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但地上会。
总有些人，看到可怜的孩子，想要去施舍一点吃的。
总有些可怜的孩子，看到一些吃的，就想要去跟着那些人。
偷盗也是有技巧的，去偷那些骨瘦如柴，脾气又好，心情正佳，还不差钱的人，得手率最高，即使失败说两句对不起也大概率被原谅。
乞讨也是有技巧的，向着那些想要出风头的，比如说恋爱中的男友，下属前的领导，这些人成功率往往很高。
但即使再高，也有概率失败。
明明是如此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明明之前还请我吃了一顿饭，明明每次都会笑着跟我打招呼，即使窘迫也会放两个硬币支持一下。
却在一次他给予的食物中，晕了过去。
不过还好，至少。
莉莉她。
◆◆◆
格雷他，一直很小心。
自从父母将我们抛弃后，他就一直想要保护我，我这个妹妹。
明明很笨，却很擅长吸取教训。
被打了一顿知道了哪些人的钱不能偷，乞讨了好一阵才知道哪些人可以去乞讨。
每当一个城市里跟我们一样的乞讨者没有了音讯，他总是会很快找到一辆车，跑到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国家。
女孩子长得比男孩子快，很快我就已经比他高了，他却越来越小心，每到一个城市，总是自己出去找吃的，能吃的东西总是自己先吃，看看有没有毒
所以这次我知道，我看见了，他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那慈眉善目的爷爷，是他依照经验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接触的人。
他曾经安排过他出现意外状况之后该怎么办。
可惜我没有听他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人撞去。
结果被他一同塞进车里。
至少，我们还能在一起。
◆◆◆
我和莉莉与其他被抓来的孩子集中一起，一起关在一个地牢里。
天天听着别人的惨叫，喝着奇怪的试剂。
但好奇怪啊。
这里遮风避雨，每天还能按时吃饭，还有床睡，这里也没有人持强凌弱，一旦有人争吵，两边都会变成下一个惨叫。
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乡。
随后我们接受了疯子的袭击，不，那是怪物，他浑身是血，四处抓人，咬人。其他孩子都像疯了一样四处逃串，奇怪的是，门竟然开了。
开了，门口传来一束束光亮，那是地牢里不敢想的东西，那是电灯无法替代的东西。
许多人下意识的冲了过去。
可惜那不是太阳，是机枪的探照灯。
门开着，但只要有人出去，就被扫射致死。
大家都更加混乱了，一个接一个的人被咬死，部分人奋起反抗。
直到最后。
我们制服了怪物。
我们变成了怪物。
◆◆◆
我们获得了食物，只要听组织的命令。
我们获得了自由，只要听组织的命令。
我们获得了一切，只要听组织的命令。
没错，只要听组织的命令，我和格雷，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只要听命令的话。
组织安排我们进行暗杀活动，锻炼我们的暗杀能力，格雷还乐此不疲的学习，厨师，教师，司机等等，说是以后我们长大了后好找工作。
可惜啊。
我偷偷调查了一下。
我们这种人在组织内部的存活率为，零。
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脱离组织，要找机会，找能与组织对抗的势力，那种大人物，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人。
我们的任务目标，总会有那么几个可以的吧。
有一次的目标是一位高官，算是有点名望的人，也许还是不行，但至少应该试一试，结果却反过来控制我，想要我们束手就擒。
如果不是格雷的话，我当场就被掐死了吧。
这是我欠他的。
我欠他许多许多。
所以这一次，至少。
格雷他。
◆◆◆
维明进入审讯室后，略带生气的离开了那里。
“怎么了？”郭答眯着眼微笑着说。
“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还这样，我进去，那小女孩就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我以前审问的时候遇到过，那是你的人对不对。”
“厉害！厉害！不愧是维明前辈！”
“你该思考的是为什么你的线人都会用同一种眼神坐在审讯室里看着我！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
维明咬了咬烟斗，表情从气愤变成了惋惜，叹了一口气说。
“她还能活多久？你的线人没有一个还活着。”
郭答转身，去拿资料，蓝色的文件夹里藏着这个秘密。
“别把我说得那么的坏嘛前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哦！”
郭答把文件夹递给了维明。
“这是资料，去看望一下梅琳小妹妹吧，现在应该好了。”
维明接过资料，用资料夹拍了拍郭答的头。
“对方可是小孩子哦！”
留下这样的话，转身离去。
郭答望着维明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莉莉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出来的？我记得我没有给你钥匙来着？”
他知道门背后有人在听，他也知道维明知道这些。
“他给我开的锁，说是给你的回礼。”
“哈哈哈，前辈啊。听了前辈的话有什么感想吗？刚才的话可是在救你哦！只要你现在跑过去，抱住前辈的大腿，哭诉自己和格雷悲惨的遭遇，前辈肯定会帮助你的，要不然我替你去抱也行。”
“……”
郭答依靠在墙壁旁，等待着莉莉的选择。他一直如此，会给予即将迈入死亡的人一个生的机会。
可惜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选择生。
“不用了，罪恶就是罪恶，忘不掉的，也是洗不掉的。”
“所以想把你哥哥的罪恶一起承担吗？然后就去送死，哈哈哈哈。”
郭答很少这么笑。
“真是，无畏？愚蠢？还是说划算？一条命抵两份罪恶，哈哈哈。”
“毒气是我的能力！与格雷无关！杀掉那些人的人是我！”
“没问题！我会答应你的约定，会让格雷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格雷会这样希望吗？而且寄生鱼…”
寄生鱼无法被治愈，他迟早会死，在死于疯狂之前，郭答肯定会处理他。
这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即使这样，那一小段时间也好！”
莉莉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愿望很小，小到如泡沫一般随时破灭。
郭答走到莉莉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愿望，不只是这样对吧。”
看起来郭答想让莉莉活下去。
确实如此，因为维明前辈如此希望着。
事实上郭答打算处理完莉莉后答应她的约定给格雷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然后把莉莉为其所做的事告诉他。
不是为了有趣，但他确实有知情的权利，虽然格雷会寻死，不过这也不管他的事，而且。
他确实也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同时作为寄生鱼患者他，也肯定无法长久的生存下去。
不过维明前辈这么希望的话，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愿望很多，想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旅游，一起活下去，一起，一起，一起做许多许多事。”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
“可这可能吗？可能吗？”
“法律有许多不能照耀到的地方，你们先前的组织是这样，这个医疗机构是这样，当然，维明前辈也是这样，可不可以我不知道，不过不该去争取一下吗？你一路上不也是这样争取过来的吗？”
郭答擦了擦她的鼻涕。
“这种时候啊，就应该依靠可靠的大人，比如刚才的维明前辈。”
“去吧，去享受我不能享受的大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