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煌在與溟對決時,不經意瞄向惡魔與蟲災對戰的地方,看見的卻是幻翼單膝跪地雙手如祈禱般放在額頭上的場景。
幻翼你!炎煌雙眼瞪大--難道他想用花鳥風月中的絕技!?兩年前的你用絕技可是會暴走的啊!難道這兩年你不單單獲得了空間之名?還成功掌握了絕技的精髓?這不可能吧?
炎煌一擊重拳,狠狠的把溟打退數步,接著一記飛踢將死靈踢飛,拉著葉思茹逃到了元附近,詢問「元,幻翼要做什麼?」
「那姿勢除了絕技還能是什麼?」元一臉你白痴啊你?
「我當然知道那是絕技!」炎煌接近吼叫的說「問的是哪一個!」
「我哪知。」元聳聳肩「只有在聽到禱告詞時,我才能確知是哪一章的絕技,不過按幻翼現在流洩出來的游離元素的數量,恐怕就算禱告詞沒說完,也會成功啊!」
「幻翼已經強到這地步了?」炎煌訝異了,因為他始終以為幻翼還不到這一等級。
「恐怕是,兩年不見,他的力量變得太過深不可測了,只怕是這兩年出過什麼事吧?」元看著幻翼說。
「等下等下,你們再說什麼大姊姊我完全聽不懂。」葉思茹插嘴了。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元用這句話堵住她。
『至情至性的天劫,滔天般烈炎,艷如火的紅,聘婷蓮葉,污泥中清生,遍身不染泥,不蔓不枝。』幻翼的聲音十二萬分輕柔,像是怕污染了這禱告詞一般。
「嗯?好強的氣息,這招不能讓他用出來!」蟲災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
當他和冥屍向幻翼殺去時,兩把劍擋住了他們的視野,一把是柒訩,一把是血紅色的細劍。
握著凶劍柒訩的當然是剛剛幻翼召喚出來的壬武鬥兵,然而那血紅色的細劍是誰握著呢?
那人是惡魔,他單手握著血紅色的細劍笑著說「幻翼還真多好東西呢!這玩意兒好像叫血染吧?好強的殺氣呢!我喜歡。」
蟲災邪笑「冥屍拿出妳珍藏的屍體。」
「終於要讓我可愛的寶貝們出來了!」冥屍笑嘻嘻的拍了拍手。
一道西洋巴洛克時期風格的木質大門凌空出現,在其上卻有個和其形象不符的雕刻,那是個如同將真實屍體放置上去一樣的死屍雕像。
沒有任何人去觸碰這扇門,門卻緩緩打開,黑,純黑,不祥的純黑,冥屍嘻嘻一笑「對付你不用高等的屍體可不行呢!出來吧,我深愛的孩子。曾英勇奔馳於戰場之上的戰士啊!曾跨越今七大洋的海鷗啊!我又一次的給予你們生命,代價是為我奮鬥吧!」
先踏出大門的是一位身著鎧甲的戰士,雖然全身穿著完整的重裝騎士鎧但仍舊行走自如,左手握著一把大劍。
後面是一位穿著舊時代航海服的船長,帽緣低垂右手拿著一把古老的火槍,腰間懸掛著一把極長的軍刀。
「……真沒想到這兩具屍體會被拿來對付我啊。」惡魔帶著些許無奈道「曾經由我和妳一起獵殺的人,結果如今卻被拿來對付我啊!一個是當年最強的戰士,一個是當年最偉大的航海家,木爾齊托和塔爾文!」
「……」柒訩歪了歪頭「無所謂……都幹掉……」
「說的好!冥屍妳以為我殺過的人會殺的死我嗎?」惡魔傲然一笑。
「你說呢?」冥屍陰陰一笑。
不在言語惡魔以行動表示,他哪怕被下了蠱毒哪怕被封了能力,他也還是那個笑傲世間的惡魔。
柒訩則是沉默的退往了幻翼所在的地方,雖然剛剛說了都幹掉,但幻翼現在是無防備狀態,所以守護他才是第一要務。
在幾人或攻或守時,幻翼仍舊念著祈禱文『……妳是世間最美麗的火焰,卻也是最危險的火焰,白熾熱烈的火焰配不上妳的絕美,遍處微熱的紅火搭不上妳的危險,是的,世上所有火焰都是妳的,但所有火焰都不能是妳,妳的絕美與危險,讓世上為妳添了一種火焰,絕美的火焰!是的,其色似紅非紅,淺緋的亮紅,略暗卻絕艷……』
元看著幻翼那方,吞了口唾液說「這祈禱文好長?而且游離元素的量已經達到能充斥整座競技場了,卻被壓縮在幻翼周圍五十公分處,量太大了範圍太小了,到時候,只怕會太過強悍啊……」
「這麼危險?」炎煌疑惑「連你都說危險?這樣幻翼他能夠駕馭嗎?而且是和他向性最差的花章節絕技紅蓮?」
「……算了,我去照顧易行燁吧。」葉思茹實在聽不懂他們兩人的對話,決定放棄。
「或許能吧?現在的他和過去不太一樣,他變的穩重多了,應該不會逞強吧?」元不確定的說。
「也沒辦法了,我們也介入不了他們之間的對決。」炎煌望向惡魔那方--幻翼變得好強,這兩年我和他的進步誰比較多呢?當年戰績是二十九戰十四勝十四敗一和吧?
惡魔舉劍擋住木爾其托、塔爾文和冥屍,蟲災趁此時襲向幻翼,但柒訩用劍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蟲災一揮手,一團深紫色的粉飄向柒訩。
原以為這一記毒遍天下的蠱毒紫蛾粉能一招毒翻柒訩,柒訩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所有的毒粉一接觸他那如光的身體便被吸入,接著消失。
柒訩劍一揮,毒粉再一次出現,這回卻是擊向了主人。
蟲災驚剎,速閃,接著取出一把極長的棍,長約他身高的兩倍。
颯。
伴隨著猛烈的風聲,毫無裝飾的攻勢殺向了柒訩,柒訩舉劍格擋,沒料到,棍擋下了,但蟲災放出的蜈蚣群卻爬上了柒訩的身體。
柒訩的身體被蜈蚣綑綁著,蜈蚣群啃食著它的身體,柒訩掙扎了起來,蟲災一笑「這可是千年老蜈蚣,你是不可能掙脫的。」
剛說完柒訩便停止掙扎,蟲災以為它放棄掙扎了。
突然!
柒訩原本身體就裹著一層光,使人看不清神態,柒訩身上的光突然激增,讓大半個會場都亮了起來。
*
在場外蘭芳靖突然把從雷靈那裡搶來的畸形望遠鏡一丟「我的眼睛!!」
休斯特黃立刻抬頭,看見了競技場上方爆出了像是要和太陽對抗的炫目金光「那是什麼?這般強大的光,」
「場內發生了奇特的變化嗎?」太陽仍舊笑容可掬的說「審判,讓騎士隊成員準備準備,也許有要用到他們的時候。」
「是。」審判仍是那般惜字如金。
這裡所指的騎士團和騎士爵位可是毫無干係的,騎士爵位是軍人或者為祖國有所貢獻的人才能獲得的,但是,在很多時候騎士這個也被代指為軍人,因為多數的高階軍官都是見習騎士,而且自古便有騎士是高風亮節的故事,某些軍隊便因此而稱作騎士團。
「喂!阿靖妳別把我的東西亂丟啦!這個的材料很貴欸!」雷靈趕忙接住望遠鏡說。
雷欣惠則是拿出了一個藥膏輕手輕腳的塗抹在蘭芳靖的眼周「來,抹了這個,休息一下眼睛就會舒服多了喔!」
*
強光後,蟲災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蜈蚣全都在地上,而非在本來緊緊捆綁的柒訩身上。
蟲災在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立刻離開方才站的地方。
蟲災剛離去不到一秒,一把大劍揮下,塵飛土揚,當塵土緩緩落地時,那個原先被百足蟲綑綁著的身體再一次出現。
惡魔看到這一幕,一笑──不愧是累積了許久戰績的兵器啊!而且壬武鬥兵的特性也掌握得很好,不愧天下最上等兵器之一啊!柒訩!
惡魔游刃有餘的應付著冥屍和兩個屍體「怎麼了?冥屍?現在的我可是只剩下了體能喔!妳加上兩具屍體還沒有辦法擊倒我嗎?」
冥屍一咬牙,後退數步,指揮兩具屍體衝上前──該死的,所以我就討厭他這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自從公主離去之後這傢伙就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而且表面上還裝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不是我在半夜恰巧經過公主的衣冠塚,看到這個混蛋在那裏哭的話,我恐怕也被他騙了!
就在冥屍心中碎碎念著這些陳年舊事時,惡魔一甩手,透出殺氣,倏,如風般快速,如雷霆一樣的猛烈,這樣的一記突刺,狠狠擊中了曾跨越今七大洋的海鷗-塔爾文的左胸。
塔爾文的身軀一頓,惡魔一笑「冥屍妳這個壞習慣還是沒改啊?老是愛把弱點設置在左胸的習慣。」
冥屍卻是笑,惡魔憑著多年爭戰經驗,一個旋身遠離了塔爾文,然而,饒是他退的迅捷,仍然被塔爾文在左手狠狠撕下一大片血肉。
而且就在這同時,木爾齊托也以一記由下至上的斬擊在他身上留下傷痕,惡魔離它們十多步的距離,看著傷口──幻翼那傢伙還沒好嗎?他的禱告詞居然這般的長?難道……他打算奮力一搏嗎?
『……人間最美的火啊!眾人讚頌寫詩詠唱的美人啊!我何德何能,能在此一睹妳之尊容!喔!未出時如含苞之蓮,綻放後更如蓮,絕艷於天下的燃天聖火,再一次頌讚,即便是太過多餘的!在此獻上我心的一部份,緋紅的烈炎啊!在此以我脆弱之身渴求……』幻翼仍然念著禱詞,但這些詞句讓元越聽越不安。
「不太對勁,幻翼詠唱的是初次訂約時的禱詞,而不是再一次請求的禱詞!」元訝異而不安的說。
「二次訂約嗎?人類能讓花鳥風月的絕技青睞兩次?不太可能吧?在閃雷家家史有這種記載嗎?」炎煌疑惑了。
不管兩人的不安和疑惑,蟲災感覺到某種強悍的存在漸漸的接近了──果然得動這一步棋嗎?
蟲災左手無名指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蝴蝶樣式,詭異的是蝴蝶的翅膀下方居然有兩個倒刺,這使得蝴蝶有一種邪氣的感覺。
『……渴求妳的名字,如同火一般艷紅的蓮……』幻翼原本要道出最後兩個字,被一個黑影手上的匕首狠很的塞回嘴裡了。
元在剎那間來到幻翼的身邊,接住幻翼軟倒的身體,同時看清將匕首刺入幻翼左腹的人是誰「是妳!?圖書委員,蕭雅!?」
是的,黑影的身分是那位羞澀的女孩,蕭雅。
幻翼強撐起身,摀著左腹,匕首仍舊插在那裡「糟……紅蓮的……名字我來……不及說出……但是禱告……詞已經唸……完了,呼呼,只怕……紅蓮會以憤……怒之身顯現……還有蕭……雅的情況怪怪的……幫我……」
話來不及說完,幻翼便暈了過去--該死的好痛啊,那兩年都受了這麼多傷,被人用利刃刺傷腎臟原來還會痛啊……
邊想著這些,幻翼的意識逐漸墜入黑暗的深淵--也好,元會幫我處理好的,接著就先交給她吧……
幻翼死後……額,不對,是陷入昏迷狀態後,元輕手輕腳的將他放下,並終於認真看蕭雅的狀況。
這才注意到,蕭雅的額頭上有著和蟲災左手無名指上的蝴蝶一樣的圖形,而且她的雙眼透著死灰般色彩,平常的她雖然羞澀,但只有那雙眼睛靈動而活潑,如今卻像是死了一樣。
「很好,這樣應該就沒事了。」蟲災一笑,但下一秒瞬間變色。
原因是,在競技場上緋紅色的蓮花花苞出現了,挾帶著滾滾熱浪,讓幻翼不久前使用的野火燎原變的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元看著這樣的紅蓮「這是在開我玩笑嗎?幻翼你聚集這麼多游離元素幹嘛啦!!!!」
蓮花緩緩綻放,在綻放的同時,場內的氣溫也是節節高升,炎煌真心無奈的道「到底我還是不是〝火神〞啊?我都還沒用出這樣的火焰了,結果〝王〞比我先用出來了,閃雷翼那廝是故意的啊!」
不管炎煌的瘋言瘋語,再競技場外也看到了這一幕。
*
審判看著那朵帶著明顯帶著極高溫的蓮花說「進嗎?」
「先帶你和我的小隊長進去吧,其他人進去也就是送菜。」太陽騎士長冷靜的說。
「是。」
在另一方面幻翼班上的班長周研瑀終於找到了導師夢意星,她著急的說「老師!蕭雅、李薰和葉筱茹都沒有回來!」
「哈?」夢意星訝異「難道她們還在競技場內!?這下糟糕了,她們的實力能撐過這招嗎?」
*
場內,李薰和葉筱茹忍著炎熱衝進了競技場,看到的是這樣一幅畫面,好友蕭雅身上沾著無數的血,雙眼無神,額上還有奇怪的圖案,對面則有學生會五席中的副會長兼同班同學幻翼倒在血泊之中,以及財務長元怒瞪著蕭雅。
在天上還有著一個散發著熱能的蓮花緩緩綻放,而在不遠處學生會會長和某個不知名猛男裸著上身倒在那邊,而書記長葉思茹正在照顧兩人,風紀長炎煌站在那裡看著這邊。
再遠一點的地方,不知名人士更多了,還大多都倒了,只剩下四個,其中白大掛加小可愛短褲女和兩個穿著古老的人和惡魔在對峙,惡魔還負了傷,而臉被帽子遮住的人正和一個感覺像是用光構成的人在戰鬥。
兩人瞬間傻了眼,回過神,兩人已在炎煌身旁,炎煌看著兩人道「妳們是幻翼班上的吧?為什麼沒有撤離?」
「我們在找我們的友人,蕭雅。」李薰整理整理服儀之後說。
「該不會是那邊那個剛刺幻翼一刀的藍色短髮戴眼鏡的女孩吧?」炎煌指著蕭雅說。
「什麼!?小雅刺了幻翼一刀!?難道幻翼真的對她性騷擾了!?」葉筱茹訝異的說。
碰,李薰一記手刀狠狠敲上葉筱茹的頭「抱歉,她老是想些怪怪的東西。為什麼蕭雅會捅幻翼一刀?」
「我想是被蠱毒術控制了吧?」炎煌看著蟲災左手無名指說。
「什麼?蠱毒?那現在該怎麼辦?」葉筱茹情急之下抓住炎煌的領子說。
「妳這樣抓著我,我也沒辦法啊!對於這種雜七雜八的事最了解的,一個是幻翼,另一個是元,只是幻翼現在昏了,而元顯然處在氣頭上,再說頭上這暴怒的紅連還沒處理呢!現在我們只能先躲在這層護罩之下了,我想應該能撐過這劫。」炎煌有些無奈的說。
這時兩人才發現身邊的氣溫不像剛進來時一樣的熱,而是相當的涼爽宜人。
「不管妳是不是被人操縱這點,妳刺傷幻翼這都是事實!」元的眼裡透著一股殺意「傷害閃雷家現任當家,我想妳和操縱妳的人都有所覺悟了!」
雖然說的好像只是因為幻翼是現任當家才幫他報復的一樣,實則是加了很多很多的個人情感啊……閃雷異啊!閃雷異!有情果真皆孽啊!
就在元要亮出兵器,好好報復一番時,頂上被她遺忘許久的紅蓮,已然綻放,剛才場內非常灼熱,熱到連鐵制的欄杆都有些許軟化了,但如今卻是如同被眾多寒冰所覆蓋一般寒冷,正恰似古人所言如墜冰窟。
「這!紅蓮居然這麼早綻放!?這也太不按照理論了吧!」元訝異的道,在此同時蕭雅已經到了蟲災左手邊。
在綻放的美麗蓮花之中,有著更加美麗的身影,似鳳如凰卻又絕非鳳凰,因為擁有著比祂更美麗的倩影,再美的鳳凰至多火紅,但她卻有著絕艷的緋,在危險的烈炎都不如她,因為所有烈炎都無法將周圍的氣溫奪走,紅蓮,絕美的極端危險的。
「這下糟了,難道要等她自己回去嗎?這樣這個競技場可能會不保啊!以我現在能用的能力也沒辦法讓她回去啊!」元開始焦急了。
剛降世的紅蓮的眼裡帶著瘋狂,破壞的瘋狂,像是從長久的休眠被惡意打斷一樣,有著十足的怒氣。
一聲長嘯,訴說著無比的怒氣,緋紅色的羽翼一搧,撲天熱浪滾滾而來,連空氣都帶上了火星,蟲災和冥屍被這一搧弄得連連後退--再待下去會很麻煩,走!
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想法,兩人分別將己方人員帶走,至於和易行燁對絕的妄則就沒有辦法了,只得拋下。
蟲災將蕭雅抱起,冷笑一聲道「幻翼這帳先讓你欠著!來日必當討回!還有惡魔我等你,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會在哪裡!不來我便引軍殺來!我相信你不會想讓兵災降臨到無辜百姓身上的,我和你的恩怨太多了!下次見面必是了結之日!」
說完便騰空離去,徒留這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