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吗？”江烨恒有些奇怪，为何这位女弟子要查他们当晚的银票呢？
不过这也正中了江烨恒的下怀，他还正愁长生宗查不到那一天的银票，没想到这个女弟子自己查了出来。
江家商会后面放杂务的仓库看起来不算脏，但放了这么多年的账本，里面还是有些书霉的味道。
虽然主管劝过魏长老，说让他的弟子过来看着就可以了，他们不会在银票上做什么手脚。可魏长老那“弟子”可是圣女，就算他们不做手脚，魏长老也不放心圣女，只能跟着进来了。
那位主管移开一块箱子，又从那底下挪出一些账本，才将女孩所要求的银票找了出来。
“抱歉了，这么多天的银票都积压在这里，想要找出那天的银票还得费些功夫。”
主管几乎是从那堆箱子里爬出来的，因为还要留在里面整理账册，干脆就伸出一只手，将那叠银票递了出去。
魏长老刚想上去帮圣女接过来，圣女就已经先一步他上前，他才想起圣女还扮成自己的弟子在，止住身形，在后面挡住江烨恒的视线。
“圣女，您查这银票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还能给天机阁假的银票不成？”魏长老压低了声音，用江烨恒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圣女没有理会魏长老的问话，对照着账簿一张张地找了起来。
这些银票上都已经压了印，主管说这些虽然是真的，但压印后不能用了，干脆就送给了魏长老，他们如果觉得在商会查得慢，可以带回去慢慢查。
“也许只是我多余的担心，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少女从那一摞银票里拿出一张，那张银票上盖着月胧门的章印，上面写着月影的名字。
“月影？他不是月胧门的六大长老之一么？”魏长老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一旁的江烨恒听到魏长老提到了月胧门，也凑了过来，看到圣女手上的银票，神色忽然变得严峻起来，向着外面，把那日换钱的会计叫了进来。
“为何那日会有月胧门的银票入账？而且还是我江家商会签发的？”
那会计自然不知情，但他看到那张银票时，还是想了起来，说道：
“我想起来了，当天好像正好是郑大人来查访，那时候只有我一个在管账，所以我还记得，好像是一个年轻人来换的钱，那时我还在奇怪，他为什么拿着宗门的银票过来换钱。”
说完，那会计有看了一眼圣女手上的账簿，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
“没错，就是那个叫徐木的人，那张银票的面额很大，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魏长老又看了一眼圣女，可她还在看着账簿，似乎全部的事情都交给了魏长老。
“魏大人，我看这月胧门似乎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江烨恒盯着女孩手上的银票，“而且月胧门是离宁阳最近的宗门，嫌疑确实有些大。”
“嗯。”魏长老点点头，偏头看向圣女，用一种对待弟子的语气说道：“走吧，先把这些银票带回去，之后可能还要去一趟月胧门，你记得把马车备好。”
圣女依旧如一个乖巧的弟子一样点了点头，跟着魏长老走出商会的仓库。
直到二人走出江家商会，拐过两条街后，魏长老才停了下来，问道：
“圣女，这件事也许真的和月胧们有关系。而且月胧门也是用长刀，正好也符合那名守卫的描述。”
圣女抖了抖那一叠银票，依旧是面无表情，说道：“也许月胧门确实有关系，但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
“奇怪？”
“你了解商道么？”圣女把玩着手上的银票，这些银票若是没有盖印，大约都可以买下北城外一半的田地了。
“说来惭愧，圣女，我在长生宗闭关了三年，对世间的商道确实不太了解。”
“这事情只有长年商会和朝廷户部的人知道而已。想来他们也是捏准了你不懂这一行，所以才敢用这种伎俩。”圣女轻笑了一声，说道：
“这种大额的银票，基本都是商人之间进货用，又或者是宗门下的产业上奉给宗门，去商会兑换一次就不能再用了。”说着，她剔出那张月胧门的银票，剩余的银票在她的手上变作一团火焰，一张张飘在了空中。
“虽说这些银票都是由商会的家族控制，但五州的朝廷都对他们管得极严，所有印出来的银票必须都是一比一兑换，盖章的原因只是家族为了防止会计和主管监守自盗罢了，但这些银票会在计数后的第二天烧掉，不只是江家，这是所有家族商会的规矩。”
魏长老恍然，喃喃道：“莫非，这些银票……”
“没错，江家故意的，他们故意想让我们看到这张银票，才将这些废纸留到现在。”
“不对。”魏长老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们怎么知道您会去查当日的银票呢？”
“他们不知道我会查银票。”圣女幽幽地说道：
“这大概只是他们备用的手段罢了，如果我们发现了他们其他的端倪，他们就可以用月胧门的记录来转移我们的视线。”
“那……莫非真的是江家？”
“江家可能会参与这件事，不过还是先把他们放一放吧。”圣女看着银票上徐木和月影这两个名字，轻声说道：
“把城主那边的事处理好后，我们还真的要去一趟月胧门，我想见见这个叫徐木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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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阁。
一位伴修敲了敲张琼雪的房门，破旧的门板伴随着老旧的吱呀声被打开，门板年久失修，似乎已经锁不上了。
女孩身上的黑雾早已收起，那只黑猫似乎怕生，在弟子敲门的几分钟前就已经躲了起来，张琼雪就知道有人来了。
“张师姐，宗主让你下山，之后不必关禁闭了。”
曾经说好一个月的禁闭，这才半个多月，张浩然就把她放出来了。
不过这应该不是张浩然看在他们的父女感情上决定的，张琼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些长老又会给自己什么安排。
她收起东西，门外的弟子似乎没有帮她的意思，只是在外面安静地等着。
张琼雪把所有物品清理好后，慢慢关上那近乎锁不住的房门，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黑猫躲着的地方，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那双狭长的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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