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不能不那么无聊，这是下山唉，你怎么还带着书？”段坍生无可恋的趴在山脚的桌子上，看着一旁正在看书的徐木，嘴里发着牢骚。
“不然呢，肖师叔只让我过来，你是非要跟过来，我又没让你来。”
“问题是回去不是修炼就是读书，都很无聊，想着下山玩玩，结果你这家伙一直在这看书。”
他会跟着徐木，本就是为了躲开下午读书的修习，可现在坐在这一直给人指路，更是无聊透顶，段坍用手指敲着桌子，瞪着天上，无聊得像是要望穿天空。
一般的大宗门的弟子都是争着想去收弟子，他们可以靠着这个赚得很多外快。
那些宗门里面的内门弟子早已被贵族子弟内定，后来的弟子，能不能进门完全是他们说了算，人们为了将自己的孩子推进宗门，会花很多钱去贿赂那些山边收人的弟子。
但月胧门不一样，谁都可以上山拜师，徐木他们只是在这里负责迎接，真正来选弟子的还是那些长老。
现在已经是申时末，该上山的人都已经上山，徐木看着空荡的山下，寻思着是不是该收是东西回去了。
行人们熙熙攘攘地下来，很多父母都带着那些没被选上的孩子离开，眼神中带着些失望。
一对父子走到徐木二人旁边，那位父亲终于忍不住，指着徐木二人，骂了起来：“你们这是什么破宗门，我的孩子明明比上面的人天赋更好，凭什么不收？”
估计是在山上不敢骂长老，跑到这里来说事。
段坍最近跟着徐木修身养性，脾气倒还好了不少，行了一礼，说道：“抱歉，收人是长老的事，这些不归我们管，你若是想知道原因，可以上山询问长老们，他们会告诉你的。”
那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着段坍骂道：“别以为你们这群混账想干什么，不就是看着我们这些穷人出不起钱吗！”
这话有些可笑，月胧门是唯一愿意收普通百姓为亲传弟子的宗门，放在其他宗门，这些人连上山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周围的人并没有为徐木他们打抱不平，反而都围上来指责，那些都是被长老们拒绝的孩子父母，段坍再怎么辩解都是无用。
徐木本就不善争吵，只能在旁边被那些人围着，那些人骂得太快，他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句骂声就已经甩了过来。
山下走来了一个中年人，他牵着一个孩子，山路难走，中年人小心地扶着孩子，怕这孩子在路上摔倒。
徐木认出了那是月影，拉了拉段坍，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也不管周围的人群，下山迎了过去。
“徐木，哎，你别走啊……”段坍还想叫住徐木，可徐木走得太快，转眼已经走了好远。
“老师，怎么现在才回？”徐木接过月影身旁那孩子的手，帮着月影扶着那个孩子。
“她与你一样，偶然遇见，就把她带了回来。”月影牵着这个孩子牵了一路，也有些累了。
徐木站在那孩子的身侧，才意识到原来是个女孩，乌灰的麻布盖住全身，只能看见女孩那脏得乌黑的脚，修长指甲里面满是污泥。
真的和他当年一样，就像一个乞丐，或者就是一个乞丐。
“你是不是还在招弟子，你先做完自己的事，我带这个孩子上去。”月影看见了山腰上的段坍，猜到了徐木在干什么。
“嗯，出了点问题，我先扶她到那边去吧。”徐木抓着女孩的臂膀，慢慢地扶着。
走到了段坍那里，女孩身上发着一些恶臭，周围的人群一下散开了。
“你继续在这，我带她上去。”月影重新拉起女孩的手，带着她走向了落霞峰。
待得那个孩子走远了，周围的人群又涌了上来，除了刚刚对徐木他们的辱骂，其间还有些低声的嘲讽。
“这谁啊，这么脏，哪来的要饭的？”
“那人谁啊，是宗门里面打杂的吧，这都带回来的什么人？”
“切，什么破宗门，这些都是什么人，我孩子去哪都比这好！”
那些人的骂声还在继续，段坍有些忍不住了，他也想骂回去。
但是他有些奇怪，无论这些人怎么骂，徐木就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段坍转头看去，就在那一刹，徐木腰间的长刀出鞘，一刀劈向了骂得最凶的那人。
那人的嘴瞬间就停了，四尺长刀离他的额头还有不到半寸的距离，刀风在他头上劈出了细微的血痕。
“不想入宗就滚，那人是我师父，那个被你们叫做要饭的人的是我的师妹，她明天就是宗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徐木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杀胚，好像下一刻他的刀就会切开那人的头颅，“没有资格就滚，有资格的，你们的孩子就算是叫花子，我们也愿意收。”
“滚！”徐木又吼了一句。
他是真的怒了，当年他也是这样被月影带来回来，别人可以骂他，但不能骂他的老师。
这些人再怎么气愤也是怕死，被徐木这么一吓，所有人都闭上嘴，慌忙散去。
段坍终于松了口气，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他很少看见徐木这样待人。
他给人的印象一直很和善，有些师弟对他开着一些过分的玩笑，他也是笑笑就过去了。
看见人们都下山离去，段坍手搭在徐木的肩上，说道：“走吧，你也该回去看看那个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