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蜷缩在小小的房间里,一次又一次的祈祷,期待着自己的礼物出现。
此时我怀里抱着个笨拙的瓦楞纸箱子,单手抓着电动自行车的车把形式在嘈杂的街道上。这电动自行车还真是好东西,至少不用像以前一样踩踏板踩得累个半死,而且电流的嗡嗡声从屁股上由骨传导传入脑部的感觉非常棒,总让人容易变得平静。
明明速度也不快但是前方的气流还是很大,把身上的工作服吹得鼓鼓的很难受,倒是背上某某送货公司几个字也被吹得鼓起来还蛮显眼,打广告的效果貌似还不错,要是字体再粗一点就好。既然自己是送货员这方面问题就好歹也为公司考虑一下吧,虽然只是关心也没什么作用就是了。
怀里的包裹体积并不大,但是也够重的,如果找一个同样大小的箱子装满石头就是这样的感觉,就算是让别人以为是礼物送给别人都不会取得好效果的恶作剧,看到塞得满满的石头只会歪歪头然后明白被耍了就全部倒掉。
至少能确定的是,这个包裹不是恶作剧之类的东西,像顾主那样六十多岁的人哪会真的去回味童年玩一次恶作剧?况且他也是看起来极为慎重的交给我,一边不断叮嘱我一定要好好送到。说是相当重要的不得不送的礼物,不管对哪一方都是。
礼物。
实际上我不能够真正理解送礼物的人的心境,每次接到工作时都会想“为什么要送呢?”这样的问题,大概是要让对方觉得开心?那样的话就算不送人家也不一定不开心啊。“送礼物相当麻烦”当送货员的我只会这么想。
“……”
视野的前方闪过一个巨大的红色招牌,还附着“好礼送不停”“买一送一”的广告词。这也是送礼呢,这种送礼的性质是跟那一样的吗?反正我是不懂了,不管是送出礼物的心情,还是看到对方收下礼物时的心情,以及被道谢的心情,我都不能体会。
因为我,从小到大,送别人礼物这种事,一次也没有做过。
就连别人的礼物大概也没有收到过一次。
少年的期望再一次落空了,一如既往,还是没有人送他礼物,就算他那么的渴望,连在节日里也不会有送给他的礼物。
像我这样连礼物都得不到的人是没有资格送别人礼物的。
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跟送礼有着莫大关系的工作,而且还专门从顾主那里挑要送礼物的任务。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小时候所立下的的决心,不过原因已经记不清了,再要去追溯它的形成原因也只会看到被毛玻璃挡住的梵高的后期作品,模模糊糊的各种颜色扭成一团,乱糟糟变得不清晰。有谁的记忆才能能够延伸到二十多年前的孩童时代啊,对于那个时期的一切我也就只记得这必须完成的决心。
但是我明白的,礼物是有多么重要。正因为自己每次期盼着的礼物都没有收到过,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得不到礼物有多么难受。
所以我也一定,会把礼物稳稳当当的送到收礼人手中。
“咔嚓”
从包裹里传来一声轻响,估计是里面的东西晃了晃碰到了……瓦楞纸箱!我居然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这个包裹的外表作为一个礼物来说根本就不合格呢!怎么看都像是网络购物的情况吧!那我也帮帮忙好了,让这个礼物变得更加完美。
我开始在街上寻找能够包装的店面,不过这么从思想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条街给人一种老旧的感觉,自行车位里面也只有普通的自行车,像我这样的都没有一辆,这种情况在当今时代还真是少见。
啊,鲜花店大概也行吧。
我停下车,还是按规矩的停在自行车位里,两三步跨进鲜花店,在一堆式样早就过时的包装纸里尽力选了张最好的让店员包装好,准备结账的时候“只是一张纸就不用了”店员好心的这么说,我就厚脸皮地走出小店。
骑上自行车,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拿出老人之前给我的工工整整像是很久以前手抄的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然后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这条街……是郊区还是什么啊,一副几十年前街道的风格。
奇怪,总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少年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只会等这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对此抱有一点期望了。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
我看着充满既视感的小屋,敲了敲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打开了门。
那是……我自己?准确来说,是二十几年前的自己!这是……怎么……
对啊,想起来了,我小时候,确实是有收到过一次礼物呢,唯一的一次。
告诉他这是一个好心的老人送他的礼物后,我离开了。
我还要,计划一下进入老年后要送的礼物呢,那会是唯一一次送礼物。
少年感受着梦想实现的欣喜,一边立下“长大后一定要当送货员”的决心,打开了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包裹。
里面是塞得满满的糖果,透过包装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还有被掩在糖果下面的一台机器,
时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