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白言】
“今天居然只有你一个人？”
打开社团的大门，只见到苏梓冉学姐一个人待着社团室里写写画画。颜舒和周嬴两人似乎不在，难不成是出去约会了？
“啊，是啊，他们两个因为要准备班里的活动所以会有几天缺席，倒是你，突然之间就来了？”苏梓冉看到我突然出现，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之前是要参加戏剧所以没能来社团活动，现在因病取消了，所以我又接着来参加久违的社团活动了。
“班里的事情搞定了。”我拉开椅子坐下，掀开摩卡咖啡的拉环，细细品尝着那股香味。望向苏梓冉的桌前，她似乎并不是在画一些少儿不宜的插图，反而是十分正经地画着插画。
“这样啊……”苏梓冉点了点头，神情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我说啊学弟，你有学过乐器什么的吗？”
“乐器？”我愣了愣。“初中的社团就是学乐器的，学的是电子琴，只学了两年。”
当时还参加过活动，不过我只是一个可怜的伴奏，风头全被主唱抢去了，这样也好，我没有收获多少强烈的视线，否则我上台就是社会性死亡。
“怪不得这么受欢迎……”苏梓冉学姐小声地吐槽道。“对了，今晚有时间吗？”
我随意地在白纸上画着些什么，听到苏梓冉的问题我又愣了愣。
“有是有……是要约我出去？”话说我从来没把这个沙雕学姐当过女生，也没有当成过可以谈恋爱的对象，现在她说这话算是觉醒了？
“有个小小的忙要请你帮一下。”苏梓冉学姐捏了捏手指。“我有个朋友，他们社团在艺术节上要表演来着，他们可以说是一个组成不久的乐队吧，因为经验不太足够的原因，原本要在艺术节推出的原创歌曲还差一点点，你学过乐器就肯定学过乐理，所以想着让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样啊。”我转了转笔头，点了点头。“倒是有时间来着……”
毕竟这几天晚上除了玩游戏就没事干了，有的时候适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可能会更好。
“拜托了，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熟悉无比的回答，苏梓冉学姐紧闭着眼睛站起身，用力地鞠着躬，某个部位实在是不容小视。
“好啦好啦，你坐下吧，能不能帮上忙才是关键。”我迅速移开了视线挥着手，现在的我也没有任何心情吐槽面前这个沙雕学姐，不过我也不太在乎补偿内容。
“谢谢，太谢谢了！”
“话说，你在画什么？”我继续动着笔，偶尔地望一眼苏梓冉桌前的插画。画得倒是十分精美，即使是草稿，也能够看到一些还未补充的细节，上面的五个角色也画得有模有样。
“啊，这是乐队的宣传图啦，顺带一提，最前面这个是我哦。”她有些自豪地挺起胸。“虽然我是美术社团的人，但我也是这个乐队的主唱哦。”
“真是令人惊讶，难不成你是唱歌的好手？”毫不掩饰地把意外显露出来，引起了苏梓冉的强烈不满。
“我可不是只有画画这一个爱好的哦！”这不满的表情看上去为什么这么像是在自豪呢。“对了，你画的是什么啊？”
顺着她的视线，我望向自己桌上的白纸。虽然只是随手一画，但是能够大概地看到一个轮廓，看起来像怪物，头部却长出两个扭曲的角，隐隐约约看着又像是一个卵巢。
“大概是，羊头吧。”我望着自己的画，胡乱地摸了摸头发，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
她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还是疑惑，我避开她的视线，把画纸揉成一团。
“对了，明明是高三，却不用好好学习吗？”喝了一口咖啡，我重新拿了一张白纸，强迫自己再画些什么。
“我是艺术生哦，有保送名额啦，所以不用太担心，话说现在才只是上学期你就催着我学习哦，你是我老妈子吗？”苏梓冉并不怎么在意我的动作，转而边说话边仔细地描起画来。
“不不，只是有点担心罢了。”像学姐这样的笨蛋，或许会在无意间丢掉上大学的机会也说不定。
“你刚刚露出了嘲笑的眼神了是吧，绝对有是吧！”依旧是激烈的吐槽，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看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有些欣慰地露出老父亲般的眼神，用手撑着下巴还推了推完全不存在的眼镜。
“你终于笑了，真是少见呢。”她的语气变得平静。“刚刚进来的时候，眼神看上去都已经死掉了，现在总算是缓和一些了。”
我捂着嘴止住笑意，感觉脸有些发热。面前的毕竟是学姐呢，我对比我大的女性没什么抵抗力，估计天生如此。
“刚刚画画的时候也是。”
看着气氛急剧下降，我立刻转移了话题。
“所以说啊为什么不弄多几台电脑和数位板过来啊，这算是真正的美术社吗？”
“经费不足啦，那两个家伙天天胡吃海喝的哪有这么多钱啊，家里的我又不舍得带回来……”
“诶，好穷的社团啊。”
虽然人数只剩下两个，但是社团里还是充满了欢快的气氛，简直就是我这几天中忽然冒出来的一股清流。
不过也多亏了她很会察言观色。
/////
/////
【夏昭】
下午之后，林若就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倾向，该说是幸运呢，还只是侥幸呢。
不过我担心太多也没用，我迟早要离开，到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只有未来才知道。只不过我还是应该找个时间和尹雨橙聊聊，或许她知道一些额外的信息。
“那我先走了，今晚要好好休息。”我朝林若摆了摆手，背起背包，离开了教室。
“嗯，我会的。”林若在身后喊道，与午休时不同，现在的她倒是充满了活力。
偶遇几个认识的同学，我也打了个招呼。
“小昭，要回去啦，拜拜。”
“拜拜，明天见。”
以前并不怎么显眼的我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呢，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黑阳”所致呢，无论是让人感到珍惜的爱情，亦或者就算是厌烦也要露出笑容的问好。
我的人生，完全是因为这个怪病而改变了，只是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弊端越来越大。一切得到的东西都要以失去作为前提，这大概就是我的命运吧。
叹了口气，我走上三楼。
白言今天并没有来找我，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我走上楼梯，偶遇到了正在往下走的叶茗希。
“啊，小昭，要去找白言吗？”
她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脸色似乎苍白了不少。
“是啊，他在吗？”我点了点头。
替身使者……黑阳患者之间估计会是相互吸引的，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身体的状况了。到现在，或许她的感染程度已经比我高了，至少我的直觉是这么说的。
“刚回来，现在在教室。”
“好的，明天见。”
只是简简单单的招呼后，我们就相互远离了。隔阂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或许是在她和安仪芯吵架之后，也有可能会是在她得了黑阳之后。
白言曾经说过，青春途中的友谊是十分容易破裂了，无论是一起发生过什么大事。毕竟相互都不成熟，作为小孩子的我们并没有完全能够为对方着想的思想。
因为大人也是如此，更不用说小孩子了。
靠近白言的班级，似乎能够听到白言和泠清颖说话的声音。
“诶，作词啊，我可以尝试一下。”
“是吗，那么拜托了。”
“没事，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我停下了脚步，理解着他们的对话。
朋友吗，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的关系已经变为了更不容易维持的关系了。或许是泠清颖的想法发生了些许改变吧，也有可能是白言对她说了什么，只不过上者应该更大概率。
接受现实这种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谁又想脱离充满幻想的希望，跳进深不可测的现实深海之中呢。
至少，她做到了，我还做不到。
他们相互告别之后，白言走出了教室，见到了站在门边的我，他露出了微笑。
“走吧。”
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和他并着肩一起离开教学楼。
“泠清颖毕业之后要去国外。”我还没有开口问，他就说了出来。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我这一脸疑惑的表情。
“这样啊……”我语气有些低沉，一开始同意让泠清颖留在白言身边就是为了让她看好白言，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或许变得更偏向林若了。
说实话，我没有战胜林若的信心。
“对了，今晚要去帮苏梓冉学姐的忙，估计会比较晚才回消息。”离开教学楼，我们漫步在长廊里。他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手心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
“这样啊，没事，我会等你的。”习惯于每晚的聊天与一句【晚安】的我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你还是早点睡比较好，不要玩游戏玩太晚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我舒服地缩了缩，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昵。
“知道啦，像个啰嗦老太婆一样。”
“去了国外也要好好休息，身体是第一位，一定要治好了再回来见我。”
“知道啦知道啦。”
与他在校门口告别之后，我坐上了爸爸的车，望着重新走进学校的他，我的心又刺痛了起来。
虽然她们总是说我喜欢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但真实的我却是无比的自私。从前平凡普通不显眼的我能和这么优秀的人度过这么多幸福的时光，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幸运吧。
隐隐约约地回想起高一开学第一个月的事情，我叹了口气。
一开始，横刀夺爱的本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