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别站这么远啊，靠近一点不行吗？”
厄丽丝虽摆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冲着秦萤指指点点，但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让秦萤产生了一种她们俩在野餐的错觉。
不过，秦萤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野餐用的三明治和果酱就说不定了。
经过了半天的调整，秦萤战战兢兢地和厄丽丝一同坐在房间正中的高台上。秦萤端端正正地坐在高台的一侧，而厄丽丝则懒洋洋地躺在正中间，指了指秦萤身旁的银白色铁箱。
“让我看看班兹那个混蛋到底给我带来了些什么。”
秦萤“啪”得一下打开了铁箱的锁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要是箱子里的东西不能让厄丽丝满意的话，说不定她会……
“嚯嚯，还算合格嘛。”
箱子的顶部被打开的瞬间，铁箱的四周也一一张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几本劣质的绘本，两尊水晶制的小装饰品，还有一个针线盒。
秦萤把所有的东西都小心翼翼地拿出箱外，而厄丽丝则悠哉游哉地把外衣脱下来，抛到了秦萤的面前。
“嗯？”秦萤不知所措地拿着厄丽丝的外衣。
“前几天在战场的时候，奥莱把我的衣服划破了。”厄丽丝找了条长长的摊子把自己裹起来，“我可不会干补衣服这种巧活。”
“因此你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补衣服吗？“
“对啊，这可是超级重要的事情啊。”
厄丽丝裹着毯子开始翻动着秦萤带过来的其它东西。因为脱下了外衣，原本就娇小的身子又缩小了一圈。在旁人看来，眼前骨瘦如柴的少女怎么也不可能是嗜血的杀人机器。
至少她不是要来杀掉自己解闷。
秦萤松了一口气，把盒子里的针和线取出来。她只学过最基础的编织手法，不过对付这种裂口应该绰绰有余。
“是剑划破的呢……”
秦萤观察了一下裂口，嘀咕了一声。她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厄丽丝的手臂，失去血色的皮肤下早就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喂，能补好吗？”
厄丽丝发现秦萤在看她，有些不满地问。
“没有问题，不过衣服的外层和里层都破了，所以我得把这些全部缝在一起才行。你是想要什么颜色的线？”
“随便你吧。”
厄丽丝用一只手拉着毯子，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翻动着绘本。鉴于这件外衣的主色是黑色，秦萤选择了黑线缝合。她固定好针线，就着厄丽丝的翻书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尽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做这样的工作了，可肌肉记忆还是牢牢地刻在秦萤的脑子里。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做针线活的时候在食指和中指上各扎了一个洞，血迹顺着手指滴在了纯白的校服上。
“你在傻笑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妨说给我听听。我现在无聊极了。”
见秦萤的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厄丽丝把看腻的绘本甩在一边，朝着秦萤的方向躺了下来。
“明明经常不服从组织的命令，却到现在喊着无聊？”秦萤说，“要是听从组织的安排，你现在肯定在执行某个刺激的任务，就像是墨摩斯那样。”
“错错错，这可不一样。”厄丽丝拍着贫瘠的胸脯说，“我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像笼中鸟这样困在这座高塔上。”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那你觉得你要强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为你歌唱吗？”厄丽丝呵呵一笑，说，“即便我已经是死了，我也拒绝屈服于你们这些高傲的傻子。”
“说的那么好听，可你不是已经死去了吗？”秦萤假装毫不在乎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哼…”
厄丽丝的表情变得锐利了起来，而秦萤则已经修补完了外衣上最大的一个裂口，现在她正忙着修补其余较小的破洞。
“是是，我确实摔下悬崖死掉了，而你们大发慈悲地用生命之卷唤醒了我——不对，用名叫厄丽丝的仆从寄宿在我的体内。从此，名叫爱普莉的少女就彻底消失了。”
“能重新活过来，难道不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拿我当成战斗的工具，还有我可怜兮兮的父亲来要挟我，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们吗？”
要是奥莱都算可怜兮兮，那你是怎么被他打败的。秦萤默默地想。
“倒是你，你觉得自己只要活下去就足够了吗？”厄丽丝问。
“活下去？我活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毕竟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力量。”
秦萤一边说着，一边瞄了一眼厄丽丝看腻的手绘本。
“那是你自己不肯变通，光是把目光汇聚在活下去上面，你就只能变成组织的傀儡了。”厄丽丝轻飘飘地说，“你就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明明成为了别人的牵线木偶，竟然为此而沾沾自喜。”
“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秦萤感觉自己有点激动过度，但是她不能忍受别人来否认自己的准则。
“那你就给我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吧！等到哪一天你死掉了，我就在你的坟墓前把你说过的丑话再说一遍。”厄丽丝露出了令人作呕的坏笑，“哦不对，你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来给你下葬的。”
“……”
秦萤咬着牙，觉得厄丽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然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结了冰一样。
“厄丽丝，你的衣服我帮你补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
“你快点离开吧。幸好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不会像对待那个公主一样放狼来把你撕碎。”
厄丽丝并没有挽留秦萤的意思。
“啊，对了。”
临走之前，厄丽丝把秦萤叫住了。
“如果我没记错，墨摩斯就是你的考官吧。“
“是的，明天我要接受他的检验。”
“哼…偏偏是那个墨摩斯吗……”厄丽丝啧了啧舌，“你可不要小看那个家伙。”
“我早就听同伴说过了，墨摩斯具有极其强大的实力，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小看他。相反，我会尽全力接受他的挑战，然后活下去。”
“活下去嘛……”厄丽丝摇了摇头，摆出了前所未有的正经姿态，“墨摩斯的考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充满恶趣味的家伙，就算是让你通过了考验，也不会让你好受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