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眉头微皱,心道,这古人就是矫情,泡个妞都说的这么文绉绉的。
见那人仍旧守在楼下,她也想着一人喝酒着实闷得慌,便道:“上来吧!”
待得那人上来,九歌已命冬菱拆了一坛新酒,只见他揖了手,道:“姑娘刚才所念诗词是自己所赋?”
九歌却是不理他,倒上了酒后,递与对方,道:“喝了再说。”
“这下姑娘可以说了吧?”那人也实在,干了一杯后,盯着九歌等她的答案。
方才她念得不过是记得为数不多的几首诗词中的一首罢了,乃是曹操的短歌行,此时被他问起来,九歌想着就算她说了实话,这人怕也是不知曹操的大名。
“是我自己赋的词,怎么?”
那人倒是愣了一愣,接着道:“好词!没想到姑娘竟有如此的诗词造诣,佩服!”
见他一脸认真,她差点笑了出来,对她来说别说是作诗了,就连押韵都费劲。
“过奖了,不过是随口胡诌的。”
那人也不客气,灌了口酒,重复着她刚才那句诗词,回味起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嗨!哥们儿,念够了没?”九歌不耐的打断道。
那人回过神来,笑道:“姑娘词作的好,又貌若天仙,应该有不少迷恋的追求者吧?”
追求者?谁要是敢追我,估计会被我骂死吧?
九歌如实想到,回道:“你觉得呢?”
“额,在下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吧。”
她嗤笑,道:“别搞那些弯弯绕绕了,你们这些文人就是书生气太重,都是一个套路,我在这院里都待了四年了,除了我爹还有几个哥哥外,我见过的男人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你说的那些追求者更是连影子都没见过一个。”
那人心道,有趣,回道:“倒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姑娘原来是姜将军的女儿。”
“是啊,被关起来疯掉的那个,你听说过我?”她反问。
“听说过,不过今日一见,方知谣言就是谣言,倒是姑娘美貌与传言吻合,属实不假!”
这几年关于九歌被鬼祟附了魂儿疯掉的传言,被姜敖竭力打压了下去,不过毕竟能到姜府上做客的人,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差到哪里,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此时九歌好奇起他的身份来,便问道:“你是我爹的哪位朋友?”
那人回道:“在下祁文,只是个江湖人,哪里能跟姜将军做朋友。”
江湖人士?近几年不知道老头子在谋划什么事情,总之朋友倒是结交了一堆,看这人一人逛着姜府后花园,却无人作陪,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反倒放开来,打探道:“那你可知我爹他这几年在谋划什么大事?”
祁文道:“姜将军能谋划的事,只能是跟朝堂政局有关的吧……”
九歌追问,道:“朝堂现在变化莫测,该不会是要造反了吧?”
祁文闻言一惊,却是面不改色,道:“如今朝堂政局复杂,大臣分成两派,明争暗斗,姜将军他应该是在考虑如何站队的事吧。”
听得祁文见解,她倒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姜家世代忠臣,造反的事应该干不出来,而关于政局,她平日里有心打听,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不是都说将来最有可能做皇帝的就是三皇子和八皇子吗?现在皇帝都还好着呢,就开始斗啦?”
“皇家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只不过那两位皇子都尚未封王,又未被立为皇储,自然是要为将来争一争的。”
九歌道了句原来如此,据她所知,三皇子百里苏,为人冷酷无情,做事狠辣;八皇子百里钦倒是平易近人多了,做事比较圆滑。
这二位放在一起比较,一个是剑走偏锋,一个是中庸之道,但若要下定论哪个更适合被立为皇储,却也难分高下。
不过她心底倒是一直倾向于百里钦,对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她一直没什么好感的,可能跟所处的时代,受到的影响不同有关吧。
期间,九歌又像祁文打探了不少东西,关于朝堂以及江湖上的事,没想他倒是所知甚多,几乎是有问必答,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
月如银勾,高挂当空,九歌醉了,连祁文何时走都不知晓。
梦里,她抱着司命星君的大腿!
“司命,你说你为何把我的命安排的这么苦?”
司命星君笑的慈祥极了,他摸着九歌的头,说:“这都怪我当初的疏忽,把你上一世安排错了身体,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快快把我换回去吧?”九歌一脸傻笑。
司命星君看着九歌,一言不发。
“哎!哎!你干嘛?”
她脚底突地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星河,大惊失色的抓住司命星君的腿。
司命星君一脸慈祥,悠悠道:“回去吧,回去吧……”
九歌被他一脚踩在头上,掉落了云头,坠入无边星河。
砰!
身体撞击地面沉闷的声音,吵醒了还在酣睡的冬菱,她睡眼朦胧的望了眼屋里,传来了九歌的痛呼。
“哎呦!疼死我了!”
冬菱推门而入,看到摔得四仰八叉的九歌,惊道:“小姐您怎么从床上摔下来了?”
“我的头……快来看看是不是摔破皮了?”
冬菱拿了条毛巾,给她敷到了头上。
“还好还好,没有摔破皮。”
九歌望着镜子里的额头,虽未磕破皮,却也鼓了个包,道:“你再给我揉揉,疼死我了。”
冬菱捏着小手给她活血化瘀,九歌反倒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啧啧两声,暗道冬菱这小丫头的手可真滑嫩啊,之前不曾注意,成年后的冬菱也愈发有女人味了,可惜了这近水楼台的条件,真是到手的果子吃不得啊!
此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提不起气来,倒是冬菱看在眼里,夸了起来。
“小姐,您长得真好看!冬菱要是有你一半好看,这辈子都值了!”
九歌满不在乎道:“不过一副皮囊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只是一副皮囊,那小姐也是当今世上最好看的皮囊了!嘻嘻……”
望着冬菱拍马屁的神情,九歌也忍不住笑了,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说:“就你会拍马屁。”
不久,府上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老爷今日要会见贵客,让九歌等人悉心打扮,不要失了礼。
想着四年来,老头子这是第一次让她露脸见客,她便问了起来。
“今天来的贵客是哪位呀?”
送信的仆人也是不知,回道:“这小的哪里能得知啊,不过听旁人说,好像是哪位皇子要来。”
九歌闻言心底咯噔一下,暗道老头子这是何用意?该不会是谋划着站队的事,借着表忠心的理由,想利用她来场政治联姻,巩固姜家的地位吧?
之所以这么想,一是因为这种场合,他大可以借口仍在禁足,不予会客便可;二是昨日老头子突然想与她拉近关系,还要解除琳琅阁的禁足令,也让她高兴之余,隐隐不安,恰逢今日又有皇子到来,前后联系,她自然是想到了这个。
冬菱见自家小姐一言不发,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哦,没,没事……”随后她又心有不安,“冬菱,你说老头子他该不会是想牺牲我,搞场政治婚姻吧?”
“什么是政治婚姻啊?”冬菱心系自家主子。
九歌解释道:“政治婚姻就是牺牲你主子我,嫁给什么皇子,本来我们姜家就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皇帝说不定为了维稳,会对姜家图穷匕见!此时若是牺牲你主子我跟皇子联了姻,再倾尽全力保他夺得皇储,这样姜家就会摆脱现在这种窘境。”
“奴婢不懂,为什么皇上会拿我们姜家开刀呀?姜家可是为皇上立过不知道多少汗马功劳呢!老爷他可是大大的功臣,应该封赏才是呀!”
九歌扶着额头,很是头疼,这种朝堂政局,明眼人一看就会作出判断,不禁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往大了说,这是政治!哪是你一个姑娘家家懂的。”
冬菱嬉笑着,说:“是是,奴婢不懂。但是奴婢觉得您要是嫁给了皇子,那也是天大的喜事呀,很多人挤破头皮想嫁入皇家还没有机会呢!”
唉!真是对牛弹琴!
“更衣!真是头疼……”
“好嘞……”
九歌坐在镜前,任由冬菱为她梳妆打扮,此时内心波澜起伏,若是姜敖的打算跟她料想一致,那么逃离姜家的计划就要赶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