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度,一转眼,夜深了。
楚枫带走了自闭的昊阳,而澪在与那位荒诞之魔女相遇以后,一个人坐在远方,久久没有动弹。
这个故事,最后以两位主角自闭而告终。我心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定了定神情。
“是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我心里如此想到,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这座岛旁边的岛屿,他们的出发点,同时也是他们噩梦开始的地方。
我要找的自然是那个楚司令。我和他有旧仇,想来,也该与他好好算一笔账了。
无云的天空,月色终于明丽。
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守备异常的松懈。微风拂过细柳,簌簌作响。
基地总司令也在一个院子里小品美酒,把酒问天。
只看见他把酒杯举起之时,地上投射了两道影子。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这是一种自嘲般的笑。
“你果然还是来了……看来是失败了吗。那个计划。”
他吐出来这句话,然而没有得到回复。
但他没有在意,接着自己的话:“我这一生干了很多错事。但,我从来都是问心无愧。因为,我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上处理事情。”
“如今依靠你的身份苟且,想来,这样的生活,为此结束了。”
说到这,他将手中酒杯里的就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放下了,又擦拭嘴角。
“是我一手主导了你的诞生,同时也一手创造了她。”
淡淡月光隐于绿枝,地上两道影子若隐若现。
“迫不得已又不得不做。”
他自顾自的说着,一直都没有转头看我。他似乎在自娱自乐,但又充满无限惆怅。
月色洒在地面使地面如积水般空明,枝条如水藻在水中摇曳。
“你……恨我吗?”他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还是没有得到我的回复。
我就在他身后,随时都可以结束他这罪恶的一生,可现在还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而对方没有听到我的回复后讪笑了一声。
“看起来,我没能被你记住呢。”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下后又道,“澪,她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关于他们执行的计划吧。”
我说的不是回答他的话,对方闻言,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那个不息之火,是假的?嗯……应该就是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过去?”
“真与假是必然的结果。真的自然好,而假的也只能接受了。我大概能明白你想问什么。”楚司令接着自己的话道。
“那件事的真与假,本就是一个拿不准的两个最终结果。但我和澪都愿意为此而冒险,所以才会去执行这个计划。”
他语气突然一顿,然后抬头看向我,然后把我下面几句想问的话的答案都说了出来。
“本身这个计划就难以让人理解,本来只需要培养昊阳发挥昊阳的最大作用就行了吧。这是很轻松的事,同时也不会拉起来昊阳本人的仇恨,但,说到底,也许是我已经累了吧…”
说到这,他讪笑一声。我还在听着,没有去打断他。
“我从来都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为那些破事奔波了一辈子。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一切以大局…”
我看着他,对方身子是侧着的,但我还是能看到这位楚司令眼角闪烁的泪光。从零开始爬到总司令这个位置,想想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但他此时的眼泪应该不是为这个而流的。
活了大半辈子,为了国家,执行命令。到最后,却只能依靠着受迫害者而存活。
“人民都希望你去死,但他们何尝不希望,我被挂在墙头上呢?”
“是我指挥的那个计划,是我酿造了那一切。我的恶果,早就已经来了。我不死,灾难下的民愤难以平息。”总司令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回头,“可是,我却依靠着你的那点资料苟活着。对于新政府来说,他们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迟早会拿我开刀。”
“你没事吧?😅”
可是啊,我已经有点蚌埠住了。
“与我说这些,表现这些东西,是为了彰显你的那点可怜的大局观吗?还是说你的那点破事,比得上天底下这么多人的性命?比的上那些被你们随意抛弃的克隆体吗?”
“……”他闻言,沉默不语。
“我的账也没有与你算呢。底下普通人的深仇大恨,即使把你活埋了也不足为过吧?我知道,你不是唯一的凶手,真正的主事是那些决策层。但你都已经是手下一条迫害他人的狗了,还想独善其身?还觉得挺委屈,说和他们不一样?贱不贱呐。当了婊、子,还他妈想立牌坊是吧?”
我对他提不起半点同情,站在这里只是想听听他想怎么个表达自己的遗言。
既然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那也该我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骂的好啊!”这司令受到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要说,我们都是恶党!哪来的高低贵贱?”说到这,司令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放声大笑,“说的好啊!好的好啊!”
“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去他妈高明大义!站在国家立场上,却拿机枪扫射手无寸铁的民众,难道我就是什么大义凛然之辈吗?错了,只是刽子手。刽子手斩过贪官,斩过罪犯,那他被人奉为英雄了吗?没有。因为啊,他这一生都是在杀人,杀人无数,坏人也好,受冤入狱之人也罢。”
楚司令似乎对自己认识很清楚,如此痛骂着,也是在骂他自己。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是啊!”楚司令大声嗟叹,随后无法掩饰的,是对自己的嘲弄。他讪笑着,感叹着,说:
“刽子手也是普通人扮演的啊。我们都是如此,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我们何尝不想有温情呢?何尝不想去与人结交良友?但,什么时候,允许我们这么去做过?”
“我羡慕圣人,但又畏惧圣人。”
“因为,我能做的,只有挥刀砍向更弱者。”
“哈哈,好了,既然我在这里等你,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楚司令如此说道。
我看着他,却也是讪笑。
“我没有资格代替受难者去处决你,因为我也是混蛋。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所以,请自裁吧,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恕了。”
悠扬的远方,传来无边的回响。
我与他的恩怨,彻底挂上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