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宫主,我想问一问,紫烟阁可能用水攻或者毒攻吗?”
在几位长老讨论完后,徐木就敲开了会议的大门,说自己想要一份寒宫的地图,想看看紫烟阁可能会有什么样的进攻方式。
“不可能,寒宫用的是地下水源,水域极为复杂,不可能下毒或是水攻。”
“那有没有可能从水里游到寒宫来?”
“这么复杂的水域,除非是天境的强者,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气游到寒宫。”荀轲摇头,指着地图上的图标说道:“水源最近的开口在二十里外。”
“是么。”徐木看着地图,反问道:“龟息术或者是其它奇异的功法,难道不能游过来么?”
“不可能,地下水源几乎没有气道,那种巨大的运动量是不可能用龟息术的。”荀轲指着地图说道:“其它功法也是一样,渡幽强者不会冒这样的风险进入寒宫。”
“你也没必要想那么多。该讨论的我们都讨论过了。”荀轲有些感叹的说道:“那个叫虞怀信的已经把我们能想到的都说了,他大概从小就精读兵书,分析的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自愧不如。”
“是么。”徐木淡淡地道:“那希望他能破这个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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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地下水道。
水道中隐约传来了与平常不同的声音,像是有人落在了水里,在无论什么修为都会淹死的时间过后,一只手搭在了水道的旁边。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将她拉了上来,黑衣的女孩挣扎着爬上了池边,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她的嘴里开始不停地吐水,到了后来,血与水一起从嘴里吐了出来,而后又干咳了几声,彻底昏了过去。
像是处在一片绝望的深渊,女孩慢慢睁开眼,身体已经没有了之前近乎死亡的痛苦,只有一种沉默的孤寂。
黑暗中,女孩摸了摸腰间的长剑,却摸了个空,她忘记自己什么时候丢掉自己的配剑,脑中的记忆有些模糊。
这片黑暗太过寂静,女孩隐约有些害怕,她想要找一下光源,让自己辨认方向,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
身后忽然传来一种让人安心的脚步声,蓦然回头,忽然看见身后有一道光,光芒中站着一个少年,她总觉得自己曾在哪见过这个少年,脸上还有些孩童的稚嫩,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孩子。
那道光忽然消失了,她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依稀记得自己曾身处过这样一片黑暗,却又忘记在什么时候经历过。
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身看去,那个孩子正伸出自己的手,轻声问道:“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对吗?”
女孩愣住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牵住这只手,她迟疑了一瞬,然后少年慢慢消失。
女孩忽然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知道自己很悲伤,像是一种撕裂心口的疼痛,莫名其妙却悲由心生。
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传到了身上,张琼雪的脸庞有些湿润,眼角还滴答着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
过了好一会,她才有力气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徐木。
“幸亏有我,不然你现在就在寒宫的长老面前醒过来了。”徐木指了指的寒宫弟子,旁边还有一些水桶,那个弟子估计是来打水的。
张琼雪甩开脸上的水,还有些黑雾从嘴里溢出,血功在修复她已经坏死的肺部,她感觉自己连说话的气都吸不进嘴里。
胸口的疼痛甚至比上次的断指还要强烈,女孩黑色的双眼渐渐变得赤红,身上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血腥味。
徐木心中一惊,踢开旁边昏迷的寒宫弟子,张琼雪已经欺近了徐木,女孩浑身散发着黑雾,徐木的衣袖在瞬间被黑雾腐蚀。
无韵出鞘,长刀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张琼雪的身体,徐木的手顶着黑雾,一掌拍飞了张琼雪。
“是我,你清醒一点。”徐木的身形跟着张琼雪飞了出去,无韵再次发力直刺,一刀将张琼雪钉死在了地上。
等得女孩身上的黑雾慢慢散去,徐木将无韵从女孩腹部拔了出来,张琼雪才捂着之前被徐木刺穿的地方,有些吃力的说道:“等哪天……你栽在我手上……你就完了。”
女孩的肺部应该还没恢复,一句话说到一半,就还要忍着剧痛呼吸,不过看来她对徐木的怨念还是蛮大的,这话硬生生说出了一种不共戴天的语气。
“我要是下手不重一点,怕是要直接变成一具尸骨了。”徐木苦笑道:“刚刚差点吓死我。”
“是啊,想要有怪物一样的力量……就要变成一个怪物。”张琼雪摸了摸腰上的剑,墨雪还好好地挂在腰上,那片黑暗只是个梦罢了。
“我昏迷了多久?”张琼雪在徐木的搀扶下靠在了墙上,吐字的时候,嘴里还在时不时冒着黑雾。
“没多久,刚拉你上来,过了不到十息的时间。”徐木的表情有些惊讶:“你要是不说你昏迷,我还以为你只想上来歇歇。”
“十息的时间。”张琼雪喃喃道,徐木看着张琼雪破损的衣物,拿出一件衣服披在女孩的身上。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十年的梦,一个单一而不真实的梦。”张琼雪没有拒绝,将衣服在身上扯了扯,用一种很轻的语气说道:“一个很悲伤的梦。”
“大概是死亡时候的回顾吧。”徐木安慰道:“刚刚拉你起来的时候,你完全就像一个死人。”
“但那不是回顾。”张琼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木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睛,这个一直带着一种冷清眼神的女孩,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我从没见过那个孩子,但当我没握住他的手时,我感觉我做错了一件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去做了一件错事,那也是有原因的。”
这只是一个女孩昏迷时做的一个白日梦而已,但徐木并没有把它当做一个玩笑一笑了之,他很尊重张琼雪,即便那只是她的一个梦。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去年,南宫瑶死在了我的面前。”张琼雪说道:“我身处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那个孩子是那片黑暗唯一的亮光,问他是否能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只是张琼雪的自言自语罢了,但当她看向徐木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梦听起来确实很悲伤。”
那只是一个言简意赅,没有过多形容的梦,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有过多的感触,张琼雪也没准备徐木去理解她。
但这个少年的表情,好像他就是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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