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一个二十有三的青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笔者,他最苦恼的就是脑中无货。
绞尽脑汁的敲完最后一个字,秦松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眼神飘向了闹钟:“已经凌晨四点了啊。”
“睡觉。”两脚干脆的往前一蹬,办公椅便笔直的把他送到了床边。借着冲劲,秦松顺利的扑到床上,翻身仰躺,感叹着:“哎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果然,睡觉才是最安逸的享受啊。”
小小的房间正正的窗,徐徐地晨风沙沙的树。
这一夜,秦松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叫白寻九。从小他便跟在了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身边学习各种知识。从三岁识字到长大成人为止,他一直都在老人的教导中疯狂的摄取着知识。
然而,多样的人生岂是短短数十个字就可以说尽的?
从五岁开始,老人对他的教导越渐严厉了,从起初的循循善诱到赤脸呵斥,从小时的问暖呵护到棍棒教育,直至冷漠掌控。
也是五岁开始,温柔的老人就不见了。
为了找回温柔的老人,白寻九拼命的学习老人传授的知识。不哭不闹,逆来顺受,只为了见到那慈祥的老人——他的爷爷。
少年时期,他终于成功了,成功的打败了老人。
满心欢喜的他迫不及待的看向老人,想要喊出多年的心声——我已经成为你心目中的人了,所以,请您再笑着摸摸我的头吧!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
本该让他仰视的老人已是佝偻,那本应健壮的躯体已经撑不起老人孱弱的身体了,以在风中颤颤巍巍。
“爷爷老了啊。”心中一阵轰鸣,悲泣的想法敲击着白寻九的心灵,为他常年的心声敲响了截止的警钟。
他打败的只是垂垂老矣的人,再也摸不到他头的老人。
从那以后,白寻九再也没有和老人比笔试了。但天文地理依旧在继续。只不过每次教导时老人的口中却多了这样一句话:“你以后啊,要成立一个名为“天妄”的势力搅乱新月。为了你父母,也为了你自己。”
成年后,油尽灯枯的老人正坐在方正的石块上,对白寻九进行了人生最后一次的单方面谈话:“我的人生啊,十分不甘。我的人生啊,全是怒火。我的人生碌碌无为。所以啊,寻九,你一定要成立一个势力并且俯视新月,扫荡中庭。名字就叫天妄,其中道理你日后便知。”
老人那因不甘而愤怒的表情,因无力而又不甘的话语再一次深深的敲击了白寻九的心灵。
“寻九,你是上天眷顾的人,是上天给我的希望,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要恨我啊。之后,万事小心……”
直到最后,老人的眼中都是决意,直至浑浊的眼泪合在了眼眸中。
从小就没给过他一点温暖,除了批评就是呵斥。即使有了进步也没鼓励,还是忘不了那希冀的眼神啊。再加上以洗脑的方式给他定的苛责的目标……一定会恨的吧?一定的……
老人已经合上眼了,但“不要恨我啊”的哭腔依旧在白寻九的耳边徘徊。
“爷爷!我怎么会恨您啊?”眼睛猛的增开,身陷其境的秦松猛的喊出了这句话。
“啊,是梦啊。”四下张望,反应过来的秦松拍了拍额头感叹道。
没一会儿,秦松眼神一亮,拍了一下手:“对了,这个情节可以加到我的小说里啊,得赶紧记下来。”
哆,哆,哆——
正当秦松从床上坐起准备行动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秦松回了一声便要去开门。
“尊上,是我。”门外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女声。
“不应该会有人会来找我啊?”
带着疑惑秦松准备开门的手却陡然顿住了:“诶,这不是我的房间啊?”
环顾四周,木制的房间古朴而精致,八仙桌,小圆凳,木茶具。墙上有着格子窗,微微闭合。窗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圆桌,小圆桌上有着文案和香炉。香炉还冒着缕缕青烟,些许青烟绕过装饰用的植物飘出窗外,消失在格子窗的缝隙中。
吸着沁人心脾的檀香,秦松心中快速的推测着发生了什么情况:“睡了一觉,然后穿越到了异世界?嗯,小说可以这么写。”
“被人恶作剧搬到了别的房间?谁会这么无聊啊!”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梦!”
“嗯,既然是梦那就简单了。”多番推测与否定,秦松拍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毕竟只要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就醒了嘛。
“吱吖——”
“啪。”
开门声与打脸声响起的瞬间,推门的卓文青看着自家尊主顶着黑眼圈还要强打精神自扇耳光的样子楞了一下,随即关心的劝道:“尊上累了就多休息吧,天妄的事情我可以处理的。”
“我不认识她才对,但为什么会觉得熟悉?”秦松也愣了一下,顶着火辣辣的疼痛一边盯着眼前白色衣裙秀外中慧的女子一边揉着自己的头发,懊恼道“你是?”
“嗯?”卓文青疑惑的嗯了一声,也如刚才的秦松一般紧紧的盯着他,直到把秦松盯到心底发毛才微笑道:“尊上怕是累坏了吧?竟然都不认识我了。”
“呃,我在想想,这该死的记性。”锤了锤自己的额头,秦松在脑海中探索着记忆:“啊,是卓文青啊,看来真是累坏了,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秦松便动手想把门关上,毕竟脑中紊乱的思绪让他不得不找个地方安静的捋一捋。
然而,门外的卓文青却是眼睛一亮,向前一步把娇俏的身子挤在了门缝间,娇声媚气的道:“尊上看来真是忘了呢,人家可是来列行公事的啊,别动不动就要赶人家走嘛。”
正说着,卓文青已经挤进了屋子并把双手环在秦松的脖颈间,推着他往床的方向走去。
“诶诶,什……什么公事啊?”第一印象犹如纯净的莲花的女子,此刻却露出了风尘女子般的媚态。如此巨大的反差令秦松本就紊乱的大脑仿佛进了水和浆糊一般更加迷糊了。
“讨厌啦,人家不好意思说呢。”轻松的把秦松推倒在床,卓文青心里可乐坏了。
“嘿嘿嘿,尊上竟然没赶我走,机会难得啊。”
望着女子清秀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秦松却似是想到了什么,推开卓文青指着门口严厉道:“够了!出去。”
哎,真可惜,马上就要亲到了。
暗暗叹了口气,卓文青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我错了尊上,有事请叫我。”
走到门口卓文青躇了一躇,见自家的尊上完全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这才噘着嘴关上门离开了。
“啊,搞什么啊!这该死的身体。”床上,一想到美女投怀送抱的事情就这么被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的推开了,秦松就是一阵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没错,拒绝卓文青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不是秦松的意志。
“不是梦啊。”
过了许久,冷静下来的秦松用周身的疼痛验证了这个想法
“白寻九?原来那个梦就是这人的记忆啊。”坐在小圆凳上猛灌了一壶茶,秦松理着思绪。“脑海中这些光团竟然是白寻九在梦境之后的记忆,不知道有没有限制。”
在秦松的脑海中,有着一团团的小光球,每个光球里都有着白寻九的一段记忆。只要秦松将意识沉入小光团中就可以知道白寻九的记忆,没有任何限制。
发现没有限制,秦松也就肆无忌惮的查阅起来。
“为了那个老人,还真建立了名为天妄的杀手组织啊。”
“也对,要求是动乱新月王国所以杀手组织是个好选择,毕竟只要杀了新月几个首脑不愁新月不乱啊。”
看到这里,秦松突然一声惊呼:“那我不就是这个杀手组织的老大了吗?”
“完了,完了,这么大个组织啊。也不知道刚才那女孩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老大已经换人了。”焦躁了一会儿,秦松也就放弃了: “哎,算了,发现就发现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先看看光团里还有什么信息。”
“啧啧,在蛮荒之地被妖打成重伤之后又被卓文青下了药,关键时刻她还退缩跑了。哈哈!导致了在冰冷的湖里泡了一晚上?”看到了脑海中白寻九的趣事,秦松嘲笑道:“啊哈哈,真是可怜,怪不得刚才这具身体有那么大的火气。”
“诶,蛮荒之地,妖?”又翻了翻光团,秦松忽然露出了惊异的表情,随后表情逐渐嘚瑟起来:“哈哈,玄罡,御史,南蛮北兽,果然这是我小说中的设定啊。”
“在小说中,最后的结局就是主角离开这个世界。”
“看来只要找到主角们,也不愁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了。而且,以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有身为天妄组织的老大,还怕不能混得风生水起?”
“嗯?杀手组织,天妄?”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松嘚瑟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天妄,天妄,这不就是贯穿小说全文,推动故事主线,每个大事件都有他们影子的反派组织吗?”
“记得小说里,天妄被两个主角覆灭以后,孑然一身的天妄老大悲愤的去找主角复仇,然后死了。”
“原来天妄组织的老大叫白寻九啊,嗯,也是怪我……直到他死我都没给他取个名字。”
“嗯……按照我知道的信息,白寻九创立天妄的目的就是为了老人。而当时天妄确实已经把新月搅得天翻地覆,算是完成了老人的遗愿了。毁了也就毁了,可为什么还要去找主角两人复仇呢?”
“嗐,早知道就把天妄组织老大的事情写明了了。”理着杂乱的信息,秦松揉着头发抱怨道: “啊,好烦啊,为什么是反派?我还想要过葛优躺,咸鱼瘫的大佬生活啊。”
吱吖——
这时,卓文青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道:“尊上,吃饭了。”
“现在进门都不敲门了吗?”顶着杂乱的头发,疲惫的秦松看着卓文青道,心里疑惑着:“难道我一点威信都没有了吗?”
“我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见……”把饭菜放在八仙桌上,卓文青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黑眼圈浓重没精打采的秦松。见他没什么排斥自己的反应后,卓文青便在八仙桌的另一边缓缓坐下:“我怕尊上饿着嘛,这才稍微有点着急了。”
“很好,有进步。”见自家尊上没有像以往那么赶自己走,卓文青心里一阵喜悦。
卓文青这么一说,秦松还真觉得自己饿了,于是拿起一副碗筷对着卓文青指了指另一份碗筷道:“嗯,吃饭吧。”
“嗯。”卓文青问道:“尊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疑惑的看了一眼打量着自己的卓文青,秦松道。
“尊上,上次在蛮荒之地人家伺候得你舒不舒服?”酝酿了一会儿,卓文青腼着脸娇羞道。
“你还敢提上次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一听卓文青这话,秦松近乎本能的,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起身拍桌怒吼这三个步骤。
看来是我多想了,可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看着秦松的反应,卓文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委屈道:“那不是人家还小嘛,谁知道你那么恐怖……一时害怕。”
“快吃饭。”一肚子的火气在卓文青可怜巴巴的表情下滑铁卢般的瘪了下去,秦松气急的坐下,无奈道。
“哎,现在的我是白寻九还是秦松啊?”嚼着可口的菜肴,秦松愁容满面想着。
竟然会为了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