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伸手按下门铃，我站在门口，等待着叶茗希的回应。
公寓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等了一小会，门被拉开，她站在门内，昂起头望着我，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怎么了？找我有事？”
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但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还是让我有些担心。
“不，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不来上学。”我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看我穿得这么厚，显然也清楚原因吧。”她歪了歪头，平时一直戴着的眼镜已无踪迹。“艺术节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只不过是从女主角变成男主角罢了。”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想要转过身离开，但总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很显然，我的表情对于她来说十分的明显。
“啊，就是……”我伸手胡乱地摸着头发，忍不住眯着眼睛，眼眶有些难受。“抱歉，如果我能早些……”
她走出门口，正面抱住我，下巴刚好抵在我的肩膀上，打断了我想说出口的话。
“错的人不只是你，也是我，也可以说，所有人都有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所以啊，不要再露出痛苦的表情了，会有人心疼的。”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用着中二的语气说着不明意义的话语，而我紧咬着下齿，指甲陷进手掌中，双眼闭合着。
“是啊，你说得对。”
我不能够给她幸福，这是注定的。
“那，晚安。”
她笑着松开手，然后走进公寓里，关上房门。我歪着头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衣领，一抹粉红残留在上面。
机械般推开门，我走进公寓中，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嘴中呢喃着“我回来了”，只是无人回应让我愣了好一会。
是啊，不知何时，我再次陷入了独自一人的孤独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晚餐要吃什么呢，我边思考着，边丢下背包，然后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里面摆满了许多新鲜的食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今晚……”刚想要回过头，内心就止住了我这个动作。
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走到厨房里，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速溶黑咖啡，丢在桌子上。
把水倒入水壶中，我靠在桌边，等待着水的烧开，十分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却只是一片空白。
那个眼神，那个吻，已经消失不见。
聊天软件里，许久之前的讨论组就像是死掉一样空白一片，自从分班之后，就没什么人发过消息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或许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有人在这上面聊天吧。
翻看着联系人，那个熟悉的名字已经消失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身边响起汽笛声，确认无误只是水烧开后，我拔掉插头，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倒进杯子里。
“你要什么？”转过头，望向空无一人的沙发，我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剩下的就只是尴尬与我的叹气“算了。”
坐到沙发边上，我按下PS4的开关，等待着开机。
从桌子底下拿出唯一一个手柄，插到主机上，望着泛起白光的屏幕，我脱下眼镜，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操纵着手柄打开某个游戏。
明明说好的远距离也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反悔呢？
而且还突然之间不辞而别，至少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啊……
就这么抛下我离开了，真是绝情啊。
这完全不是为了我好嘛。
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是真正的感受到这一天后，才明白，这种痛苦是真的让人很难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寓内只剩下电视屏幕泛起的光芒，光芒中央，仿佛她就在那里，但是我却看不清她的脸。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似乎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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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期盼的，是自由，我早该知道的。
那天下午，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阳光下，她的秀发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完全看不出是人工制成的，仿佛就像是拥有感情一样，在空中飞舞着，飘着香味，令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注目于她。
她穿着好看的裙子，那是一件为她量身定做的服装，花纹精美，做工细致，套在她身上简直就是无与伦比。
她始终微笑着，眯着眼睛望向蔚蓝色的天空，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点缀着远处莹绿色的高山，而她在眺望着，把美景尽收眼底。
而我在望着她的背影，想露出微笑，但却动弹不得，似乎我的表情天生就是固定的，我自己并不能够改变它。
不过这有又什么所谓呢，没有记忆的我，根本就不需要去这些只是衬托的表情，我现在存在的意义已经十分的明确了。
那就是，为了她。
只要她会微笑就好了。
我走上前，和她并肩站着，与她一起望着远处的风景，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是气氛却甚是美妙。
似乎还能够感觉到她在朝我点头，我内心有些欣喜，转过头望向她。
她是那么的美，就像是一个做工精细的人偶一样，美得不真实。
默默地她抬起手，指向遥远的蓝天，仿佛在说，自己一直向往着蓝天，向往着那比的风景，同时也——
向往着自由。
我望着她的侧脸，想要努力地挤出笑容，但是僵住的脸让我没有任何表情。
我还是把心里话告诉了她，在她耳边倾述着，征求着，但她只是微笑着，仿佛默认了我的话语。
所以，我一定能够帮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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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
“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吧。”泠清颖站起身，拍了拍戏服上的灰尘，脸上依然是那个微笑。
其实大家都在观看，毕竟第一幕就只有我和她出场，在我们的试演结束之后，他们轻轻地鼓起了掌，让泠清颖有些不好意思。
“演的很好啊。”
“不愧是清颖呢，笑容保持得超厉害。”
男生女生们都围在泠清颖周围，边夸奖打闹，边赞叹着戏服的精致。我望着那群人，默默地脱下身上的戏服，视线转到窗外。
那里有个熟识的人，似乎是在等着谁。
我看了几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白言同学，是找你的哦。”出去接应的同学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把戏服叠好放在桌子上，在众人的目光前离开了教室。
苏梓冉学姐一脸的严肃，貌似还在计较着前几天发生过的那件事，不过我没猜错的话，此时，她应该是来报喜的。
刚走出门口，她就扯开了话题。
“托你的福，我们已经编好新曲了，没想到苹果居然……”她顿了顿，低下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家如此用心的做一件事呢。”
“嘛，有了共同的敌人，当然要团结起来了。”我叹了口气，嘴角挑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会和他们说的，说你其实是想要帮他们的，相信我，我可以挽回你的名声。”苏梓冉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放在胸前，满脸的担忧，几秒后又变为了毅然决然的表情。
“不，不用了，就让我坏人当到底吧。”我还是挺享受的，不必在意他人目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我并没有这么狂妄。
或许这也算是一个发泄点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做法？”苏梓冉移开了视线，脸上的表情一刻都没能放松下来，似乎还在为某事而纠结着。“明明会有更好的做法，为什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啊？”
看着她不断地摇头，脸上逐渐摆满苦涩。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微微偏过头，看着走出门口的泠清颖，她眉头紧皱，视线一直放在我的身上。
“她说的是哪种做法？为什么又要换回名声什么的，还说什么当坏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有个人来解释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是在为何物而紧张着？
苏梓冉叹了口气，随口呢喃着“我回去了”，然后转身离开，并没有理会泠清颖的问题，而我则要独自面对她了。
她的视线转向我，头部微微昂起，眼神中满是担忧。
“是那首曲子吗？”
见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
“我和你已经结束了啊，你没必要为了这些而去……”
“我没有。”
我打断了她自以为是的话。她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真是少见。
“我不是为了你，说到底，我只是在利用你罢了。”我低下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我的私心，那首曲子，就算是我也能够感受到强烈的共鸣，那是我和她的作品，是我重要的回忆，怎么能够轻易给别人呢。
只不过，我改变了一下某些词语，说出口之后就变成了最恶劣的话。
其实，她说的是对的。
“是，是吗。”她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会信吗？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表情……我们走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看不出你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谎话吗？别以为你用这样的手段就想在我心中成为坏人。”
她就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绽放出淡雅的笑容，这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赌博，生怕笑容只能够展现一瞬。
“就算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反派，但在我的故事里，永远都是我的男主角。”
她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绽放着，似乎夏日的逝去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
“是，是吗……”
这一瞬间，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