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躺在浴缸里，将半个脑袋藏在水下。
现在思绪一片空白，视线跟随蜜金色的头发在水面漂流。
偶尔感到无聊，就咕噜咕噜的吐几个气泡，像极了我刚刚在鱼缸里见到的场景。
叶熙……
叶熙……
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但那些照片和男人深情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每当我想起他的名字，心头总会产生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
次数多了，居然迫切的想要再见到他。
起身随意用浴巾将身上擦了擦，下楼的那一刻果然看见「零」在镜子中等我。
“洗太快小心洗不干净啊，以前你每次洗澡我都要在外面等你一个小时，次次都会变成「望妻石」。”
他的笑容无比温柔，一瞬间竟让我有些恍惚。
叶熙应该是真正的天才，居然能将人工智能的情感做得这么细腻，那他自己呢？
想到这，我的心口又是没来由的一阵酸痛，明明现在是「陌生人」来着……
“吹风机在你身后的柜子里，现在没有我帮你，记得多吹一会，你从小身子就不太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在吹头发的过程中，我并没有与零有更多次数的交谈，毕竟我现在什么记忆也没有，心情难免低落。
等到我吹完头发，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抬头望去，零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得我很是尴尬，面颊滚烫。
“没事，你昏迷这么久也该饿了，去厨房自己做点东西吃吧……”
零说着，缓步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的我，绝对会被这场景吓得神志不清，可在我接受零是叶熙留下来的人工智能之后，他走出镜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我一路跟在他身后来到厨房，毕竟是虚影，很多事情都要我自己来做。
熟练的从冰箱里取出自己想要的食材，也就是两个鸡蛋。
“怎么？就吃这些吗？”
“嗯，有点累，不太想做其他的……”
熟练的将两个鸡蛋打碎在碗里，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可食谱却记得分外清楚，就好像这天下就没有我不会做的菜肴。
“零，我以前很会做饭吗？”
“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从公司回来之后能坐在吧台边看你在厨房里忙碌，可每次想帮忙的时候你总会嫌我碍手碍脚……”
“是吗？”
零笑着点了点头，但表情却很是伤感。
而我低头看着玻璃碗里被我搅成一团的鸡蛋，试图想起些什么，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毕竟我的双手指尖葱白、皮肤细腻，怎么看都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想要靠所谓刀切的痕迹回想起往日发生的事情，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惜你不能吃，不然我就做双人份了……”
扭头半开玩笑的冲零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但这种沉闷的气氛我真的很不喜欢。
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看向零的同时，零也正在看向我，但那种眼神不像是监视，而是一些更复杂的东西。
触电般收回视线，将锅中那勉强可以被称为「食物」的东西装碗，草草吃了一顿。
当我之后将碗送进洗碗机的同时，零便催促我该去睡觉了。
“你今天刚醒，记忆还很脆弱，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还是再回去多睡一会儿吧。”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在我听来甚至还夹杂了一些蛊惑的意味，这与他冷厉的气质极不相符，却意外的令人无法拒绝。
我在上楼之前，又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的确是很精致的人工智能，虽然是投射出来的幻象，但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做得极其精细。
叶熙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只有他的替代品「零」来陪我。
我心里还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就是心如刀绞。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无奈笑了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零的面庞，可下一秒手掌就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我很是失落的将手收回，笑容极为苦涩。
“晚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很轻，我甚至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一丝悲伤。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不禁去想。
一个模型……
一串数据……
一个人工智能……
叶熙为了我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他肯定是知道在自己死后，我会崩溃的吧？
叶熙……
叶熙……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闭眼，眼角有些湿润，心口也是一阵一阵的酸痛。
随意用手擦了擦，一夜安睡无梦。
明明希望梦到些什么的，哪怕是噩梦也好，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想起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