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拉近朴莹茜的房间时,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其实早在昨天,我误打误撞闯进屋内,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已经存在了。
直到今天再次闯进她卧室中,我想我已经能详细描述出这里的奇怪之处了:
做样子。
如果让我用什么词来高度概括一下朴莹茜的房间布局,那便只有“做样子”这三个字。
扔得满地都是的画纸看似多得数不过来,但实际上,每一张画纸上都只有很少的一点内容。绝大多数的纸只画了几个身体的结构图,甚至只画了一个人物的头像就直接扔到地上不管了。
办公桌上的数位板和数位笔,摆放的位置凌乱得很,但却都意外地摆在十分显眼的位置。尤其是数位笔,永远不老老实实插在笔筒里,而是故意摆在电脑键盘或者数位板上,位置还摆放得特别有摄影造型。
电脑从来都不关机,任凭散热风扇呼呼地吹。电脑屏幕从不开屏保,亮度调得很高,而且总会是SAI的界面。更值得一提的是,电脑屏幕是斜着的,斜指向卧室大门的。叫人一走进卧室就立刻能看到映在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她的房间凌乱不堪的原因,仿佛并不是东西多得装不下或者懒得收拾之类的,而是她故意想这样做。
故意把画纸扔得到处都是,故意把数位笔丢在板子上而不是插在笔筒里,故意不关电脑也不开屏幕保护,SAI软件的界面始终打开着——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故意做给别人看似的。
而这一切的终极目的,毫无疑问,就算我不与她常来往,我也能猜出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别人产生一种‘她刚刚在房间里努力画画’的想法。
但是,与之矛盾的是,朴莹茜是在做给谁看?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别人产生“她在努力画画”的想法,这个“别人”针对的又是谁?
家里明明只有两个人,而且我又不是那种经常偷偷出入她房间的变态,每天光顾她的闺房的估计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她又是在做给谁看?
做给我看?不,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不是做给我看,那就一定是,做给自己看。
这凌乱到极致的房间布局,说到底,朴莹茜恐怕只是想做给自己看而已。
......
“OK,这样就可以了。”朴莹茜满意地翻阅了一遍刚拍好的照片,冲我摆了摆手。
哎呦我的牛鬼蛇神祖宗爷爷啊这个母祖宗终于肯放过我了...
我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就像刚刚经历了马拉松长跑。
“喂喂,有点夸张了吧?”朴莹茜一脸不爽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她那穿着拖鞋的小肉脚轻轻踢了下我的小腿:“好啦,这次我真的要上学了,你快点出去我要换衣服。”
哇!这还不算过分?!又是推到又是壁咚的,你怕不是对“过分”两字有什么误解吧老妹儿?!
唉,算了算了,不和她计较这档事免得又引火上身,溜了溜了...
不管怎么说,在帮助朴莹茜完成了壁咚的动作之后,我终于逃离了这片不祥之地。
肚子有些饿了,我回到餐桌旁又吃了几口已经坨了的外卖,然后丢进垃圾桶里又取来抹布擦了擦桌子。透过窗户我看到换一身校服着装背上了书包,这时墙上的钟表已然走到了5点43分,这个时候她再不出发上学就要迟到了。
“喂,刚刚忘记提醒你了,不准你再未经我允许闯进我家,”朴莹茜隔着窗户冲我呼喊一句:“听到没有?”
“彼此彼此吧。”我耸耸肩膀。
不过朴莹茜似乎根本没想听我的答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看着这个蛮横的小公主渐渐远去,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艾玛,这家伙可算走了,接下来就是我持续一整晚的愉快单人时间......嗯哼?
我们家住在一楼,客厅中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所以朴莹茜走出家门时,我可以看到她远去的背影。
只见那个背对着我的朴莹茜,她的发色已经渐渐从原本的黑色转变成了金色,身体曲线也渐渐往成熟的方向趋近。而在她一步步远去最终消失在小区的楼群中时,她的发色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
奇怪,她怎么现在就变换发色了?
很显然,在她出门的时候,怪病的周期发生了交替,使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但奇怪的是,墙上的钟表这时才只指向了5:45分而已。上午朴莹茜可是说过,自己的怪病的周期是早晚六点整的。
这异常的变动和今日中午的我一模一样。我和朴莹茜怪病变化的周期,似乎都提前了15分钟左右。
怪事,为什么周期向前推迟了?这又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一怪异的现象让我有些惶惶不安,但我似乎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