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嘛,社长?”邱之桃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要不然你突然问起这个干嘛?”
“我...唉,”看邱之桃一脸求知欲,再隐瞒可就是无故卖关子了,于是我只好道出真相:“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班里有个女生...啧,怎么说呢?总之几乎全班的人都瞧她不顺眼。”
“哇,真的被全班人鄙视吗?”邱之桃身体慢慢后倾,诧异道:“好可怜哦...那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脏吧?她似乎不怎么爱打理自己...”
“哇,那这很明显是自己的问题吧?女孩子不注意个人卫生什么的,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吧?”邱之桃一只手遮住自己大张的嘴。
“我也知道啦...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女生她不一样。她仿佛是自暴自弃了,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哈?故意搞自己?不会吧?”邱之桃诧异地一皱眉:“我想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脏吧?”
“不,你听我讲,这个女生起初因为性格内向,加上不小心惹了班里另一位女生的麻烦,就开始被一小部分人指指点点。但是因为她内向,从来没和别人解释过,所以名声就越传越坏...”
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一年前的一堂自习课,我记得很清楚,那堂课谭魔王在前面监管,而我因为作业全赶完了闲着没事干所以装睡觉偷偷玩手机,临到下课之际,我忽然听到‘啪嚓’一声清脆的响,近似于什么平扁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几乎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好啊你安雨痕,上自习课玩手机?”
掉在地上的东西正是坐在教室后座的一个女生:安雨痕的手机,而且非常不巧的是一眼就被谭魔王发现了。
“这东西我先替你保管,明天叫你家长来取。”
于是理所当然的,谭魔王下讲台走到安雨痕面前没收了手机,留下安雨痕一脸带着惊愕中带着恐惧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
待谭魔王重新走回讲台,我听到坐在安雨痕后座的梁新月不停地朝安雨痕小声道歉,但回应梁新月的却是安雨痕恶狠狠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事后,我得知安雨痕的手机之所以掉出来,是因为梁新月在她后面翻开笔记本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背,吓得她一哆嗦,撂在腿上的手机也就不争气地摔倒了地上——总之,似乎是从手机风波发生的那天起,梁新月在班中的地位就呈珠穆朗玛式下滑。
......
“唉,社长,我跟你讲,遇到这种情况是很无奈的。”
仿佛因为我许久的缄默让气氛沉寂了下来,于是邱之桃开口打破了僵局:“在我初中的班级也曾又一位类似的男生,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几乎全班的人都鄙视他,一直到初中毕业。”
“你初中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嗯,”邱之桃闭上眼睛很认真地一点头:“总之,像我们这样的局外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社长。不吹不黑、敬而远之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听起来有点小黑暗,但是你应该明白吧?一群人针对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别轻易就同情心泛滥帮助被害者,因为你可能也会遭到攻击。”
说着邱之桃一耸肩膀,很无奈地吐吐舌头。
“......好吧,我明白了。”
我似乎拖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想起来回应一句邱之桃。但尽管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依然很不是滋味。我回想起今早向梁新月借笔的经历,只要她那副惊诧中带着害怕、生怕做错了事惹得我不悦、仿佛伺候皇帝的狗奴才一般的神情举止在我脑海中一闪烁,我的眉毛就情不自禁地拧到了一块儿。
社团课结束,我接着回到教室开始度过我无趣的下午时光。下午的物理+化学两大精神折磨课搞得我死去活来,听也不想听,但是不听又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点导致下节课跟不上节奏...唉,我忽然想起曹操的那句“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几乎完美地阐述了我在校当学生的无聊青春年华。
我偶尔把目光瞥向教室后面的那个小角落,发现梁新月坐在椅上默默盯着窗外,温和饱满的日光滋润着她呆滞黯淡的眼神。
虽然多数都是心理作用,但人类总是能通过观察其他同类的视觉器官来获取一些隐晦的心理暗示。就比如我现在盯着梁新月的眼睛,盯着盯着,我就总觉得她此刻很想拉开窗户跳下去。
我为我这个忽然蹦进脑海里的奇怪预想打了个哆嗦,收回眼神认真听课,虽然没坚持多一会儿我就又溜号了......总之就这样,我一直熬到放学铃响,背上书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