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也没想到,这驮野城的问题居然这么大。
厉国边境的山匪本就猖獗,攻之不下,除之不绝,让官府头疼不已。偏偏驮野城的两万民兵又被调走,山匪越发猖獗,竟生生将商运线路给控制了。
一时间,无商队敢过来,亦无商队敢出去。除了官府采办,驮野城居然只能从山匪手中拿货,那价格可想而知,城中物价登时居高不下。
而来到此地赴任的椎塚将军,好歹是镰仓军统管五千人的都尉,自不是草包。了解驮野城的状况后,便下定决心除去山匪之患。
他和城主商量良久,先是派遣军士护送商队去内地采购,又下了征集令,凡是商队有能力将货物运抵驮野城,便与之长期合作,亦派军士护送。
以此解燃眉之急。
随即便是征调壮丁入伍,招募武士,以扩充军队,集结军力将山匪据点一一拔除。
所以今天得知终于有外地的商队进城,且多亏了一位厉害武士才得保周全,椎塚将军大喜,便想将这武士招至麾下。
因此他一上来就想来个下马威,打算把这武士镇住再说。
结果没曾想这武士居然是那可怕杀神,下马威不成,反倒被吓的跪下。
椎塚将军暗自叫苦。自己可真真算得上时运不济!遇见谁不好,偏偏碰到北田军最恐怖的杀神!
而且怎么就跪下了!将军威严尽失!
王夏也是转了两个圈,才明白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是什么身份。
随即他一阵头疼。
都跑到厉国边境了,就因为吃个火锅,居然都能被发现身份。
还、还真是背到家了...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还是王夏先开口:“你有事?”
“我...我...”,椎塚健一郎只得改口:“末将...就是特意拜会大人,若是招待不周,请大人多体谅。”
体谅你个鬼啊。
某人胸口一堵。谁敢体谅你,你不来就是体谅我了!
思绪飞转,王夏道:“先起来吧。”
“是...”
等椎塚将军站起,王夏犹豫一息:“如今,我已不是北田军的黑卫,只是一介平民罢了。”
言下之意,我跟北田军已没有瓜葛,你最好不要追着我没完没了。
不愧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将军,椎塚健一郎当即明白对方的意思,忙点点头:“是,那、那请恕末将先行告辞...”
“去吧。”
椎塚将军如临大赦,躬身行了一礼,轻轻退出包厢。
等椎塚将军退出包厢,趴在地上的岸中志才结结巴巴道:“大、大、大人恕罪,小人不知道椎塚将军会、会会过来...”
“此事与你无关,去吧。”
“谢大人...”,岸中志全身一松,感激涕零的行了一礼,忙不迭起身退出包厢。
商队老板才退出房间带上门,便见椎塚将军站在二楼入口等待,于是赶紧小跑过去。
椎塚健一郎也不说话,转身下了楼。岸中志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一楼,找了间无人的包厢, 椎塚将军才突然问:“你怎么不早点说那是三原大人?!”
岸中老板冤枉无比:“将军,小人不知道,也不敢问呐...”
想一想确实如此,椎塚将军顿时有气也无处撒,只好重重哼了声:“我问你,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禀将军,小人是在三百里外的岐阜县遇见那位大人的。当时那位大人要前往驮野城,小人便邀请他同行,奉上些银两作为报酬。”
椎塚健一郎有些不可置信:“他就答应了?”
“是。当时小人不知那位大人的身份,只以为他是厉害的武士。而且这一路上,那位大人除了不喜言辞,亦没什么架子,小人实在猜不出他是什么身份...”
椎塚将军略一思索:“继续”
岸中志飞快组织语言,忙道:“之后,小人的商队便在第二日遇到了山匪...”
接着,岸中老板便将那日情况详细道来。而听到三原夏以一人之力屠杀上百山贼,椎塚将军却是没怎么震惊。
若给他趁手的群战兵器,比如薙刀长戟之类,面对区区山匪,椎塚将军亦能以一敌百。
而那三原夏,以一敌千他都相信。
听商队老板详细讲完,椎塚健一郎缓缓点头。
看来刚才遇见三原夏,只是单纯的意外。
至于三原夏的目的,倒是不难猜,都跑到厉国边境的驮野城了,那自然是想翻过伏庾岭前往申国。
那就好。
既然他要走,那干脆就当没见过他好了。
权当无事发生过。
其实椎塚将军并非没有将之捉拿的念头,但才生起,便被直接掐灭。
三原夏其人,武力已远远超过铁驭和黑卫,隐隐天下第一。
就算调动城内所有军士,也绝不可能将之留住。反之,他在离开前,还能轻松取下自己的项上首级。
所以三原夏不杀自己已是手下留情,哪有自己往上凑的。
譬如刚才,他若是真有意动手,恐怕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砍掉自己脑袋。
想到这椎塚健一郎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万幸,三原夏没起杀心。
至于偷袭暗算之类的手段,椎塚将军哪里敢啊!
成功几率低不论,都说布衣之怒亦流血五步,换做三原夏那尊杀神,恐怕要把驮野城管事的都杀个精光!
所以眼下,椎塚将军哪里敢对三原夏动手,巴不得这尊可怕的杀神赶紧走还差不多。
而王夏这边,也有些头疼。
怎么也没想到,吃个火锅居然都能把身份暴露了。
虽然现在已到厉国边境,不怕被追捕,但这驮野城,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就算城中无人是自己一合之敌,可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齐对方用什么别的手段。
比如偷袭,下毒,对直子出手之类的...
想到这,王夏当即决定,夜长梦多,明日一早就出城。
正在某人思绪飞转的时候,手上却没停,他漫不经心的将龙虾壳完整剥离后,再将虾肉夹到直子碗里。
女人眼露愁色,终于忍不住道:“王君,我吃饱了...”
陪王夏吃了这么久,直子饭量又不大,其实早就吃不下了。
“啊...”,年轻男人回过神:“抱歉。”
“没事...”
直子脸红红的摇头。
王夏则拉住她的手:“直子,我们回去。”
女人一愣,手指轻轻蜷缩,轻轻应声:“恩...”
一刻钟后,两人便回到旅馆。
王夏洗了个澡,将身上衣服交由专人清洗,换了身浴衣后回到房间静坐。
然后,他略一思索,在脑海问:“小小,你感知到别人的同时,能不被感知到吗?”
被得知了身份,今晚自然要有所戒备。所以某人有此一问。
小小答道:“迦叶师傅说有这样的探知功法,但是小小没学过。”
就是不会的意思。
王夏颇为失望。小小不能替自己警戒,那今晚就不能睡觉了...
没多久,直子也洗完澡回来。
女人换了身颇为宽松的靛蓝浴衣,如瀑长发披垂至腰臀,浑身隐隐散发着香软热气。衣服下隐现饱满或纤细的诱人线条,露在外面的肌肤如乳凝成,说不出的让人心动。
也是见直子进屋,王夏才想起件重要的事。
说起来,岸中志一如之前,只给开了一间屋子...
而自己与直子只是朋友,在条件允许情况下还共处一室睡觉,未免有些不妥。她想必也不方便。
于是王夏便再去开间客房,但才起身,他却忽的顿住。
等等,直子的安危也很重要...
念及至此,王夏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直子,今晚就在这睡吧。”
女人微不可觉一愣,俏脸微红的轻轻点头:“恩...”
某人也是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这话有点问题,刚想改口,但见直子答应下来,便没有再说。
再补充什么,就显得画蛇添足欲盖弥彰了。
所以王夏只得另道:“那,要下棋吗?”
两个人共处一室,自然得找点事做。
“恩”,点下头,直子便想解开装棋子的布包。
王夏则道:“今晚不用这个。”
说完,男人起身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里便拿了两个棋盒和一方棋盘。
这家旅馆档次不低,自然备有棋具。
虽是围棋,但围棋也只是纵横十九道线,其实跟五子棋差不多。
而且五子棋有些腻了,不如下两盘围棋。
所以王夏提议:“直子下围棋吗?”
女人眼中颇有诧异:“王君会下围棋?”
“会一点。”
其实某人只懂规则,除此之外就完全不会。但是,反正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下棋工具,会不会又没什么关系。
将围棋的规则说了一遍,小小便记住了,然后跃跃欲试。
本来王夏以为,有小小这莫得感情的计算机器在,就算下不过直子,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但没想到,连战五局,五局连败。
大都是王夏处于下风,然后被逐渐蚕食,各个击破。或者中盘大优之势,收官时却被命中七寸,然后兵败如山倒。
每每如此,王夏都只得投子认输。
“小小,你行不行呐?”
某人终于忍不住了,听这语气大有“你不行我就上”的意思。
小家伙有些气苦,信心大受打击:“这个直子好厉害,小小下不过她,王夏你来。”
说完,小小蜷缩成圆圆一团。
“臭小小,明知道我不会下围棋,别给我临阵脱逃。”
“王夏明明是大二聪明...”
“都说了术业有专攻。给我卖力一点,赢不了就没故事听了啊。”
“呜呜...”
于是,不谙世事的小童工被黑心老板抓回去强制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