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紫烟阁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攻过来。”徐木笑了笑,轻松得看起来不像是个要被杀的人。
如果徐木在紫烟阁攻打寒宫的时候被杀,月胧门还是会怀疑紫烟阁,既然想要寒宫死,那紫烟阁自然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可能现在就攻过来。
“你竟然还有心情说这种话。”虞怀信打趣道:“难保萧家不会让渡幽境的人过来杀你,你就不怕死么?”
“当然怕。”徐木虽然这么多说着,但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但该来的总要是来的,我也逃不掉。”
“你能不能上点心?这可是生死大事,你就准备等死啊?”虞怀信叫道,这徐木怎么跟沈凡有得一比?感觉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明明看上去是个挺靠谱的家伙。
“看来你已经不能住在山上了,长老都不在那边,高俊彦他们保不住你的。”荀轲看了徐木一眼,向徐木招了招手,说道:“你与我来。”
沈凡听到这里,还准备跟上去,却被虞怀信拦住:“你就别去了,他们藏人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徐木跟着荀轲走上石壁,他还记得上次在道场的时候,荀轲就站在这片石壁上看他比试。
绕过山体遮挡的地方,徐木才注意到石壁后面还有一条很长的通道,他以前一直以为是一片悬壁,想不到别有洞天。
“很早以前留下来的,本来是用来给弟子居住,可惜山崖不太安全,就把弟子的住房转移到了山上。”
徐木看了看,这石壁上也没什么防护措施,若是有弟子在这里打闹的话,确实容易掉下去,有修为的还好,若是还未通灵的弟子,掉下去怕是要断根骨头。
走到这个地方,附近已经没有了弟子,外面的石柱也有着很好的遮挡,确实是一处很隐蔽的地方。
“是要我住在这里么?”徐木被荀轲带到通道最里面的房间,看见石洞中有张石床,估计以后就要住在这阴冷的石洞里了。
“这里不够安全。”荀轲摇摇头,“虽然隐蔽,但大多数弟子都知道这里。”
说完,他拉下房间里的油灯,灯上的油滴一滴滴地落下,石壁后传来机关齿轮间细微的摩擦声。
石洞里的那张床慢慢打开,一种寒意从地底传来,下面的温度像冰库一样寒冷。
“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荀轲拿起灯先走了进去,“百年前凌帝还未执政的时候,这里曾被用作牢房,后来被我们废弃。”
说完,荀轲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合适,解释道:“以前我也在这里住过,已经很干净了,整理一下还是能住的。”
徐木环顾着地下的空间,这里的装饰有些粗糙,有些地方还有没拆完的铁笼,这应该是三四件牢房合起来的空间,一眼看过去,比他之前住的地方宽敞不少。
“这里挺好,没什么好委屈的。”
“那就好,你先看看,我去给你找件法器,让你把山上的东西都拿下来。”
荀轲走的时候,徐木拍了拍地下那间床上的灰尘,说道:
“我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会有这么值钱,三年前被带回月胧门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叫花子。”
已经走上去的荀轲停住了,他低头看着整理房间的徐木,右手收在袖子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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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阁。
今天紫烟阁讨论了一天,战术是确定下来了,人手却始终定不下来。
其他宗门希望紫烟阁能上去顶着,他们跟在后面瓜分寒宫的财产,而紫烟阁则希望其他宗门冲在前线,他们在后面指挥。
紫烟阁和寒宫的博弈远比圣女想象得要简单,愿意帮助寒宫的宗门没有一宗派出高手,而紫烟阁几乎召集了熙州大半宗门的渡幽高手,两者的战力处在一种极不平衡的状态。
不过寒宫依旧有恃无恐,对付寒宫这种有着数位渡幽境的宗门,如果真的想攻下来,不可能没有牺牲。
问题是,谁来当这个牺牲品?谁又来获得寒宫剩下的利益呢?
每人都想攻下寒宫,却没有一宗愿意出手与寒宫拼杀。
每个人都在推脱,这股被紫烟阁召集起来的强大联盟,不过是个一碰就碎的瓷瓶,寒宫能保证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誓死守卫寒宫,但紫烟阁不行。
宗门毕竟不是军队,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但修道者不一样,他们更注重个体实力,很难让他们去听从某个领导者的指挥,等真的到了进攻寒宫的时候,这群人不可能为紫烟阁卖命。
在偏峰的山下,徐怡穿着那件作为圣女从未穿过的衣服,安静地在山下等着,等着每晚如约而至的琴声。
她每晚都会来这里,悄悄地起床,不惊动任何人,一个人走到这里,等山上的琴声弹完,她再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每到这个点就会自然而然地醒来,然后走到这里。
也许只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有着这样的意境,又或是她的琴声确实有安心的作用,让她最近烦躁的心暂时安稳下来。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对那个叫张琼雪的女孩,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就连面对张浩然都能淡然自若,他的女儿却给了她这种恐惧的感觉,像是陆芩,更像是那个少年,带着一种温柔的冷酷,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已经快到丑时了,徐怡向着山崖上看了看,以前这个时候,她总能听见那个人的琴声。
一种寂静感,从她的周围蔓延,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徐怡第一次觉得这里寂静。
一柄剑出现在她的手上,她慢慢走上山崖,以前那只黑猫也消失不见,屋子的灯也是熄着的,女孩今晚似乎没想弹琴。
走近木屋,徐怡听到了门被风轻轻吹动所发出的吱呀声。房子的门竟然没锁,好像在等着她进去。
不过她已经停下手上的动作,因为透过窗户,房间里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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