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醒来之后的第四天,下楼的时候,难得没有看见零站在客厅等我。
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别墅里游荡,就算有叮当乖默,也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更何况现在它们还都没醒,我也不忍心为了自己的欢愉打扰它们的睡眠。
随便去冰箱扯了两片吐司面包,没有零的照看,也没人再会要求我营养均衡。
而后坐在沙发上静静思考了一下人生,最后还是决定翻看过往的照片,毕竟之前我只看到叮当乖默的出现,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未曾知晓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查阅的照片也越来越多,上面记载了我和叶熙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但很快,我的视线就因为一张照片停了下来……
相册很明显经过人为分类,是按照时间线的顺序一张张出现在我眼前,可在这种照片上,没有出现任何人的面容,而是三个拳头抵在一起。
最左边这枚拳头应该是我的,因为虎口那里有一粒小小的黑痣,而右边这个最枚的拳头白皙且骨节分明,虽然毫无记忆,但我知道它是属于叶熙的。
至于中间这枚拳头,大小不过尺寸之间,很明显是属于婴儿的。
“不会吧?”
我皱了皱眉,手下翻动照片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
眼前的相册化为一道幻灯片,我亲眼看见一个皱巴巴的婴儿,在我的翻动下逐渐成长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
“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相册的翻动终于到了尽头。
我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欢快的笑脸之上。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穿着粉色的公主裙。
她的身后是一家幼儿园的大门,上面还扯着横幅,日子应该是开学典礼之类的。
我的心头「嘭」的一声闷响,一种如山洪般势不可挡的酸涩瞬间侵占了我的整个心房,
脑袋剧痛无比,像是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急不可待的要冲出来。
忍痛将相册翻回到最初那三个拳头,我不再着急,而是一张一张的仔细察看。
还在保温室的婴儿……
咬着我手指的宝宝……
她会爬会走会说会笑,这一张张照片一点点构成了这个女孩的成长轨迹。
终于,我在一张生日蛋糕的照片上知道了她的名字,上面写着「祝点点生日快乐」,旁边还插着四根蜡烛。
点点……
点点?
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屏幕上,明明脑海中没有关于点点的任何记忆,但我就是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和叶熙曾经共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用手背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将相册重新翻到最后。
这个幼儿园,我明明送点点去过,可我脑海中的记忆却好像跟我作对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路线。
打开日历,仔细确认时间,叶熙既然去世了,那点点一定很想我去接她吧?
不知道路线没关系,我在书房里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才翻到一张本市的地图,将它小心翼翼的卷好塞进挎包。
没有记忆也没关系,只要我出去随便找个人问路,我就能找到点点在的幼儿园。
我想要出去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我想去看一看点点,看一看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这几天她在哪里生活,是在爷爷奶奶那里吗?还是在外公外婆哪里?
她肯定想妈妈了吧?
至于零的嘱咐,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想,等我把点点接回来,告诉零我想起了点点,他是不是也会替我高兴?
于是,我心里的顾虑便减轻了很多……
可当我披上外套准备出门时,却发现我拧不开这个门把手。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零怕我在他检修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所以才会将房门反锁。
不过没关系,这栋别墅我早就打探清楚了,还有两扇侧门和一个通往别墅后花园的小门。
我满怀希望的走过去,却一个个的发现它们都被反锁。
我开始慌张,因为距离点点放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今天我不能出去,那么之后等零检修完成,他就更不可能放我走了。
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我知道了点点的存在,那么今天我是一定要去找她的,即使零在这里制止我也没关系,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
环顾四周,我想,我可以翻窗出去……
但随着我一扇窗户一扇窗户的靠近,居然发现一楼所有的窗户全被反锁了。
鱼儿在鱼缸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我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心中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自己,也好像这鱼缸里的鱼儿一样。
它们被困在鱼缸里,而我被困在了这栋别墅里。
我开始愤怒、委屈……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是失去了记忆,可我又不是得了精神病,我想告诉零我并没有它想象得那么脆弱,可现在的我注定做不到这件事。
我不甘心,于是一遍遍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旋转的木质楼梯上。
对!二楼!二楼有窗台!
我拼命朝二楼跑去,如果二楼也被反锁了,那我今天就只能砸窗出去,用我刚醒来时握的那个玻璃杯。
虽然没有做母亲的记忆,但我却能做母亲的心情。
为了我的女儿,我可以不顾任何代价,我爱她,我现在就想见到她,谁也挡不住我!
而令人庆幸的是,不知道是零忘记了,还是笃定了二楼太高我不敢翻窗,二楼的窗户并没有反锁。
我来不及思考哪里是最佳的翻窗地点,就近翻了一扇窗。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翻过窗的原因,我的动作生涩又艰难。
我用力扒着窗台,在脚下寻找落脚点。
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蠢到穿高跟鞋,而是穿的是板鞋。
可当我之后滑落在半空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板鞋太滑了,更加不利于翻窗。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