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莹茜指挥道,不过她人倒是异常警觉地闪到了屋外,就差把卧室门关好锁死了。
按她的意思来,我将拖把杆伸向了更隐蔽处。放置在衣柜格子上的是大大小小的装衣服的整理箱,我像抬扁担一样将箱子陆续抬出来,每抬出一个就360°无死角拼了命地观察,好在这些箱子都有严实合缝地拉紧拉锁,蜘蛛那巴掌大的身躯不可能钻进内部去。
腾出了好一片空地,但依然寻不见蜘蛛的踪迹。眼下是一些堆积在地上的杂乱的衣物,和一个被零散的衬衣遮住的大盒子似的圆鼓鼓的东西。如果刚才的地方都没有寻到蜘蛛的话,那么不出意外它肯定就躲在此处。
说起来,这盒子的形状怎么有点像一把乐器...还是吉他?我挥动拖把杆将掩于其上的衣物推到一旁,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果然是一把木吉他,不过琴箱已有严重的褪色,琴弦也基本都断掉了,只有两根最粗的五弦六弦还健在。
朴莹茜家里还有这东西?我倍感意外,不过紧接着我就没法继续在意这些了,只见那落在琴箱旁的衣物上的赫然出现一抹节肢动物蛛形纲的身影:原来在这儿!
“我找到它了朴莹茜!”
“那还不赶紧拍死它!”
手起杆落,这次总算精准无误地连续打掉了蜘蛛的两条腿,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虽然拖把杆的确有击中目标而且还迸出了青色的昆虫血浆,但这货不知是求生的欲望还是临死前想做最后挣扎的觉悟,直接舍掉被砸烂的腿,嗖地就爬到它面前的吉他上,而想必它的终极目标就是:琴箱的圆孔!
糟糕,拖把杆可伸不进琴孔内部,绝不能让它躲进那里!我心急如焚,想堵住琴箱但奈何拖把杆实在太细,眼看着蛛兄的前爪就要伸进那洞孔中,我急中生智一记上挑赶在最后关头将蛛兄挑了出来。但这一挑显然没控制好力度,就见蜘蛛在被动中腾空而起,直奔我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幸亏求生的本能使我迅速蹲下身双手捂头,蜘蛛缺腿断脚的身影嗖地从我头顶掠过,勉强逃过了一劫。但紧接着还没舒口气就突然察觉到,蜘蛛飞去的方向貌似是...
“啊啊啊啊!”
是门外,没错,虽然朴莹茜一直躲在门外但她有嵌开门缝观察屋内的情况,而现在,蜘蛛恰就被我挑去了那边。
“救命啊啊啊啊——!”
还没看到什么情况就先听见了朴莹茜响彻云霄的尖叫声,这分贝绝对可以与飞机肩并肩了——我回头一看,嚯,情况比我想象得糟糕多了,蛛兄直接糊在了她脸上!
“朴、朴莹茜!你先冷静!我想办法...”
我一顿手忙脚乱,虽然当下阻止她尖叫的最佳办法就是冲上去把蜘蛛弄走,但恐惧最终还是将我的双腿牢牢禁锢在原地。
“快!快帮我把它弄掉!它在爬了!”
断了腿的蜘蛛依然是蜘蛛,这家伙也是受了朴莹茜的惊吓,操动残缺的蛛腿眼看就要爬到朴莹茜头发上,我意识到此刻若再不出手,蜘蛛怕不是要顺着她背后爬进她衣服里去。
“朴莹茜!闭上眼睛!”
我鼓足勇气冲上前一巴掌拍向朴莹茜的脸:啪!一声爆响令万籁俱寂,在她脸颊回馈我手掌以温软的触感时,蜘蛛被我这一掌震飞出去,一头撞向客厅的墙壁,我紧跟着挥出脱鞋,这次总算精准地命中了蛛兄的躯干,令它再起不能。
玛德,终于解决了!虽然刚才手指近距离接触蜘蛛时有点渗人。
“呼呼,一切都结束了...啊对,你没事吧?”
说着我看向朴莹茜,但瞧她的样子怎么也算不上‘没事’。她双手捂着被扇的脸眼角涌着泪流,我明显能看出她挨打的一侧脸颊红扑扑地鼓起一大块肿。
额,说起来,这还真是我第一次扇女孩子耳光...力气用太大了吧?
我和朴莹茜良久的对视,心里正寻思是否该向她道个歉时,却见她嘴巴极度委屈地弯成倒V字,然后放声大哭:
“我不想活啦!脸被蜘蛛糟蹋了唔哇哇哇哇!”
虽然没有刚刚尖叫的音量大但也够人受的。我不是第一次见朴莹茜哭,但哭成泪人的她杵在眼前依然令我本能的举头无措。
“抱歉抱歉,刚才那一下我一心想着把蜘蛛拍下来就用力过猛了,我的错。”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用挑的,蜘蛛怎么可能扑我脸上!呜呜呜呜...”
“对不起嘛,我没想到能有如此巧合...”
安慰朴莹茜+给英勇阵亡的蜘蛛哥收尸,花了差不多20分钟。因为朴莹茜的强烈要求,我把装有蜘蛛尸体的垃圾袋扔到了小区外的公用垃圾桶里。不怪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被蜘蛛爬脸,打死我也绝不再想见那蜘蛛一眼哪怕它已经死了。
“擦擦眼泪吧,虫子已经死掉了,你放心吧。”我取来她家的纸抽盒递给朴莹茜。
“我不放心!万一它在我房间里产卵怎么办?到时候冬去春来我家岂不成了蜘蛛洞!”
“不会啦,刚才打死的那只是公的。”
“公的?当真?”
“当然当真,你看我何时骗过你。”
嘴上说着‘不骗你’,但其实那蜘蛛究竟是公是母我也完全不知道,但反正能起到安抚朴莹茜情绪效果就万事大吉。
“那你倒讲讲,你怎么认出来它是公蜘蛛的?”
“额,就和螃蟹是一个道理!你懂吧?你把蜘蛛翻过来看它的腹部,腹部花纹尖尖的就是雄性,圆圆的就是雌性...”
纯扯淡,把蜘蛛类比作螃蟹给她解释我也是有够拼的。不过看朴莹茜缓缓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状,她显然是相信了——果然,就算你说的是批话,只要表情严肃+具体形容阐述原理,总会有笨蛋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