥琐……
“喂喂,那应该不是你……”崇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以上,就是我简单像学院新组的新闻部的同学提供的一线消息,加油吧,那些慰问的领导和采访的记者就拜托了!”
风还在轻抚着窗帘……
而人影已经在崇的惊愕的表情下消失在了窗边……
与此同时,病房外的走廊充斥着无数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不会吧……”崇还没来得及对已经锁上的房门的密码锁进行加固,门就已经在数位记者的电子攻坚下被打开了。
“钟子崇同志,这位是海南省的省委书记,这位是副书记,来对您进行亲切的问候和浓重的谢意!”
某领导在无数政府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拿着一个精美的果篮,满脸微笑的走进了房间。
瞬间,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亮个不停,各大报刊的记者都鱼贯而入地进入到房间,争先恐后地准备对崇进行独家采访。
【欧阳凡星!我跟你势不两立!】
崇堆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握住了某领导伸出的手,心里却在咒骂着好友。
此时,他的视网膜早已被闪光灯弄到罢工了。
“哈哈,把病房选在2楼果然是明智之选。我真是太聪明了!”
从窗户跳离出医院后,等待我的是早就待命接应的“速龙”,骑上摩托,我一路奔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毫不犹豫的,我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誉与功劳让给了崇。
毫发无伤(有吗?)、单枪匹马地消灭了库图的一个特种作战小队,在人类与库图的战争史上就是一个罕见的战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美国海军陆战队MEU的克拉克·布莱克、中国的“华南之剑”的李元锋,俄罗斯“格鲁乌”的鲍里斯,加上我,全世界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
【不过,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吗?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是一个连伙伴都不想去依靠的可怜人罢了。】
我自嘲般地想到。
“master,他们并不是不想去依靠伙伴来并肩作战,消灭敌人,而是无法依靠伙伴……”
“速龙”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
“根据资料,克拉克在2160年的‘净土之战’里面为了掩护伙伴的撤退,孤身一人去阻挡库图族的作战小队;俄罗斯的鲍里斯在同年的7月份因所在的部队遭到库图人偷袭的缘故,鲍里斯整个营的伙伴无一生还,而鲍里斯追击了库图的作战小队一共103个小时,终于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消灭了最后一个‘狂信徒’;最后是master您本国的李元锋,率领小队在2163年的‘大撤退’战役执行任务时,为了阻击敌人对群众的追击部队,遭受到一个库图族中队的围攻,结果最后等支援的部队赶到时,除了一地尸体之外,只剩下战尽最后一滴鲜血,也死死地纠缠住库图指挥官诺顿的李元锋。”
“master,他们并不是什么孤高之人,作为一名战士,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伙伴的存在。所以,即使到了那个时刻,战士也不是因为想要孤独而孤独,而是必须孤独地战斗下去,和那无情的命运。”
“你现在说话咋像一神棍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吐槽你了,‘速龙’。”
此时的我,并没有把“速龙”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我的心,还依然有着和伙伴的羁绊,我一直相信着它的存在,即使很虚渺,也很中二。
走出了在Guangzhou的哀伤之后,我渐渐走出了战争后遗症的阴影,开始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
是的,即使梦想有的时候会很伤感。
但是,我没有梦想。
却可以守护梦想。
我可以守护,我的伙伴们的梦想。
我握着拳头,把那份守护者的小小的希望,埋藏在心底。
但可惜,我还是……
太天真了
我并没有没有清楚地认知,残酷的现实,真实的世界。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希望的最深处……
只是漆黑的……绝望……
白花花的海浪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下笑着投入情人的怀抱中,最后在情人海岸温柔地轻抚下化作泡沫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有应景的烛光
更不会有送行的哀乐
除了一个孤零零的月白色墓碑。
海面倒映着孤寂的色调,海风无言地吹拂着羽纯白皙的脸颊,吹落了那一滴、一滴的晶莹的泪珠。
从夕阳的最后一丝残辉消失在海与天的地平线,她就一直半跪在了墓前。
那个新立起的坟墓的前头,只摆着一束蝎尾状伞形花序的紫色唐菖蒲。
“剑兰,一定是那位军人生前最喜欢的花吧。”
羽纯一惊,紧闭着的双瞳猛地一睁。
同时撑在地上的右手闪电般地从腿间摸了一下,猛地抬起,手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刷”地划了个半圆
在月光的反射下映照出寒光的短刀直刺身后来者,目标是心房,疾闪如雷!
可是……
她的短刀无法再前移半分
只见一只从夜色中伸出的手竖起食中二指夹住了刀锋,一瞬间卸去了短刀的力,再贴身而上,大拇指直直地戳在了羽纯右腋窝下三阳神经点。
羽纯闷哼一声,出刀的右臂软绵绵地垂下。
“冷静点吧,好吗?”
我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把她的73式伞兵短刃收回去。
“对不起,孤星,我……”
羽纯顿时感到嘴唇间的触感,原来是一根手指抵上了她的樱桃小嘴,我阻止了她想说出的话。
“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吧。”
从身后拿出一束香,我放在地上再艰难地点起了打火机,火光照亮了羽纯的俏脸,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为什么,要为一个不认识的人烧香……”
“拜祭所有人,无论是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甚至是我的……敌人。”插下一束整齐的香,我再逐支逐支地把香点燃,站立起身体对着墓碑单手合掌虔诚地拜了三拜。
“死了的话,无论强大还是弱小、贫穷还是富有、好人还是坏人、自己人还是敌人,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羽纯走去,双眸凝视着她,一点一点地逼近着。
羽纯刻意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私自翻看他人的隐私是不正确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看一下。”
我抬起了右手。
手掌似乎抓着什么,是一个发着荧光的屏幕。
不,准确来说,是一部早该被淘汰的手机。
诺基亚-zero,上次在碧海隧道里遇到那位军人的遗骸时,无意中找到的手机。
可惜,早就已经失去了修复的可能性,不过运气好的是,sic通讯卡好像还完好无损。
把卡接到了我的同样式手机后,我翻阅了一下里面的讯息。
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讯息,交还给最应该知道这一切的人。
也就是她——羽纯。
“他,也许并不是好的父亲,但他仍然是你的父亲……”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看着荧光屏幕上的讯息,泪水把羽纯的双瞳淹到了模糊,绝堤的眼泪即使是手也掩饰不住。
羽纯捂着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双肩在一颤一颤地抽泣着。
“生日快乐,我的女儿。”
荧光屏上,只有这一条短短的讯息。
“这个讯息,原本是放在草稿箱的,我想,他是希望在结束任务之后再发讯息给你吧。”
把女生惹哭了,真是白痴加人渣啊,我在心里痛骂着自己。
冷不丁的,缠绕着纱布,挂在身前的手臂猛地一紧。
羽纯已经整个人扑入我的怀中,两条玉臂穿过我的腋下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背,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前。
“对不起,我……”
“没必要抱歉,相反,我还要谢谢你,孤星。”面对着那张面落梨花的可怜兮兮的脸,令人激发起无限怜悯和保护欲望的柔弱的俏脸,我的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触碰了一下。
“谢谢你……”染上一层轻纱般的朦胧,羽纯的双颊热的宛如通红的苹果,樱桃色的嘴唇更是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应该……
怎么做……
这暧昧的气氛,这和谐的情景,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意志上的煎熬与磨练。
无论做与不做,都是禽兽与禽兽不如的分界线罢了。
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要……
正准备把手伸到羽纯的颈脖把她弄晕之后开溜,不料……
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我的五脏六腑乃至心脏瞬间一寒。
“哎呀呀,打扰了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不出声会死吗,南宫雨希?
实在无力吐槽南宫雨希是从哪里、哪个时刻俗套地跳出来破坏气氛的。
我目前只清楚一件事
——怒火中烧,影子开始被愤怒实质化的某人,正在拖着一把镰刀,慢慢地走向“拥抱”在一起的“情侣”。
第二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