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霍尔顿
“‘尾巴上的蘑菇承载着真理。
世界的背面，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
“……这就是您母亲最后的遗言。”
“尾巴上的蘑菇……世界的，背面……就只有这些吗？”
“就这两句，不会有错。
这是她留给世人的‘提示’。”
“……”
“很遗憾，你母亲的遗言中并没有提起你。
这句遗言并不是留给她的女儿，而是说给这世上所有人听的。
她在生命的最后，不是作为母亲，也不是作为妻子，而是以一个死徒的身份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那……那我到底算是什么！”
“……”
不知不觉间，眼泪留了下来。
“刚刚把我生下就去死了！结果到最后也没有想起我！
连一句话也没有！
既然这么毫不在乎，她干嘛把我生下来！”
“……”
这是一个女儿对一个母亲的埋怨。
虽然令人心痛，但也于事无补。
即使是再强烈的心情，也无法穿越生与死的鸿沟。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
“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该说的我已经说尽了。
我会等你的答复，如果你还是不愿答应，我就放弃。”
“……”
“你我的情况也许很相似。我的父亲虽然活着，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也也算是单亲家庭，或多或少能理解你的感受。
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悲伤过。
……
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母亲。
达茜·克里斯是个很伟大的人。
她遗言的第一句话至今无法解释，但第二句话的意思倒是很明显……
自从大天灾之后，西半球一直是个未知地带，被称为人们‘世界的背面’。传说那里存在着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足以满足人们所有的愿望。但这个传说一直没人去证实，因为根本没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
除了达茜·克里斯的‘紫泉死徒群’。
‘世界的背面，有你们想要的一切’，她用这句话证实了这个传说，让我这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有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
“我一定会找到‘食梦之猴’。在世界的背面……”
电话挂断了。
“很伟大的人吗……”
她把光泥扔在在一边，拿起了达茜的相框。
“除了老爸以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你呢，妈妈……”
自言自语。
“从很久以前，我就总是在想。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变呢？
你做的饭可能比老爸做的好吃。
有你在，他也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孩子气。
你可能不会要我去上学，但却会让我遇到更多有趣的朋友。
我和老爸可能也会去做死徒，与你和你的同伴一起旅行……去某一块未知大陆，或者是世界的背面，去哪里都好；
可能有时轻松，有时辛苦，但却不会厌倦；
我可能会更有朝气，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定，会更幸福……”
由六个“可能”构建出的“一定”。
这就是19年来，达茜与申夜这对母女之间唯一的羁绊。
申夜仿佛疲惫了一般，软软的趴在了书桌上。
19年，是相当漫长的。
幼年丧母的确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但她早就习惯了、麻木了。
不管是多么沉重的痛苦，都会被悠长的时光渐渐治愈……
但是，即使伤口愈合，伤疤却不会轻易消失。
如果不小心看到了，还是会勾起不必要的苦楚……
“什么‘尾巴上的蘑菇’、‘世界的背面’，临死还在说这些……
不就是个到处玩命的死徒吗，干嘛要那么执着呢？甚至把命都搭上……”
“呵呵呵~这种问题可是想不出答案的~~”
“谁？！”
她惊讶的看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陌生人正坐在屋外的窗沿上，回头看着申夜。他摆出了一副很自然的表情，就好像结算员理所当然的站在超市出口一样。
我的旧识：“死徒快递员”——霍尔顿。
申夜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了达茜的相框。
“就算是关系再好~人与人之间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解~
更别说是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了~~就算她与你血脉相连……~~”
……
首先，这个人我并不曾见过。
第二，这个人的出现方式不正常。
第三，这个人言行诡异。
第四，这个人有可能是个赏金猎人或是“世界同盟”的人。
第五，这个人不是在恶作剧。
……
想要被申夜敌视，有这五点就足够了。
还有第六，这个人未经允许就进了我的家。
申夜站起身来，掏出了腰包里的电棍，瞬间直接刺向那个人的后背。
这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对她来说，每一个“犹豫”都可能会酿成大祸。
（不管他是谁，先电晕再说！他这是私闯民宅，不管我做什么都算是正当防卫。）
根本就是坏人的思考模式啊~~但事实上，申夜已经算是十分理智的了，至少她没有用腰包里的蝴蝶刀。
以她这种狂暴的性格，却至今没进过警察局，都是拜这份“理智”所赐。
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动作，窗沿上那位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依然保持着微笑……
这让申夜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就在即将与申夜的电棍碰触时，那个人突然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而申夜这边，就像拳头挥空了一样，瞬间失去了力道，差点没直接冲出窗户。
消失。
在现实生活中，这个词被使用的概率非常之高，好像家常便饭一样。但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却能给人以十分巨大的心理震撼。
申夜被吓得够呛。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他还是偏偏是自己的“敌人”，这令申夜感到十分心寒。
（不对，他一定是用什么技巧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向窗外四处张望，却再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踪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手里那是~‘雷雀’的骨骼吗？~~”
“！”
“女孩子可不该接触这么危险的东西啊~~”
那个人，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申夜的面前。
没错，他正处在申夜正前方的窗外。
毫无凭依的漂浮在空中……
（申夜：飞起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对，冷静一点。他只是用了什么非常的手段而已。这并不是重点……）
惊讶之余，申夜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制服他，只能勉强的改变策略。
暴力不行，就用语言。
首先，要搞清他的底细。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叫霍尔顿~是个送快递的~~”
（申夜：怎么可能是送快递啊？！
不妙啊，这个人非常不妙！
这么热的天气，却穿着厚重的长风衣……头发也长的过分，连眼睛都挡住了……
脸色惨白，说话阴阳怪气的，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
？
申夜说他像杀人魔，可我一直觉得，他更像是被杀人魔杀死后的尸体~
（还有……那副阴森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虽然的确是笑容，但看起来病态十足。
该说是“残酷的笑”还是“凄惨的笑”呢……）
“惨笑”。
这是霍尔顿的主要表情，但却并非他的专利。
我们每个人，都曾在不经意间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那是犹如骷髅一般阴森的笑容。
“你，飘在空中……这是怎么做到了？”
“这种事无所谓啊~无所谓~~
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什么情况？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敌意，他会不会是“世界联盟”的人……
难道我被宁竹剑出卖了？
不，不可能。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可是我该怎么办？
去找老爸吗……
……
不行。以他那副死德行，哪天会死都不奇怪，可不能指望他护着我一辈子。我已经19岁了，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冷静一点……就像与宁竹剑对峙时那样……
……
哎？这也不对啊~~就是因为我太冷静，才逐渐被宁竹剑掌握了主动啊……）
“哎哎~~别紧张啊~没必要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我说过~我只是来送快递的~
你收了东西~我就走人~”
“快递？你开什么玩笑？
哪家快递公司的服务能这么到位啊~
送货上‘窗’？”
“呵呵~~不用那么客气~~
床（窗）就不用上了~给我倒杯水就行了~~”
“是‘窗’！”
突然就被性骚扰了。
这是美女的特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