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社长,你该不会已经没钱了吧?”
“......”
如果换成白天,从万夜街打车到我和邱之桃家附近,二十余软妹币还将够;但现在是凌晨,江宁市这帮开出租车的司机一个个都黑心得很,同样的路程一趟跑下来价格少说也得多加十五六个子儿。
我跟邱之桃面面相觑,嘴上不说,但双方心中已经达成了共识:没钱回家了。
“先别急副社,我们还有个办法,就是我们先坐上车,等到了你家你上楼管你家长要钱,然后再下来一趟把钱给司机...”
“我妈值夜班不在家,要不我怎么敢出来找社长玩。”
“.......”
淦!那岂不真回不去家了?我书包都还在家里放着呢明天怎么上学啊!
“唉...我的错社长,在万夜街里消费太多了。”邱之桃叹了口悔意深长的气。
“不不,现在不是归咎谁对谁错的时候,咱怎么也得想个办法离开这儿。”
回不了家可是绝对不行的,先不说我这满身都是的疲乏,就单论明天星期一上学,再请假不去学校我估计谭魔王真要发飙了。
可恶,身上的钱不够,我和副社家里又都没人,难不成要管路人借?世上哪有那么好心的路人,要真有也不可能让我们撞见...嗯?等等。
“副社,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是在苏弯区境内吧?”
“是的,不过准确来讲,万夜街是在苏弯偏左的城区里。”
苏弯区,苏弯区...对了,梁新月家的豪宅不就在苏弯区吗?
“副社,我想我有办法了。”
“那还不快说。”
“就是,我有个朋友住苏弯,如果她不嫌弃,我们可以上她家借宿一晚,然后明天早点出发回家取书包上学。”
“可以可以,那趁手机还有电赶快联系你那位朋友吧。”
“等等我话没说完,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那位朋友和你一样,也是个女生。”
虽然我相信副社不会是那种‘做了你女友就决不允许你再和其他异性有来往’的女孩,但以防万一,我还是选择先向她挑明。
“哦?怎么,社长和她有点说道?”
“没没,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你不要误会。”
“那社长还特意告诉我人家是女生,气氛搞得神秘兮兮的。”邱之桃白我一眼:“行啦,我不会大惊小怪的,赶紧联系人家吧。”
于是,虽然知道凌晨两点人家新月肯定已经睡下了,但出于无奈,我拨通了她的号码。
“呼呜...喂?”
相当顺利,当我听到喇叭里传来梁新月娇弱中掺着几分倦意的声线时,心里大舒了口气。
“新月吗?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是何晓南。”
“晓南同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额...”话到嘴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硬着头皮往下道:“我跟我一个朋友现在在苏弯,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我们,额...没钱回家了,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不可以在你家...借宿一晚?”
“嗯嗯,可以的晓南同学,你们来吧,我去准备点夜宵给你们...”
“不不,夜宵就免了吧新月,本来就托了你的福,我们就少给你添点麻烦,哈哈...”
Yes,虽然多少有点不光彩,但好歹把今晚的住宿问题解决了。
虽然从苏弯到家二十左右下不来,但同地区载客就便宜多了,从万夜街到新月家所在的玫瑰小城只花了十几元,然后半晌,我和邱之桃终于敲开了救星家的门。
“晚上好,晓南同学...啊,这位是?”
梁新月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宽大的睡衣兜帽遮住了她睡得有些蓬乱的卷发,看样子她刚刚睡得很香。
“哦,这位是我社团的副社长,邱之桃。”
梁新月当然不认识副社,为了不把气氛搞尬,我及时介绍道,又扭头对副社说:“这位就是我提到的朋友,梁新月。”
“你好呀,我叫邱之桃,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
“没事没事,我其实很高兴的,二位能有求于我。”梁新月很腼腆地一笑,推开大门:“家里有些乱,请别嫌弃...请进。”
像这种连续包含两个‘请’的句式也只有梁新月说得出口了。我拉着副社走进客厅,这里的空间布局很令我熟悉,宽大的L字形沙发、仿陶瓷质感的毛玻璃餐桌、以及呈放在角落的三角钢琴。没有落灰,相比上次干净了许多。
“两位不嫌弃的话就睡楼上吧,楼上有正好有两个房间。”梁新月朝客厅旁向上延伸楼梯。
“哗...好宽敞的阳台花园,还有阁楼,好气派...”
邱之桃自打进了屋就神似个刚进城的村姑,接二连三地发表感叹,好在她声音比较小,没引起房主的注意。
“你早点休息吧新月,我们上楼去住了。”
我因为太困,只和梁新月三言两语就拉着邱之桃去阁楼了,打开灯,客厅的尽头果然一左一右两个卧室。
“男左女右,你去那边屋住吧,副社。”
我格外的疲惫,只简单吩咐邱之桃一句就懒得再理会她了,一心只想着钻进被窝里取暖。但刚左转进了客房又意识到毕竟是别人家,无奈下又拖着完全不想粗糙地洗漱一番,才总算躺下。
呼呼,睡吧,今夜闹得实在太过了,各种意义上的,什么也别再想了...我安慰着自己,顺便祈祷老天能让我今晚睡个安稳的无梦觉。
对了,我是不是得兑个闹铃,毕竟明天要早起回家取书包...算了,管他呢,反正就算我真睡过去,楼下的新月也不可能放下我不管。
“呼噜噜噜...”
奇怪极了,明明意识已经模糊,但我却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鼾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在女孩子家搞出这么大鼾声来也太没礼貌了吧...
【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哦,哥哥。】
又来!
“够了!别来烦我了!”
不同于以往,我发觉自己居然能说话,趋于本能,我朝面前的白发少女大喊。
但我这仓促而不知所措的愤怒只引来了她一抹看起来很诡异的微笑:
【你还记得我,哥哥?】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明明只是假的...”
【嗯?】
“她不会再回来了,我很清楚...你只是我梦里的一个假影而已。】
她笑得更加张扬起来:【可是,哥哥为什么总喜欢假装不认识我呢?】
“......”
【难道说,哥哥害怕回忆起我?】
“......”
【因为害怕,所以不想承认?或者哥哥,你在愧疚?】
哥哥,在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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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写到这里。以及,请上苍保佑那些随时可以出卖自己,随时准备感动,决不想死但也不知所终,开始感觉到撑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