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老法师不屑一顾。
“修武器。”
老法师只瞄了一眼他的铁徽章，就开始招呼他的徒弟：“你来试试。”
说完，他自己坐到一边擦汗去了。
换上来的年轻的法师，年纪和威廉相仿，徽章级别就低多了，还是最低的见习级别。
威廉没放在心上，让徒弟来修，或许能节约些。
他没想到，那小法师压低声音对他说：“铁匠铺在东面，隔两条街，那边的钢铁便宜。”
小法师语气诚恳，不像是看不起他。
威廉失笑，取出那柄崩了尖的短剑，放在柜台上，说：“总之，先看看吧。”
小法师一脸惊异，接过短剑，翻看两下，脸色大变。
威廉问：“能修好？”
小法师立刻面露难色，转头低声说：“老师，快过来！”
那老法师满脸不情愿的拿起短剑，只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威廉摸不着头脑，心中莫名其妙，表情却不动声色。
好一会，那老法师才问：“这剑，你是怎么弄崩的？”
威廉如实回答：“戳别人剑上了。”
他没料到，这老法师吹胡子瞪眼，把大铁锤摆在柜台上，说：“你来砸场子的？”
威廉赶紧退远，心想，这短剑不会就是这法师铸造的吧？
按照惯例，铸造师会在自己铸造的装备，特别是武器上，留下名字或者标记。
威廉没回想起短剑上的记号，老大爷交给他剑时，也没说铸造师是谁。
他试探问：“能修好么？”
老法师急道：“你得先告诉我，戳在谁的剑上了？”
他双臂青筋爆起，肌肉几乎要撑破法袍。
看老法师的激动程度，威廉估计，自己的猜想没错。
他摇头，白鸽的剑名“白雪”，怎么能随意张扬出去？
他一本正经说：“我就是来修剑的。”
老法师气道：“你…看好了！”
他将剑平放在铁毡上，一锤子下去，火星飞溅，剑还是是完好无损。
威廉也没想到这法师脾气这么急。
老法师把剑拍在柜台上，眼睛里仿佛喷出火来，说：“修剑是吧？你能再弄出一个缺口，我白给你修！”
一个黑铁冒险者，弄坏他造的剑，这事传出去，恐怕会成界内笑柄。
威廉赶紧拿起短剑，仔细检查。
确实，在剑柄底端，有一个小小的字母和圆圈。
他又抬头，看上面挂着的招牌，印记倒是一模一样。
他赶紧道歉，诚恳道：“我不是有意弄坏的，只是来修剑，我会付钱的。”
老法师冷声道：“你说实话，不然我修理你。”
小法师只剩瑟瑟发抖了。
威廉无奈，说：“我真戳别人剑上了，那是魔法武器。”
老法师一脸不信：“魔法武器？红木城有多少魔法武器我难道不清楚？剑断了，你怎么没缺胳膊少腿呢？”
威廉心说，至少青芒你肯定不知道。
他苦笑，说：“只是误会，我没必要一定受伤吧。”
老法师说：“别废话，普通的魔法武器，也弄不断我造的剑，你要么说实话，要么谁弄坏的找谁去！”
刚刚那一锤，确实证明了这剑的质量。
威廉苦笑，顺着他的意思说：“我若再弄个缺口，你真白给修，不要钱？”
老法师哼了一声，算做默认。
威廉暗叹一声，青豆还等着他呢，他也不愿纠缠不清。
他见四处没多少人，将短剑搭在柜台边，抽出青芒，银光一闪，挥向短剑。
老法师急道：“住手！”
威廉一笑，收回青芒，他相信老法师的眼力，也没打算真毁了短剑。
趁着老法师没反应过来，他将短剑塞给老法师，说，赶紧坐实：“说好的，不要钱。”
送上门的便宜，想不占都难。
老法师盯着威廉，他浸淫金属魔法几十年，只看光泽就能判断武器用料，红木城的有名的魔法武器，多半出自他手。
一个黑铁冒险者，冷不丁掏出一柄奢侈的纯秘银剑，这阵势他太熟悉了。
他不敢怠慢，心想这小子准是出自哪个富裕的贵族家庭。
领主依照风俗，常常安排子女去法师学院学习，或是做冒险者历练。
他摆出在法师协会交际的那副表情，语气和善了不少，问：“你是外地来的？”
威廉摇头，说：“我是本地人。”
老法师见他装束朴素，只能在武器上突破，问：“你的剑，能给我看看么。”
威廉一笑，道：“不行。”
老法师皱眉，问：“剑名告诉我总行吧？”
威廉沉吟片刻，低声说：“青芒。”
听到陌生的剑名，老法师面露笑容，他想自己猜测没错，追问：“铸造师是谁？”
威廉摇头不说，只是微笑。
老法师见状，改口：“工钱不用给，但料钱你要付。”
威廉问：“多少？”
老法师开口：“三十银币。”当然算进去了自己的苦力钱。
威廉开玩笑道：“那还不如把银币融了，用里面的秘银来补剑。”
老法师一愣，气急败坏道：“秘银！你家有秘银矿？”
用秘银补剑，工序可要复杂多了。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除了北方霜寒地的冷钢堡附近，还有哪里盛产魔法金属。
这小子，一头黑发，五官细腻，确实和北方人完全不一样。
威廉看出这法师是个急性子，也不知他怎么做得来铸造这种工作。
他笑着说：“用秘银能加固武器。”
银币都含有一定量的秘银，但只有金属法师才能有效提炼，这老法师又亲口承认，不要工钱。
老法师笑骂：“那你怎么不用精金呢？”
威廉一本正经道：“太贵，没必要。”
他留意了柜台内秘银块的标价，发现省下加工费之后，修补短剑的分量，自己还真出得起的。
交谈几句，老法师发现这小子虽然没有架子，但言谈举止确实与农户不同，而且口风很紧。
他低头检查短剑，发现破损的剑尖若用秘银修补，确实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他心中不由对这衣着朴素的小子，又重视了几分。
威廉问：“全用秘银修补，要多少。”
老法师说了个中肯的价格：“五十银，先付一半，十天后来取货，再付剩下的。”
威廉虽然有些心疼，但也没再讨价还价，忙数出银币，交给老法师。
毕竟这柄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