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万岁!
当那个疯子喊出那句口令时,战场局势就会改变。
冲锋师,出击!
伴随着嘶吼,践踏,死亡,整齐划一的冲锋师,开始加快脚步,丢下盾牌,在冲锋号的鼓励下,陷入疯狂,掷出标枪,然后勇猛的用肉体和敌军的武器相接,冲散敌军的阵营,和对面的敌军搅成一团开始厮杀。
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如果你想看到一场真正的战争,就应该去看看冲锋师的厮杀。
在亚特兰蒂斯和塔特伦比亚的战争中。
冲锋师作为一种战争方式被广泛应用于战争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乘胜追击,拼死一搏还是同归于尽,到处都是冲锋,搅拌厮杀。
堪称人肉搅拌器。
残肢,血液,创伤,面目全非,到处可见。
惨烈,壮烈,悲烈,绝烈。
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场人肉搅拌的盛宴。
如果有善良的天神,怎么会允许这样人间炼狱出现呢?
如果有冷血的天神,也会为这人间炼狱而露出惬意的笑容吗?
天神?
天神,不救你我!
只有你我知道,世界本就一片漆黑。
所以战争无可避免,死亡也是必然。从来没有战争狂人,只有向死而生的赌徒。
在下,第四军团冲锋师师长,芬参上!
神勇无畏冲锋师!
出击!
第四军团装着我与她的记忆。
她是将军,我是她手下的战将。
我总是想起那年我是新兵,她是刚刚上任的实习军官的事情。
她那时刚从亚特兰蒂斯帝国军官学院毕业,作为替补军官随军学习和督战。
而我则是一个被分配的新兵。
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年轻的以为战争就是很普通的事,多打少就一定能赢,战斗就是教课书般的东西。
幸好我们度过了年轻的时候,活了下来,但有的人却永远的离开了。
那是一场夜战,伏击战。
塔特伦比亚的军团截获消息,在驻扎地进行了袭击。
原本以为的安全被彻底撕碎,疲劳的士兵被惊醒。
战场上,轻骑兵,拿着枪四处奔驰,轻易地收割着生命,倒下燃油,点起火来。
将军嘶声力竭地喊着,集合!
战将拼尽全力地敲着集合的号锣!
慌乱的士兵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她们无法阻止这样袭击,反而是白送生命,有的攻击反而是伤害到了自己的同伴。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马背上的骑兵肆意妄为,收割着士兵的生命,用强劲的马力,冲杀着无法抵抗的步兵,用长锐的武器攻击那些短刀短戟的士兵。
嘶哑,绝望,痛苦。
在一声绝望的喊叫中降临!
“不想死!”
咆哮!
在将军和战将的诧异的目光中爆发!
“快杀了她!”将军眼睛变得愤怒,“混蛋!”
但已经晚了,当一声喊叫后,军团变得扭曲,绝望和死寂开始蔓延!
“啊!”
不想死!
巨大的喊叫声震耳欲聋!
“营啸!”她开口道,“快跑!”她拉着我的手,拽着我往外面跑。
一路上,所有的姐妹们都变得疯狂起来,忘记了一切,拿着武器杀戮起来,人性变得扭曲,绝望,痛苦,复仇,求生欲。
全部挤在一起,把人变得扭曲。
所有人搅在一起,厮杀,互咬,扣抓,那是,所有人绝望而疯狂的眼神。
积累的怒火全部喷涌而出。
“啊!”她突然跪在地上,血液流出。
我向前看,曾经的战友此时此刻没有一点感情,变成了刽子手,向同为战友的我们出手了。
她的右腿被刀割伤,脸上尽是汗水。
“快跑,做不到的,大型营啸发生,谁都活不了,一旦被负面情绪影响就会死!”她露出笑容,“快跑,别管我!”
“这个,”我的愤怒从过去点燃,“我可能做不到哦!”
“蠢货,我走不了了啊,能活一个是一个啊!”她露出难看的笑,“我们只是一面之缘的战友而已,没必要为我拼到这种地步吧!”
“的确呢,现在扔下你跑掉,说不定可以跑掉呢!”
“嗯,所以,快。”
“快?”我的愤怒从心脏里燃烧,“抱歉,不可能!”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看到这种牺牲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像这样!已经受够了。”愤怒在酝量,在膨胀,在将我变得失去理智。
“萍水相逢之交也好,托付生命之交也好,谁如果谁为我献出自己的话,我就绝对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这就是我的信念!”
有些东西就算是死,也必须坚持下去,有的人愿意扭曲自己求活,也有愿意耿直遵从内心去死!
这就是我!
我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令旗筒上,我翻滚过去,将它背在背后。
和她们拉开距离。
已经入了梦魇的她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从背后抽出令旗,我将它牢牢地抓在手中,尖锐的旗尖闪着银光。
“试试这个吧!”我往前蹬地,往后退步,并将手中的的令旗用力地掷出。
铛!
令旗被拦住了。
但是,作用起到了!声音吸引了更多的人。
战局变得更混乱了。更多的人向这边冲杀而来。
制造乱子,然后趁机逃跑。
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直接冲向了我,来者不善,刀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冰凉的杀意。抽出新的令旗,横在胸前。
“噗。”一口鲜血喷出来。
「好痛。」
「胸甲没有被划破,但冲击力还是重重的传到了肌肤上,差点就站不住了。」
“断了,令旗的杆是木头做的啊。”她看着我喊道。
“我已经知道哦啊,”擦掉嘴边的血迹,“虽然是刚知道的,嘛,无所谓了。”
“你还好吧!刚刚你吐血了哦!”
“吐血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好的状态吧!”抽出新的令旗,我将旗尾扎向战友的腹部,随着手中涌来的暖流,战友的眼睛变得清晰。
“我,我,怎在这里?”清醒的她,一边呕着血,一边开口。
我连忙抱住她,让她靠在我的怀里。
“你被恐惧给支配了,现在怎么样,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伤的,但是坚持住,这种伤只要好好包扎一下,就能!”我看着她说道。
但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她没有开口,而是用刎刀,扎在我腿上。
“好痛!”巨大的疼痛,让我一把推开她,躺倒在地上,“为什么?”
我的疑问还没传出,卡在喉结上,就看到了回答。
她的头颅和身体分离,血从脖子上喷出!
「袭击?」
我扭头一看,其他的战友,露出残暴的眼神向这里靠近,刀上滴着血的那个人,甩了甩刀。
「好危险!」
「救了我。」
“我,我,我!不能原谅啊!”
竟然用这样残忍的手法!
“嘛,没死啊!”那个人开口道,“真麻烦啊!”
“你没有被控制?”尽管伤到了右腿但她还是站起来,指着那个人开口道。
“嗯!”那人露出血色的笑容,“这不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吗?在变故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对吧!其实我啊,超级讨厌你们哦!尤其是你。”
她把刀指向了我。
“我是个战斗疯子,我喜欢打仗,喜欢杀人,但是我觉得自己是唯一的,这份唯一感令我自豪,但是,有一天,你来了,嘛,向别的新兵一样畏畏缩缩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和我一样呢?”
“嘛,疯子不喜欢同类,讨厌重复,所以去死吧,你!”她的语气突然在「你」那停顿,与停顿不同的是,那个人拎着刀,冲了过来。
「好快!」
就像是奔狼一样,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
「接近了!」
「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和她贴面一战,令旗太脆弱了,可能会断开!」
我决心闪开,侧开头来,咻咻的风声在耳边作响,那是利刃的断空声。
向左,撤出一个身位,但那人直接顶前一步,向下扫腿。
被逼的跃起,但是抓住这个机会,把旗尖探向她的胸口。
那人并没有惊慌,而是露出疯狂地笑容。
她向我伸出没有拿刀的那只手,那只手抓住旗杆,用力地顶住。
血从她的手掌中流出,尽管旗尖离她胸口只有寸儿距离,但终究还是被她握住了。
「得撤开!」
我松开手,想着地,半空限制了我的行动。
“晚了!”她大喊,用力地攒住枪杆将我连着武器一起摔在地面上。
「背!背后,湿热了。」
尖锐的物体穿透了战甲。这里都是石头凸起的地面,右侧的远处倒是有些湿软的沙土。
避免自然蜷缩,痛的那刻,只能忍着痛往右边翻滚。
背着旗筒,翻滚有些吃力。
但那个人戏谑的挥着刀,逼着我一直只能左右翻滚,躲开利刃。
「这样消耗体力,迟早会撑不住的!必须反抗!」
虽然这么想,但是,机会却没有出现,我只能像被猫戏谑的耗子一样,被那个人压制在地面上,无法反抗。
“呐,来反抗我啊!”她突然去开口,“很没意思啊!”
“追逐游戏,腻了!”
「我也是!」
机会来临,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用力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呐,战斗时候少说话哦,小心吃一嘴灰!”借着她清理的时间,我爬了起来,用手点了点令旗,还有四杆。翻滚时候遗失了几杆。
「这个时候,去捡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去结束这场战斗。」
怎么做呢?
嘲讽只能说着玩玩,打架还是要见真章的。
令旗虽然可以当枪用,但是令旗长度和粗细偏于投掷和刺击,用来承受打击的话,根本就不够看。
“嘛,有点意思!”她大吼道,“与我一战!”
“生气了?”我开口道。
“生气了!”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要认真了!”
「真是怪物一样的体力和力量!」
把旗枪握手中,拉开与她的距离。
“要靠投掷是击败不了我的!况且,你的旗枪也就四支了。”她似乎看出我拉开距离的目的开口道。
“和你这种体力是怪物的女人对打,简直不要命了,你真的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吗?”
“嘛,疯子嘛,总得带点和人不同的特点吧!”
“照这样说,我的能力就是夸夸其谈了!”
“你想拖时间吗?好吧,那无所谓哦,”她开口道,“反正,你已经没有机会逃跑了。”
“为啥恨我,至少告诉我这点吧!”
她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朋友的,我实在是太想要一个朋友了,像我一样的战斗狂人,我看中了你哦,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是喜欢战斗而参战的,但是我错了!”
“你根本没有自知之明,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战斗,你只是和别的新兵不一样罢了,明明我才应该是最亮眼的那个,但是只是因为你是新兵,所以所有的表扬都在你的身上,我变得寂寞了。”
那个人丢下头盔,露出面容来。
“师长,果然是你!”
“我才应该在将军的眼里,而不是你!”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将军天天都是说你的好,说你是能接替我班的人,说我可以退休了这样的话。”
“但我不想离开将军!”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和将军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我想看着她幸福的退休,如果没有我在她身边,我根本无法忍受!”
“你们会为什么人拼尽全力吗?就算是死亡也愿意付出吗?”她举起刀来,“对我来说,将军就是我死也要推到顶峰的人,为了她,我什么也能付出,死亡根本不够,我就算是死了,也要缠着那些敢伤害她的人。”
“将军这种笨蛋,就应该被战将好好的守护!无条件的信任,服从,接受。这就是亚特兰蒂斯的规矩,士兵为了活下去而战斗,而战将与其不同,战将啊,就是为了将军可以付出一切的存在,荣耀,称号,姓名都没有意义,只要为了将军,无论怎样的代价都能付出哦!”
“其实,我也知道我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这些年我为将军挡的刀,冲锋受的伤,创口大大小小布满了我的身体。军医开口跟我说,下次就会死掉了哦。嘛,每次都是一样的话,我曾经以为军医就是个骗子,直到我因为体力不支,不能像原来那样玩命冲锋陷阵!直到我训练新兵站军姿,自己反而几次坚持不了!直到我再也拿不出杀敌数字,只能清点结果时候!我知道了,我已经不行了。将军知道的,她知道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站在她的身边了,但是呢,但是呢,还是一直那样信任我,直到你出现。”
“所以,我必须杀掉你,对不起,这是我的私心,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士兵,我也相信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但是,但是。”
她的眼睛变得冷漠。
“我这样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死脑筋,不用顾虑我,接下来我可不会放水,刚刚的话当我没说就好!”
“杀掉我,证明自己的资格,或者被我杀掉,承认自己的无能!不是所有天才都能成长起来,就算我不杀你在战场上,也会有人杀掉你,把我当成敌人的战斗吧!”
“那就看好了!”转起旗枪,我将枪尖对准师长,“见识一下我的力量吧。”
“开始了。”师长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刀,握住双刀奔行而来。
我顺势也抽出一把旗枪,双手各握一把,警惕地盯着她攻来的方向。
「只能把希望寄予武器的长度上了,毕竟一寸长一寸强。」
会从哪里攻过来呢?
左手无意识的麻起来,心也开始恐慌起来。
「大概是左边!」
下意识的用枪并合挡击,刚摆好姿势,刀口便敲击上了双枪并拢的岔口上。
「好大的冲击力!」
顶住了这次砍击,但是虎口被这股冲击力震得发麻。没机会管这么多了,用力将岔口往上一提,推开她的刀。
右手将枪尖便划向她的脖子。
她反是靠前一步,用左手刀的刃挡住了靠来的枪尖。
我与她的身位直接被压到只剩一个身位的距离,她吐了口热气。
把我的额发吹了起来。
「太近了!」
我只能用另一把枪从左边封喉,但她像料到一样,右手刃已经架到我脖子上。
只好收式回压,卡住她的刃口。
“只是这样吗?”她开口道,“对你来说不错了!枪必须拉开距离才能用戳来逼退别人,一但压住了身位就很难施展开自己的本事!”
“那又如何?”我用力地压枪,想用蛮力来破除她对我武器的封锁。
“你根本没有力量去改变被压制的事实,无论是体力,爆发,还是其他的,你都不如我,想从这里突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开口道,“为什么不多用用下身的力量?”
“下身的力量?”
“下盘,以腰下的力量为主,你根本没有学到打架的精髓嘛!蛮干的话,可是守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的哦!”她开口道,“年轻人!”
“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
“的确呢!”她开口道,“只是因为现在的你,太无趣了,口里说出来的大话根本没有力量去实现,你不去拼尽全力的话,会死的哦!”
“用不着你去提醒!”
“嘛,让战斗变得有趣起来吧!”她的眼神变得疯狂起来,“要不然的话,可太无聊了!”
“现在就请你去死吧!”她突然抬腿用脚底,蹬上我腹甲上,巨大的力道竟然把我活生生的蹬飞起来。
「两腿离地对人来说,可是非常危险的哦!」
她冲到我的耳边咬着我的耳朵说道。
「非常的危险哦!」
她抬起刀。
伴随着她表情的狰狞。
她用力的把刀向下扎。
向着。
腹中。
「危险哦!」
会。
「死掉哦!」
我。
死,
了。
「就这点本事吗?」
「只是因为现在的你,口里说出来的大话根本没有力量去实现,你不去拼尽全力的话,会死的哦!」
「死亡吗?」
「死掉啊!」
「为什么我要去这么拼呢?」
在我短短的人生里,究竟是什么支持着我去战斗呢?
战斗对我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我。
不想输啊!
不想再输了!
不想再一次输了!
你们究竟懂不懂啊!失败的人生,一团糟人生,无论是做什么都不如愿的人生。
世界上有活在种人生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她哭过,恨过,绝望过。
她想拒绝那样的人生啊。
那个女孩,做了美丽的梦,在梦里有花有草,有粮食有家人。
在一个花园里。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谁也没有!
无论是谁都没有!
我啊!
讨厌,所有人。
我想建一座城堡,让两亲和我住在一起。
不再受到屈辱,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是逃兵的孩子。
「看到没,那个是逃兵的孩子哦!」
「真的假的,那样品行的家长的孩子啊!」
「品行也一定很卑劣吧!」
「听见没,千万别和那种孩子一起玩!」
明明我不是坏孩子啊!
为什么我拿不到子供节卖糖阿婆送给每个孩子的糖果?
为什么我买东西商人总是笑眯眯的一遍又一遍点着我的零钱?
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自动为我分开一条路?
为什么没人人都和自己孩子说千万别和我这样的坏孩子一起玩?
明明我不是坏孩子啊!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我指指点点的?
明明,
我还只是一个,
孩子。
孤独,寂寞,痛苦。
分割了我的世界。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品德不好的逃兵的孩子。」
「所以。」
「我是品德不好的孩子。」
这就是我的人生。
我的记忆。
黑色的世界,冷漠的世界。
孤独的世界,寂寞的世界。
没有任何人来救我,连父母也是沉默的。
她们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只会用无奈的语气跟我说。
「不要和别人争,好好的活自己的。」
就是说。
不要争取直接认输对吗?
这样就能结束被欺负了吗?
一直退让,一直忍耐。
渴望着被爱和珍重的我,终于无法忍受了。
当嘲弄在耳边响起,新的衣服被恶作剧的脏水弄脏。湿哒哒的裙角,滴答答的落下水珠。
我的眼睛涌着热的泪。
但耳边全是嘲笑。
而领头的那个女孩笑得最凶。
“你这种女孩子根本不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她嘲笑道,“滚回家里哭吧,哈哈哈。”
“我不是!”
我靠近了她,盯着她的脸,但这没有让她收敛。反而是更变本加厉。
“收回你的话!”我举起拳头,我朝她大喊。
“唔?你是在做梦?”
她点燃了我。
我把拳头砸到她的那张充满丑陋表情的脸上,看着她脸色变得扭曲。
我的心却是暖的让人发慌。
愤怒的她一拳击在我的右颊侧,打得我流下抑制不了的口液。
比起说痛,反倒觉得,全身自在了。
「再来,亿次!」
没有防守完全凭着自己的意志进攻。
她开始怕了,喊了她的同伴们一起打来。但是我没有一点畏惧,或者我就是为了此刻而忍耐吧。
曾经的我只能默默忍受将一切潜藏在心里。
但现在我只有满腔怒火要释放!
我把她抓起然后把她扔在地上。
用脚踩着她。
我感受到释放的力量是那么强大。
「现在谁是小丑?」
我大喊大叫。
以暴制暴!
在这冰凉的世界,愤怒是唯一的那把火。
它点燃了我。
我在永无休止的燃烧。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力量的存在,力量是那么美好。
罪恶感充斥着我的内心,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解除屈辱的最好方式就是还击!
黑暗的世界没有怜悯可言,冷漠组成了我眼睛所见的全部。
那些善良的人,她们的沉默寡言组成了黑暗的本身。
我活在他人组成的黑暗里。
「I'm on FIRE.」
它点燃了我!
「I'm on FIRE! 」
不能这样死去!
我不能这样死去!
死在在这样的黑暗中!
不,
能,
死!
师长把我踩在脚底下,她的刀没有扎在我身上,而是用刀柄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腹部。
那一击重创的我都觉得自己死掉了。
不是痛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都难以置信自己活着的事实。
「哦豁,还活着呢?」
她开口道,“但是呢,你也就这点本事了,用你的刀自刎吧!”
「还没结束哦!」
「你究竟懂不懂啊!失败的人生,一团糟人生,无论是做什么都不如愿的人生。
世界上有活在种人生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她哭过,恨过,绝望过。
她想拒绝那样的人生啊。」
「她的愤怒,炸裂的是一团火,火未尽,心未死!」
「你。」
「点燃我了!」
将旗帜扎向地面,扶着旗杆,少女站了起来。
用手擦掉嘴边的血渍,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师长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感。
她把刀紧紧地捏在手里,这样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要活下去!然后把这黑色的世界,冷漠的世界。
孤独的世界,寂寞的世界全部毁掉!」
少女抽出了背后的旗枪用力地投掷了出去,直取师长心脏。
师长则是向右灵活的躲开,这是她第一次为少女的攻击进行闪避。
师长看着那掷出的旗枪。
旗枪斜挎着扎地,亚特兰蒂斯的旗帜被风吹开,随风飘扬。
稻谷和纺锤的标志在战场上,随着旗面起伏,随风抖动。
那是她为之动容的东西。
守护的人。
和,
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一切。
「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哦!那是我的心脏为之跳动的东西。」
「此身虽残破不堪,但吾心仍磐石未移。」
「我,未老!尚能战!」
她举起刀劈向少女,带着全然的杀意。
这已经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决斗。
关于一个女人和少女之间的决斗。
为了心中那份执念,两人带着全然的杀意战在一起。
刀枪击打出巨大的撞鸣声。
疯狂的火焰在两人眼里燃烧。
这两个人早已经忘记了一切,沉浸在了战斗之中,战场被分割出一个无人接近的战圈,所有想要靠近的人,就会被两人的余劲击杀。
少女找到了一个机会,双枪压开女人的刀,右手枪直取女人腹中,女人右转身,少女突然变式,拉枪柄将提枪点压到枪勾处,把长枪用做短枪突向女人转身时未移动的左腰。
这时女人根本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枪扎到自己的腰上。
如果这一枪扎中腰上,虽然不是要害部位,但是腰做为上身力量和下身力量的纽带,一旦被重创。可能直接导致直不起腰,纵使一身武艺也无法施展开来。
但女人却没有就这么简单放弃。
她举起刀来,斩向少女。
少女的枪。
少女看见那刀,将枪尖斩断。自己则是带着枪柄扎到了女人的手臂上。
血液从女人的手臂渗出。
女人却是立刻用另一只手斩掉了余出的枪柄,防止少女拔枪造成二次伤害。
但少女根本没有这个意愿。
或者她被那一刀给恐吓到了。
那一刀可以直取她的性命。
只是最后只是斩掉了枪头,没有伤害她。
女人看着失神的少女,并没有乘胜追击取其性命,只是盯着少女。
「不错的变式。」
“为什么不杀我?”
“没有理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腰罢了,用一只手保住更多的战斗力,在战场上很值得。”
“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次是大意,一次是保命罢了!但是,没有第三次了,我是你的敌人,敌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战场上没有仁慈,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拼尽全力才能活下来,你的敌人无处不在,因为你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记住了吗?”她开口问道,“记住了,就拿出真本事,让我好好领教一下吧!”
“我根本无法战胜你!”女孩丧气地开口,“你强的过分了。”
“你以为说丧气话就能击败我吗?”女人开口道,“战场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对战争进行发言。”
“我第一上战场的时候,对面塔特伦比亚的混蛋正在实验新式武器,就现在说的火铳,你知道吗,那玩意子弹打到身体里面有多痛吗?”
“敌人根本不会和你玩什么公平游戏,一旦有机会就会用绝对碾压的姿态解决战斗,所以,我们也不能对敌人抱有一丝仁慈的猜测。”
「这一点不牢记的话,会死掉的哦!」
她举起刀,尽管只能使用一只手了,她的战意也没有一点减少。
女孩这时才感受到了她的强大。女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的背后的旗枪筒,还有两只枪。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了,正面对打根本滴水不漏。
她不是那种外表表露出的强大,她的强大源自于她的气质,那是经过大量战斗活下来形成的气场。
无形的压力场。
她身上充满着绝对的强大。
就像女孩曾经看到的一样。
战场上,
那个名为“芬”的女人,面对着敌人的军队,举起刀指向天空。
夕阳西下,沐浴在金色的光下的银白之刃,闪着炫目的光晕。
清风徐来,扬起她的长发和柔软的裙摆。
她张口,手中刀,划开空气,指向对方的在阵营里的将军。
吐出一个字。
杀!
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倘若你不放马过来,那我就放马过去了。」
她像开玩笑的开口道。
但她的刀却直取首级,女孩蹲下躲过这一次扫砍,上手把另一把旗枪扎向女人的胸膛。但女人就像料到一样,一记抬腿踢到女孩手腕上。强大的力道迫使女孩松开了手中的枪,但女人没有就此停止,她马上压腿,脚直接把女孩的头压在了地上。
她踩着女孩,用脚踩着头把女孩的脸从面对地面的方向强行扭到面向她的那一面。
她踩着女孩脸的一颊,将另一颊按在地面上。
「战场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要随便跃起,人的力量是大地母亲给的,脱离地面,身体就不能由自己随意驱使了。」
「第二条,永远不要直取一个强者的要害,她比你想象的强的多。」
“你犯了两条最致命的错误。”
“这就是你现在只能像只土狗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原因。”
“那么有没有人,告诉你,战斗时候,绝对不能过于自信呢?”
“唔?”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危险来了,她连忙松开手中的刀,转身用力地一抓。
那是一把破风而来的旗枪。
“我才没有死掉呢!”捂着右腿的女孩,向着她做出鬼脸。
“旗枪?”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眼看了一眼地面,原来扎在地上的旗帜已经消失了,地面只留下一个凹槽
。
“掷出旗子,原来是为了后手吗?”她品味了一下。
“天空哦!”女孩突然大叫一声。
她连忙望向天空,天空却什么都没有。
“是诈骗!”女孩双手推开,她的脚,捡起被她蹬落的枪。
被推开使她失去平衡,但身经百战的她立刻就稳住了身体。
但女孩的枪已经袭来了。
但她手中只有刚破风袭来的枪,她不是不善枪,但是单手用长枪,对她来说太勉强了。
更何况,惯用手已经,已经不能提供任何战斗力了。
她强握旗枪尾部,强行横扫,将女孩逼退开来。
女孩闪过这次扫击,立刻就将手中的旗枪掷向她。
她后跃躲开这次掷击,但女孩已经抽抢杀向她,她单手用枪尖点起地上的刀,挑起刀柄,将刀向上弹起,顺势将枪掷向女孩。
女孩挥枪顶开飞来的武器,进大步,将枪扎向她。
她接住刀马上就挥刀用刃锋咬住枪尖。
女孩便双手对攥住的枪柄打旋,将枪尖像钻头一样钻向她。
她也不慌,只是用力一推,卸去枪尖的劲道,灵活的躲开这一记刺击。
反倒是女孩失去了阻力点,身体开始无法卸力,向前倾倒。
女孩弯曲前腿,再进步用进步来保持平衡。
此时两个人的身位又一次被拉近。她伸手握住女孩的枪柄,用力咬合住不让女孩有一丝移动的可能。
她看着女孩。
女孩盯着她。
良久。
「你输了。」
她开口道。
但女孩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露出笑容。
「真的?」
女孩仰着头,吹了口气。
吹起她的刘海。
「天空哦!」
女孩开口道。
「还想使诈?」
她摇了摇头。
「这种小伎俩只能用一次。」
她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背后的枪筒已经空空如也。
女孩已经没有一点机会了。
(借着她清理的时间,我爬了起来,用手点了点令旗,还有四杆。翻滚时候遗失了几杆。)
(师长看着那掷出的旗枪。旗枪斜挎着扎地,亚特兰蒂斯的旗帜被风吹开,随风飘扬。)
(女人却是立刻用另一只手斩掉了余出的枪柄,防止少女拔枪造成二次伤害。)
(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危险来了,她连忙松开手中的刀,转身用力地一抓。
那是一把破风而来的旗枪。)
(她伸手握住女孩的枪柄,用力咬合住不让女孩有一丝移动的可能。 )
她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背后的枪筒已经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巨大的危机感在心里涌起。
是空中!
破风的旗枪,犹如彗星落下。
带着少女的愤怒加速坠下。
「即使是这样也没办法打败我!」
她的笑容渐渐凝固,露出专注的神情。
「我的速度很快,这个距离完全可以轻松闪开,你根本不知道我全力以赴的强大。」
她用力地蹬地,准备借力退避。
但她错了!
女孩听见的却是她的最后一声叹气。
她的嘴边突然淌出一条血路。
漆黑的鲜血,顺着血路滴下。
旗枪从她的背后扎穿她的腹部,落在地面上,扎穿地表,溅起软泥。
血液染红了她的衣甲。
她慢慢的弯下身子,双腿分开,跪坐在地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张了张嘴,没能说话,只是吐出了一口污血。
女孩被她推开了,如果最后那刻她没推开女孩,那把枪的余波就会把女孩刺伤。
那把枪很致命,那是愤怒的枪。
不光点燃别人,也会点燃自己。
她终究是躲不开那一击了。
回不去了。
她知道。
回不去了。
「不得不服老呢!作为人啊。」
她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随后眼泪汪汪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的哦!」
「谁都是为我好,军医也是,你也是。但是呢,我呀,真是个笨蛋呢!除了会冲锋啊,杀人啊,什么都不会呢,我的人生活在战场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战斗。」
「我和你说过的,回去吧!」
「将军!」
「你说还不够,你还要看到把塔特伦比亚的军队赶出边境永远不敢回来为止!」
「但是啊,十五年了,我也想家了。」
「回家吧,采,回家吧,采。回到我们的那个破烂的家,回到我们相依为命的地方。那时你还那么小,你问着我,姐姐,姐姐,爸爸妈妈去那里了啊!」
「我不敢告诉你,我们的家没了,塔特伦比亚的军队抓走我们的父母,把咱们的村子烧了个精光!」
「我说在玩游戏,玩捉迷藏,咱们要好好躲起来,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那时候,我不敢哭,怕被你发现,你那么可爱的眼睛,我不想给你染上一丝悲伤。
于是你再也没见过你的父母。
一开始每天你都问我,姐姐,姐姐,爸爸妈妈呢?
后来,你不问了。
再也没提起过她们。
夜里我听见了你的啼哭,梦里喊了父母一百七十二次。
我给你数着数着,一边偷偷的哭,然后你醒了,给我擦眼泪。
我说,我们回找到爸爸妈妈的。
你说,嗯。
后来,我冲锋陷阵,遭到了敌人的重创。
被火铳的弹片打伤了,医师说子弹太多,取出来不可能了,活下来也不可能了。
医师说,我可能活不了了。
你抱着我对我说,不准离开!
你说,我们会找到爸爸妈妈的。
我含着泪说,嗯。
我不能死啊,你一个人,谁给你温暖呢?
明明就是个小孩,还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凡事抗在身上。
我不能死啊,为了你!
所以我活了下来,但我的身体已经受到严重的创伤,接受康复训练时,我就无法面对活下来的自己。
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芬”,我的名字,我的荣耀。」
她从衣袋里,颤颤地拿出那块刻着一个字的金色印章。
那是一块纯金的印章。
每个亚特兰蒂斯的人的荣耀。
荣誉勋章。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就托付给你了!将军也,拜托了。」
她颤抖着身子,跪伏在地上,将脸靠在女孩的脚腕边。
「拜托了!」
女孩的脚踝感受到了湿润感。
她的声音很好听。
「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哦!那是我的心脏为之跳动的东西。」
「此身虽残破不堪,但吾心仍磐石未移。」
「我,未老!尚能战!」
「不得不服老呢!作为人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握印章的手指渐渐松开。
夜风袭来,扬起她身后的旗帜。
旗枪扎过她的身体牢牢地扎在地上,亚特兰蒂斯的旗帜被风吹开,随风飘扬。
稻谷和纺锤的标志在战场上,随着旗面起伏,随风抖动。
那是她为之动容的东西。
她终将成为过去的回忆。
月色迷离,沐浴在银色的月下的破碎之刃,闪着惨白的光晕。
夜风呼啸,吹起她的长发和鲜红的裙摆。
她就那么跪伏着安静了。
「回家吧,采,回家吧,采。」
那是她的叹息!
她终究是安静了,像是她的性格。
女孩从她血污的手里取出那块金色的印章。
亚特兰蒂斯的图标上,刻着一个字。
芬!
女孩转过印章,背后刻着她的赞美诗。
「百战方知其勇,千战乃知其心,点夜火为灯,逐约知其为芬。」
约定不改谓芬。
芬是约定的意思。
女孩拿着印章,仿佛看到了那个她的过去。
她站在她最爱的人身后。
她盯着将军的背。
看的入了迷!
“如果那是你所做的决定,那我拼死也要把你推上鼎峰。”她默默地开口。
「对我来说,将军就是我死也要推到顶峰的人。」
那就是芬的约定吗?
女孩突然感觉背后有力道相拥。
她回头,是那个女孩。
“结束了吗?”
受伤的女孩开口道。
“结束了吗?”她咀嚼着这句话。
正要回答。
但巨大的鸣锣响起。
夜色下,远处露出战甲的银辉。
修长,瘦弱的男人骑在背上铺着毛毡的白马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玫瑰色的,明亮的,浑浊的,像琥珀一样的眼睛在月色下变得诡异。
那是。
恶魔的眼睛。
「全员听命,一个都不放过哦!」
对着月色,他举起酒杯,把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血色的液体,偷偷淌出他的唇,他便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嘴角,将带着液体的手指用鲜红的唇舌,轻轻地吮舐。
月色下,两人感受到了绝对的恐惧。
那是恶魔的第一次出击。
带着军队杀戮光了第四军团。
只留下尸骸遍地。
伦格!
伦格!
伦格!
最危险的敌方将军。
塔特伦比亚的死神,恶魔。
没有人不畏惧那样一个人,他温和平静的表皮下包裹着的是一个残忍的恶魔。
他践踏生命,以死亡为荣。
是真正的恶魔。
他的恶魔之眼,盯着将士的屠杀。他的微笑,苍白的月光,鲜红的酒杯。
我无力阻止。
我和受伤的她背靠在一起。
凝视着战场,那些塔特伦比亚的士兵将我们围住。
我闭上眼睛。
听见他们冲杀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和她一样,我们是被包围的士兵。
认为的疼痛没有来到。
将袍在我面前拍起风来。
将军是那时候杀入包围圈的,她就是第四军团长的那个大人。
她丢掉了头盔,任由发丝舞动在夜里。
「突围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她开口道。
「连你也死了吗?」
她捏紧了手中的长剑,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当以许国之时,定当全力以赴,无愧于心。」
她转过身。
看着两人。
「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她从绑腿处抽出刎刀。
带着血色的弧光刺伤了两人,精妙的刀法使人无法反应便直接昏迷。
她走向了战场的中心。
与那个男人对视。
「难怪赢不了你!」
她开口道。
「我们带来很多人,可你却与其恰恰相反。」
男人笑容逐渐消失。
「看见了?」
她点点头。
眼里闪出一丝不屑。
「那把钥匙终将吞噬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双手握剑,面对着大量的士兵。
「The Key 」
战!
大量的士兵涌向她。
…
…
…
那是一场绝对不公平的厮杀。
最终以单方的失败告终。
士兵们全部让开。
男人走向前去。
“亚特兰蒂斯第四军团军团长,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呢,可惜你的士兵没有你这么坚毅。”
“是吗?”她擦擦嘴角的血迹,“你的大话应该出自于强大的自己,而并非外物。”
“但它终究还是我的,它属于我。”
“没有人奴隶它,你是在玩火,”她嘲笑道,“你会付出代价的,伦格,你可以带着我的首级走,但是你折断不了亚特兰蒂斯的意志。”
她踉踉跄跄地向着旗帜走去。
士兵们下意识抬起了武器。
男人挥手示意放下武器。
他和士兵们看着女人往前。
一步一步,
摇晃着的身子,
一步一步,
颤抖着的身子。
走在不平整的战场上。
她掏出水囊,里面装的都是酒。
她喝了一口,然后沿着那条路把酒倒掉了。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火铳,慢慢的装填着子弹,然后拉鞘,瞄准。
她拖着身子终于走到了旗帜前。
旗枪扎过最信赖的人的身体牢牢地扎在地上,亚特兰蒂斯的旗帜被风吹开,随风飘扬。
稻谷和纺锤的标志在战场上,随着旗面起伏,随风抖动。
她跪下来抱着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没有一点气息了。
「不要装死啊,芬。」
她的眼泪慢慢地滑落下来。
「想变得更强,强到能守护所有的人。」
「你不是想回家吗?」
「真想看着你回家啊,你累了啊,你累了啊?你累了啊!」
「想变得强大起来,连着你的份一起。」
她的眼泪滴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是她最熟悉的脸。
她把额头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直到两人额头重合再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呢?
明明你才是那个最害怕孤独的人。
却总是勉强自己装大人。
蠢蛋姐姐!
不会交朋友,又很傻一根筋。
如果连妹妹都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你哪能心安呢?
我想软弱下去啊,再更多的依赖一下姐姐。
虽然是傻傻的一根筋,只会冲锋在前的姐姐,也想一辈子的依靠下去。
「变强了哦!」
「我当上了将军哦,我的剑术也比你厉害了哦,我还会谋略策划,无论是什么地方,我都比姐姐强了哦!」
「但是,但是,我还想被姐姐保护下去,我变强了吗?我变强了吧!我究竟想怎样呢?我,我?我……」
……
那是小时候,你背着我走路。
我说,要去军营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你说,会打仗哦。
我说,不怕,有姐姐。
你说,好。
那是军营之夜,开战前睡不着觉。
你说,怕不怕要打仗了。
我说,怕,但是姐姐在就不怕。
你说,跟着我走,我带你杀出路来。
我说,就全部交给你了。
你说,好。
那是战胜而归,分功之时。
我说,好想有更多功勋啊。
你什么没说,把所有功勋推给我。
我问你。
你却只是说一个字,好。
那是当上将军,我把委命书给你看。
我说,姐姐给我当师长好不好?
你说,好。
我说,以后就不用冲在前面了。
你没说话,每次依旧冲锋陷阵,一马当先。
那是战胜之后,你已经把功勋推给我。
我说,没必要了,我已经到了顶峰了。
你说,好。
然后每次依然把所有功勋推在我名字下。
那是你被火铳打伤,医师说你活不了了。
我说,不要死。
你说,好。
那是你康复,我们在山顶上看军营。
我说,想要什么礼物。
你摇了摇头。
我说,退伍吗?
你的眼睛亮了说,一起?
我摇摇头。
你叹了口气说,你不打仗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我说,继续打仗?
你说,好。
那是你第一次对我提要求。
你说,回去吧,采,回去吧,采。
我说,不行,塔特伦比亚的军队依旧在入侵边境,为了不想小时候的事再发生,我不能走。
你说,打不完的,一直都会打的。
我说,正是这样,我才不能走。
你,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
轻轻地开口,好。
……
我一直一直都在依赖你啊。
再让我依赖一下啊!
「回家吧,采,回家吧,采。回到我们的那个破烂的家,回到我们相依为命的地方。」
风里传来女人的悲鸣。
「回答我啊,回答我。」
她的眼泪终于忍住了。
「回家。」
「回家了。」
她把最信赖的人用力地抱紧。
「回家了哦!」
「砰!」
她的嘴边渗出血来。
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她捏着水袋,抱着她最爱的人。
慢慢地闭上眼睛。
「回,家,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
男人擦拭干净铳口。
望着死尸遍地的战场,陶醉的吸了一鼻子糜烂的血香。
示意一个士兵向前,收下敌将首级。
然后他挥了挥手开口道。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