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你看咱几个啥时候帮老大？”
这条废弃的巷子不是笔直的仅存一条通路，四周还有不少楼与楼间能轻松容纳一个卖货摊位的间隙。在其中一条不起眼的间隙中，几个人一边观战一边窃窃私语。
“现在还不用猴急，老大正和那小子周旋呢。”被众人称为‘亮哥’的锅盖头交代道，他不张嘴则已，一张嘴便是满口的焦黄的烟牙，很难想象这货是从小学几年级学会的叼烟嘴。
“咱们就静观其变，老大要能制服那小子还行，就怕那小子出阴招对老大下死手，到时只要苗头一不对，咱们就立刻闪身救场，都听明白没？”
“亮哥，你是觉得咱老大打不过那个十中来的？”
“什么话！老大的身手我有什么可质疑的？我是说暗算，暗算啦，明枪能抵暗箭难防嘛...”老烟牙抬手往提问题的小个子脑袋上一砸：“行啦，从现在起都把声音压小点，可别还没等咱出场就先自爆了位置。”
......
烈日当空，午后的阳光其往往比正午的还毒辣几分，眼角的一滴汗液调皮地反射着灼烫的光芒，它到底是汗水还是眼泪，我已然辨不清了。我刚因为一个疏忽被周季川一拳糊在鼻梁上，难以忍受的酸麻自脸颊的正中央向四周扩散，就好像有人往鼻孔里塞了片多汁的柠檬。
而在此前我的眼睛也吃了他一记直拳，肿没肿我看不到，但眼眶要裂开的胀痛却是货真价实的，我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好在背后立着根混凝土砌的电线杆，伸手去扶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来接着打啊臭小子！才几拳就就怂了不成？！”
正对面的周季川捂着腹部一声冷冷地哼笑，从我的视角出发，他左半边腮帮子明显比右边青肿一块，口齿间隐隐有渗出的血迹，外衣上也粘着不少沙土与血迹的粘稠混合物，那毫无疑问是我的拳头的杰作。
说起这十多分钟的战况，他名叫周季川的不愧是带着弟兄的人，左右加防也没能拦下他的攻势，失手被摁倒了一次。但由于体型缘故，他比我曾经对峙过的李若鹏要轻很多，所以就算被推倒，想翻身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扛了几拳脚的亏后，我马上反过来把他压在下面，同样的伤害如数奉还，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我手一扒电线杆，借着惯性冲了出去，先前的经验告诉我，纯粹的直拳是起不到效果的，手臂刚挥出去，对方的攻击就也同时朝我奔来，吃了痛也没给对方造成大影响。我决定这次干票大的，撒开手抱住他的身体将之摔倒，扑倒了才有机会寻找优势，小力度攻击就算再如何连绵不绝，折损的体力也永远比对手多。
但不等我接近，迎面就又突然飞来一脚，之前就又吃过他腿脚的亏，这次故技重施再让他得手可就说不过去了。我及时闪身，鞋底蹭过我鼻尖的汗毛，这一脚要被他踢中，准得满脸鼻血止不住地朝外淌。
既然自己主动找上门，那就别怪别人顺水推舟，我一把抓住他的脚后跟，也不顾他鞋底飞扬的泥土，卯足力气往上一抬，除非是有专门练过筋骨的人手，不然谁能受得了这下强制性的打劈叉？周季川脸色一变，不知是因为抻腿筋的撕裂痛还只是担心裤子会开线，总之他暂时失去了重心，另一只贴地的脚蹦跶跶地寻找能够调平的角度。我借机瞄准他大腿根一脚猛踢，登时就听一声清脆的如同骨头裂开的“咔”，周季川两腿接近180°展开，比跳芭蕾舞还标准。
“啊！艹！”
一击得手，周季川脸色扭曲得像皮肉底下塞了条蜈蚣，我料定他绝不可能马上从这般痛楚中醒过来，准备两手向前一推将之放倒，但出乎我意料的一幕发生了，迎面毫无征兆地扑来一重幻影，待我看清楚那东西的轮廓像拳头时，它已经与我鼻梁的皮肤贴紧了。
我去！谁？这家伙带了弟兄吗？
鼻子可是人痛觉神经最敏感的部位，而且还是二次受伤，这下突如其来的暴击将我浑身力量都掏了个空。脸颊被喷涌而出的红色暖液包裹着，我紧抓周季川脚踝的手也早没了力气，只顾着后撤身擦拭脸上的血。
“艹拟M死小子，离我大哥远点！”
这声音有点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我忍住鼻腔爆发的酸痛，睁开眼睛四处张望，街道上一下子多出来四五个人，一部分跑去了周季川那边，一部分又摩拳擦掌地朝我奔来。而眼前的距离我只有半个身位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那一排标志性的黑黄的烟牙却是格外醒目。
这乌七八黑的烟牙...？我想起来了，上周五那天在校门口堵副社的有他一个，他们是一伙人！
怒火在心头膨胀，想起那天傍晚这家伙贱笑着挑逗副社的嘴脸，我径直挥出一圈，不搞歪门邪道，直奔他的胸膛。
“嘿！你踏马还敢在我面前比划？”
但鼻梁的痛楚实在太难以忍受了，挥出的这拳根本没多少力量，刚过半空就被老烟牙一掌接住，随即迎接我的是痛感横贯腹部的猛烈一脚：
“给我老实点！”
咚！踢得虽然是肉，但连我自己都能听见那咚一声如鞋底撞击硬质地面的闷响，我双眼昏花，肚子就像被一刀切除了似的，等我稍微回过神来时，双脚早已失去了支撑力，脸贴路面沾了满身的泥土。
“老大，你没事吧？”
冥冥中感觉老烟牙离我远去，我刚想松一口气，但马上又听到他的声音：“你们几个别闲着，给我上去踢死他！”
我暗叫不妙，旋即是一片急促的奔跑声，当我刚用胳膊给脑袋来个360°全面防御，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便从四面八方袭来。
“艹！哥几个照头踹，不把你脑袋踢个稀巴烂！”
“伤我大哥，活腻歪了小子！”
“老虎不发威那我们当病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