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和高俊彦利用了地宫之中复杂的道路甩开了萧家长老，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在地宫的门口汇合。
萧家那位长老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带着同袍的尸体离开了禁地，林妍的力量恢复了大半，旁边还有个通灵巅峰的弟子帮忙，真要拼死相战，他还真不一定能斩杀林妍。
到时若是真的拖到那两个女孩出来，恐怕又有变故，寒宫传承也只能暂时放下。
在林妍与高俊彦赶到寒宫的主殿时，透过浓烟，只见寒宫顶上的巨石落下，下方还有数道人影，每人身上的真气都不属于寒宫的寒气。
林妍与高俊彦不敢轻举妄动，她记得寒宫的宫顶用机关卡住了一块巨石，那是祖师爷以防万一所准备的。
这一切大约是荀轲所为，但通向山顶的道路已经被封住，只能从外围打开，荀轲就算借着那块巨石升到了旋梯，他也没办法到达山顶。
不过，既然烟雾中的那四位渡幽境能够进来，那就还有一个出口没被封住。
都这个时候了，紫烟阁的高手们可能已经开始了攻山，如果能避开远处的那四人，他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就在地下的林妍和空中的荀轲寻找出路的时候，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地面开始出现裂缝，一种极致的寒气从地下传来，白色的冰晶渐渐从地面伸出。
就像是植物的生长，万物新生，白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缓慢而又坚定。
但那并不是藤蔓，那是一段段玄冰从地面升起，缠绕在了寒宫的内部。
玄冰上的女孩拖着一件白色的长袍，披散的黑发透出一种淡淡的幽蓝，就像是禁地昏暗的灯光。
那是高俊彦今生第二次看见这样的袁妤晗，飘散的雪花在女孩的周身轻轻飞舞，映出的女孩神秘淡雅，带着一种女皇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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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峰的山顶上，女孩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徐木的身体，剑柄在徐怡的手上微微旋转，长剑搅碎了徐木的脏器，伤口处的鲜血犹如泉涌。
徐木还是没能挡住徐怡的那一剑，毕竟是渡幽境才能研习的绝学，不是他一式贯月能拦住的。
此时二人的姿势还有些暧昧，徐木倾倒在女孩的身上，右手扶着徐怡的肩膀，而女孩环着徐木的腰间，就像是两人依偎在一起。
远远看去，如果不是刺穿徐木身体的那柄长剑，看上去真的就像一对情侣。
“以后还是少用玄功，真的对身体不好。”徐木的头靠在女孩的肩上，在女孩的耳边轻声说道。
“以后不会再用了。”女孩也很听话，认真地答道。
女孩的七窍已经开始流血，徐怡的脸颊背对着徐木，那张绝美的脸看上去有些瘆人。
但内脏并不是女孩伤得最重的地方，女孩的衣服和徐木一样被染得鲜红，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通灵境的身体在天境级别真气的重击下破碎不堪。
“别骗我。”
“不骗你。”
“那就好。”徐木的身体软了下来，像是解开了心中的心结，重心靠在了女孩身上，微微偏头，似乎是怕徐怡听不见他的声音：“现在能听我说说么？”
女孩握住剑柄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这样的出血量，除非练过陆芩那样的血功，他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你说。”
“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后悔杀我。”
徐怡笑了，似乎徐木说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轻笑道：“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刺穿我的心脏……又为什么…..愿意听我说呢？”
“因为我们是朋友？又或是藏在血脉中那虚无缥缈的亲情？”徐怡竟然认真思考起了徐木的问题。
“不。”徐怡听到了徐木的笑声，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也许事实就是这样吧……我的心比你软……所以我感觉到了。”
“长生宗的人，心是不能软的。”
“我知道。”徐木已经没有力气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有那种感觉……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却又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我。”
“我不知道我的心底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于是我开始寻找，我为什么想让你活下去……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盲点。”徐木的语速开始变快，大约是他命不久矣，想在死亡之前说出真相：
“那就是……我也没有理由杀你。”
徐木将自己的嘴唇贴近徐怡的耳朵，像是要告诉她一个惊天的秘密：“当你仔细思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根本找不到一个杀我的理由。”
徐怡笑了，似乎在否定徐木说的话，鲜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马上就可以说出一个理由。
但女孩没有出声，那刻骨铭心就像是仇恨一样的东西，她竟然不知道为何而来……真的就像徐木所说，她找不到一个杀他的理由。
她忽然慌了，脑海中似乎在寻找遗失的记忆，但无论她如何寻找，唯一能想起的，就只有少年在深渊救了她，然后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不……不是的……我……”徐怡还想辩解什么，但是徐木打断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说话的语句已经含糊不清没有逻辑，但他要在倒下之前把话说完：
“你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你就是想杀我，就像你身体中的本能一样……那是刻在你脑海里的东西……就像你学习的剑法和算法一样……他们可以在你的脑海中刻下记忆……同样也能刻下思想……我们的大脑……一直在他们的操控之下。”
此时徐木搭在徐怡肩膀上的右手也慢慢松开，少年的声音更像是睡着时的呢喃：“你知道么……那场试验根本就没有结束……我们依旧是蛊里面的蛊虫……直到最后一个活下的人……成为最为狠毒的工具……这就是你苦苦寻找的……当年的真相！”
少年彻底地倒在了徐怡的身上，就在徐怡愣神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金属落地的声音。
她回身看去，那是一柄短剑，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徐木的短剑始终指着自己的背后，少年脑海中的本能还是想杀她，但在最后，少年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剑柄。
刚刚那么长的时间，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刺穿自己的心脏，却还是没能下手。
女孩拔出插在徐木身上的剑，看着这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女孩的眼中始终流着血泪，不知是功法的反噬，还是女孩真的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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