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清河酒馆内。
“诶!你有没有听说,前些时日在醉香阁大闹一场,把白公子蛋蛋踢碎的那个娘们被抓住了?”
“真的假的啊?这下惨咯……白公子那可是御史大人的独子,这下被踢碎一颗蛋,怕是将来传宗接代的活可就干不了啦!哈哈……”说话那人笑的菜叶子都飞出来了。
“嘘!你俩不要命啦?这么大声,小心被人听到!”
“对对对……小点声……”
说话那二人连点头称是。
隔壁桌上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雪白色直襟长袍,女的一身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
“抓到了?”九歌疑惑道。
孤苏笑着,说:“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白安勋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清楚的很,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但面子嘛,总归还是要的。”
“哼!抓不到我就找个替罪羊,还真是没有天理了!”九歌气愤。
孤苏抬起头,顿了片刻,心想九歌大概是因为有人无辜替她受罪,一时无法接受吧!不过在这里,这样的事情时时刻刻都有发生,得找个机会开导开导她才是。
清河酒馆内的菜品是整个盛都都数得着的,孤苏看是常来,点了几道颇符合九歌口味的菜。
“你怎么不吃?”孤苏问。
九歌一脸心事,答:“如何吃得下!白烈这事没完,我不能看着别人替我顶罪!”
孤苏也放下筷子,劝慰道:“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你就是管又能管得了多少?”
九歌不忿,争执道:“别人的我管不了,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无论如何,九歌良心上总是过不去,事情是她做的,凭白无故让人替她顶罪,她说服不了自己!
而孤苏本意是想带着她到城里打打牙祭,连日来在深山里生活久了,九歌早就馋的不行,今天借此机会进了一趟城,却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倒是他失策了!
“你果真要管?”孤苏发问。
九歌拄着脑袋,左右晃着,发愁道:“管我肯定是要管的!但是怎么管我还没想好,我把白烈命根子废了,万一我冒然前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到时候白家抓着我,让我赔,我总不能把自己的赔给他吧?”
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啊……九歌头大!
孤苏当即敲了下她的头,九歌吃痛捂着额头,一脸神经的看着孤苏,他神秘道:“我倒是有个好点子,想不想听听?”
九歌一机灵,俯身在了桌上,耳朵凑了过去,道:“快说快说!”
“等会你去白府大闹,白家的人若敢抓你,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人,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了。”孤苏坏笑。
“解决你个大头鬼!拿我寻开心呢是吧!还以为你有什么好点子,尽出些馊主意!”九歌又气又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玩笑。
孤苏摇扇,甩了甩衣袖,道:“那我也真没办法了,你的事我倒是会管一管,别人的事我可管不着。”
见九歌没好气的不搭理他,他索性也不语,心底暗暗盘算,这个白安勋还真是大胆,天子脚下,也敢知法犯法,虽说他儿子被废了,那也是咎由自取,看来真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下白家了。
……
醉香阁。
孤苏将九歌安排妥当后,便独自来到了醉香阁,此时柏灵曦伏在案前。
“殿下您怎么来了?”
孤苏坐在案上,道:“今天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的吧……”
柏灵曦动身来到案旁,拎壶倒了杯水,奉给孤苏后,才缓缓道:“殿下才智过人,看来是已经猜到了九歌的身份了吧?”
孤苏举杯的手停顿了下,暗道:“还真是她。”
“此次机缘巧合下,我才有机会指引她去见殿下,九歌是姜府的人,前段时日八殿下与姜敖刚结下盟约,想必殿下是知道的,若是这时不找到他的软肋,掣肘于他,怕是接下来的局势会对我们很不利!”柏灵曦眼神明亮,果断道。
孤苏起身,走到柏灵曦跟前,扇柄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道:“此事就不用你多问了……”
“殿下!”柏灵曦躬身,却不敢不敬,轻咬贝齿,接着道,“灵曦的身世您是清楚的,之所以不惜自毁清白,蛰伏在这里,便是为了助殿下登上宝座之后,将常海老贼千刀万剐,以报我灭门之仇!您可是承诺过灵曦的!”
常海乃是当朝国师,如今皇帝时日无多,对长生一道偏爱起来,便派人四处寻得仙药,以求长生。
四年前,就在九歌出事的那一年,这常海法师毛遂自荐,后深得皇帝重用,便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姜敖不惜自削兵权,把九歌禁足四年,才保了她。
柏灵曦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其父当初更是官居一品,结果也是因为国师的一句话,皇帝疑心便起,找了个机会,一夜之间,灭了柏灵家满门,柏灵曦在孤苏的帮助下,侥幸逃脱,从此甘愿蛰伏在醉香阁,做些收集情报的事,就是为了将来一日,能得报血海深仇。
可眼下,孤苏不愿她插手九歌的事,以她的心思,如何会不知她侍奉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殿下,怕是对九歌生出了情意来了。
孤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姜家的事我自有办法,你无须操心,少一个九歌或多一个九歌都成不了事,你且做好本分,接下来我自会处理。”
柏灵曦躬身答是,便低头不再言语,目送着孤苏出了大门,心道:“殿下他如此冷酷无情的人,难道也会对谁动情么……”
……
回到清河酒馆内,九歌心烦意乱,白家拿人顶包的事,让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不行!这事我要是忍了,那就真不算个爷们了!万一白家发起疯来,那小姑娘承受不住死掉,我这辈子都过不来这个坎儿了!”九歌咬牙切齿,一拍桌子,豁出去了!起身便出了客栈。
而此时,一辆马车经过清河酒馆,车上蒙着华布,坐的不知是哪家达官贵人。
九歌碰巧经过,虽蒙着面纱,但其姿色也令路过之人赞不绝口。
“哇!少爷,刚才有个妞很不错啊!”跟在一旁的侍卫头领,探进马车,与车内之人交流起来,表情很是猥琐。
“哪来的,我看看!”掀开华布,一双眼睛盯着方才九歌出来的方向,待看清了九歌的模样之后,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就是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马车内说话之人,正是前些时日大闹醉香阁的白烈!
九歌差点踢废了他的命根子,他父亲遍访名医才好不容易替他保住了其中一颗,对于九歌他是恨之入骨的,只待找一个机会,他便会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尽管白安勋交代他此事不可再深究下去,也找了个替罪羊保全了他白家的面子,可对于白烈来说,九歌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日缠绕着他,只要一日还没找到她报仇,他便一日不会好过!
“来人!”白烈表情凶狠。
“属下在!”
“派人盯着她,等到人少的时候,给我抓起来!”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若是敢反抗,就地格杀,死也要把尸体给我运回来,嘿嘿嘿……”
“遵命!”
那些侍卫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亲信,白烈的心思,身为侍卫统领,更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见得白烈淫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九歌却浑然不知,此刻自己已被盯了稍。
走在通往白府的路上,九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草率了,犹豫着是否等孤苏一起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祁文?”路边的饰品摊,九歌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走近一看正是祁文,惊得她用薄纱捂住眼睛,转身欲逃,“这也太巧了吧?刚还在想会不会遇到熟人,这就遇上了,幸好他不是府里的人,不然今天可真被孤苏那小子害惨了……”
“九儿?”
九歌听到叫声站住,暗自着急,祁文可是姜府的贵客,万一他跟老头子沆瀣一气,将我捉住送回姜府怎么办?
“祁大哥啊!这么巧……”九歌讪讪道。
祁文走了过来,脚步飘逸,道:“许久不见九儿妹妹,没想到在这里见上,真是巧啊!”
难道他不知我离家出走的事情?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额,是啊……祁大哥最近可好?”
祁文似笑非笑,道:“不好不好,自从你离家出走,我想找个人探讨下诗词也找不到,想来想去还是九儿妹妹深得我心,这一别数日,为兄可想念的紧啊!”
原来他都已经知道了,九歌慌了神儿,道:“咳咳,改日,改日吧!我刚好有事,哪天有空再约,先告辞了……”
祁文也不拦她,九歌刚逃到巷子口,忽地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看身材正是小矮子二月梅!
“九小姐往哪跑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