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澈深深地低头道歉,为什么自己没有站出来的勇气,明明是自己傻的要命,相信了SRC军官的话,才会将他们引到这里,为什么明明曾经站出来面对过Si的攻击,然而现在面对枪口却怕的要死,难道这才是真实的自己吗,只是一个胆小鬼?
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跪在这里道歉。
“不是你的错……”
琉璃小声说着,“如果不是去便利店,就不会被SRC发现,所以说不是你的错。”
“但、但是……”
琉璃抬起头,驱动起轮椅。
“等等,你要去哪?”
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追问下去,对方已经说了不是自己的错,如果就此沉默,自己也能安然离开,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且亚里莎一定也在担心着一直没有回到教室的自己。但是,澈却无法不让自己就这样黯然退出,无论怎么说,SRC终归是因为自己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如果有什么办法,请让我帮助你,拜托了!”
面对琉璃的背影,澈大声说着。
琉璃的嘴微微开合,从口中吐出的名字却深深地映入澈的鼓膜。
“去找京。”
空中传来低沉的巨响,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剧烈震动,工厂内的堆叠物开始不断倒塌。
“怎、怎么回事?”
澈慌乱地问。
“糟了,是SRC开始炮击了,赶快离开这里。”
琉璃回答的时候,眼前的横梁已经开始坍塌。
澈在最后时刻抓住了轮椅的推手,将轮椅推离了危险地带,但是危机仍在继续,只要继续留在这里,最后一定会被完全坍塌的建筑活埋掉。
“现在怎么办?”
“离开这个地方,下面有通向后面的应急出口。”
来不及确认了琉璃口中的应急出口是否安全了,澈只说了一句“抱歉”就推着轮椅飞奔了起来。
正如琉璃所说,下面确实有通向后面的应急出口,而且估计是事先预料到会出现紧急情况吧,应急出口的老式锁已经被打开,否则澈绝对拿那锈迹斑斑的铁链没办法。
“前面一直走,然后在第二个拐角处右转。”
“知道了。”
澈按照琉璃指示的方向拼命奔跑,身后的建筑在不断轰然倒塌。离开了废弃工厂区域后,却深入更加老旧的街区。
“那个,这里是?”
稍微确认安全后,澈停下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曾经的工人居住区,现在应该也是无人区域,不过这里有人活动的迹象。”
琉璃望着随便丢弃在地上的食品盒等生活垃圾说。
“有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求助?”
“不可能。”
琉璃否决了澈的提议。
“在这里藏身的大多是[偷渡客],我们最好安静地通过,别被任何人发现。”
澈点了下头,继续推着琉璃前进,虽说轮椅可以由琉璃驱动,但是此刻,用手握着轮椅把手就如同牵手一样,能让自己有一丝安全感。
没有看见任何人,但是澈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在两人的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正逐渐包围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像凶恶的强壮男子,以粗鲁的态度说话。
“喂,小家伙,约会跑到这里来了吗?”
“那个……这个不是约会……”
话音未落,澈的脸上便挨了一拳,跌坐在地上。
“你瞧不起我啊!”
“什……么?”
“你以为我是在问你是不是约会吗?混蛋,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子该来的地方!”
强壮男子怒吼着,不过随即变为冷笑。
“不过既然来了,可别想就这样离开。”
男子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周围的人也逐渐走近澈。
“琉璃,快跑!”
虽然没有得到能直呼名字的同意,但是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如果能在这群人攻击自己的时候,让琉璃逃离的话就最好了。澈这样想着,就像当初保护亚里莎那样。
“不会走的哦。”
“为……什么?”
“因为你果然是笨蛋呢。”
澈从这个第一眼见到就是一脸严肃表情的少女脸上看到了笑容,很美,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笑呢,虽然知道少女有很强的格斗术,但是毕竟无法灵活移动,而且周围的对手又不止一人,除非……
“京。”
从少女口中喊出这个名字,与此同时,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在灯光的中心,身穿一袭黑衣的金色长发男子正站在那里。
那就是近神京吗?
就算是澈,也在网络上看到过这个名字,SRC口中的鸦之响领导者。
“你是什么人?”
为首男子的声音略带慌乱,因为在近神京的身后,还有为数众多全副武装的鸦之响成员。
“就算知道也没有意义,因为你已经死了。”
近乎狂妄的发言,可是在澈看来,却毫不质疑其中的意思,即使没有凶恶的表情和强健的肌肉,但是近神京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与眼前这个单靠实行暴力的人完全不同。
“喂,那个人,好像是近神京啊。”
男子的伙伴中有人认出金发男子。
以矫健的身手从立足的高台跳下来,近神京走到为首男子的跟前。
虽然身高不如为首男子,却使对方如临大敌般地向后退去。
“可恶,少瞧不起人!”
也许是为了顾及面子,为首男子在退后了几步后,鲁莽地向前冲去。
“你完蛋了!”
在身体即将接触时,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可是金发男子却以超人的反应速度躲过匕首,同时抓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腕向后扭去。
将为首男子和其他几个冲上来企图以多制胜的家伙华丽地一一击倒后,剩下的几个家伙哀叫着落荒而逃。
——完全不够看的蝼蚁。
近神京的眼神如此诉说。
好、好强——与懦弱的自己完全不同,这个叫近神京的人。
“琉璃,礼怎么样了?”
近神京朝着琉璃走过去,经过澈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对不起,京,礼为了救我,被SRC抓走了。”
琉璃低着头道歉。
原以为如此强的人脾气也会很暴躁,可京却将手放在琉璃的肩上,好像是在安慰一样地拍了拍,随后说道。
“碧,礼的位置确定了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啊!”
以狂妄的口气回答的是一位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娇小玲珑的少女,明明有着日本大和扶子一般美丽的黑色齐刘海长发,却在头上多出了两个猫耳的装饰,不过以她说话的口气和在京身边跳来跳去的样子,是蛮像猫啦。
“切入SRC的雷达系统,发现他们分为三个点,正在向这边移动。”
京听完后,转身走到澈面前,澈像个胆小的小女孩一样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钟,与澈慌乱躲闪的目光不同,京的眼神始终集中在澈身上,仿佛在下定决心一样,然后终于开口说。
“你就是柿音澈吗?”
“啊……是!”
紧张地回答。
“还记得礼对你说过什么吗?”
“‘回去’吗?”
澈回想着,与礼在废弃工厂内巧遇,似乎只有吃掉便当后说的这个词。
“那么就——”
及近耳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打断了京的话。
“京,SRC开始攻击了,而且敌人启用了ENDRAVE!”
碧大声说着,同时以惊人的速度处理着屏幕上海量的信息,作为鸦之响的支援人员,碧有着第一支援手的地位。而碧口中的ENDRAVE,全名为Endoskeletonremoteslavearmor——“内骨骼型远距离操纵装甲,原本是为了对抗Si而开发的武器,只有SRC组织拥有这项武装机甲的技术。
京没有继续与澈的对话,而是一跃到了高处,面向着鸦之响众人大声宣布。
“作战开始,准备回收千祭礼!熊卫,撤退的掩护就拜托你了。”
以豪爽的声音应答下来的是一位有着与名字相称身材的人物。
“琉璃,ENDRAVE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碧,我们一起好好打一场!”
“来吧来吧,琉璃姐!”
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任务离开现场,剩下来的就只有澈而已。
“去把礼带回来,如果是因为你才被抓捕的话,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当个胆小鬼。”
最后,京这样对澈说。
胆小鬼吗?
澈这样问着自己,才不是——
这样回答着自己。
澈大叫着飞奔出去,虽然不知道自己要跑向何处,但只是这样飞奔着,不是逃命,而是要去救礼。
刚刚走过的破旧道路转瞬间成为了战场,周围在不断爆炸着,不要说目标,就连眼前十米的地方都看不到。
但是澈依旧奔跑着,就像为了亚里莎而吸引Si的注意力时那样狂奔,就像为了救琉璃离开不断崩塌的工厂时那样狂奔,此刻为了找到礼而同样狂奔着。
看不见的话,就用声音呼喊。
“礼——”
我在这里——
不是从耳朵,而是心中有声音回答着。
“礼——”
我在这里——
“礼——”
“澈——”
从前方传来了切实的声音,一瞬间,巨大的火球在那里炸开。
“礼!”
澈大叫着,眼看着火球吞没了那里。
火光之中,出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澈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
——如果可以拯救的话,你愿意救我吗?
——如果可以拯救的话,你愿意披上罪恶之衣吗?
礼的衣服因为爆炸而成为了褴褛的布片,原本运动服下的右腿显露了出来,那不是皮肤或者骨骼,而是机械,从不断转动的机械零件中,礼取出了一个针筒。
红色的荧光在里面闪烁着,就像完全没有真实感的虚假存在一样。
“接过去吧,澈。”
澈伸出手去,针筒在手上炸裂,一瞬间,世界染成了白色。
周围飞舞着无数纽带,最终化成两条螺旋,缠准了澈的手臂。
“哇啊啊啊啊啊!”
澈因为疼痛发出惨叫。
“澈。”
礼轻呼着拉住澈的右手。
“使用我吧。”
将澈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光在这里炸裂开来。
由礼的胸中抽出的是巨大的剑柄。
眼前的世界重新变为战场,澈手臂上的螺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背上闪亮的十字花冠标记,另一只手抱着失去意识的礼。
将手中的大剑挥舞,瞬间便斩断了正冲过来的ENDRAVE机甲。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澈高举手中的大剑,光芒从这里升起,直至天空,将世界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