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想必长生宗也会配合熙州的调查。”凌帝将玉环收入袖中,看着众人说道:“这种情况,想必各位也没兴趣再打了吧?”
凌帝既然出来了,他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再打,每个宗门的长老并没有多少损失,损失最大的还是那些通灵境的弟子。
但有些通灵境弟子是损失不起的,那些都是有权势的世家子弟,如果这次联盟能够拿下寒宫,那些子弟可以凭着这件事提升自己在家族的地位,甚至能继承家族大业。
但这些人都死了,人们连杀死他们的凶手都找不到,甚至连尸体都无法辨认。
宗门的长老只能凭着宗门的道服辨认自己死去的弟子,谁会送到谁的家里,没人知道。
邱鹏被南宫欣扶着,站在寒宫的门外,看着山中有些萎靡的景象,低声说道:
“这就是不喜欢战争的原因。”
“嗯?”南宫欣有些不解地看向邱鹏。
“那个家伙说的确实是对的。”邱鹏支起身子走向远方,“有时候,弱者连怜悯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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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怀信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无论凌帝最后如何解释,寒宫和紫烟阁的斗争都会因为凌帝的出现而终止。
而凌帝也没有做出解释,他知道自己来晚了,如果他早一些现身,也许局面还不会被虞怀信所控制。
而现在,紫烟阁和寒宫两宗的仇恨的目标甚至不再是对方,而是长生宗。
凌帝最后那几乎空洞的辩解,让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在寒宫制造那样黑雾的,就是长生宗的弟子。
这其中有很多漏洞,但自己的同门亲人都死在了这里,几大宗门也会因为弟子的死亡而失去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巨额捐助,短时间内很难在发起一次斗争。
虞怀信也得到了他想要确认的事情,十八年前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如果帝君们真的痛恨血功,那凌帝不可能会为长生宗辩护,但在虞怀信提出那个问题时,凌帝沉默了,他在那里作出了权衡。
而权衡的结果,就是帮助长生宗。
凌帝为什么要这样?血功不是被所有人痛恨的功法么?处在通灵境的陆芩绝对是最好的斩杀时机,如果等他成长起来,凌帝就不怕再出现第二位魔君么?
如果帝君们真的可以容忍血功,那十八年前他们为何要杀死魔君?而白攸宁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又为什么要保护徐木?徐木究竟知道什么?
他隐约闻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也许长生宗与诸位帝君的关系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那不止是一个宗教和国家之间的关系,虽然二者的关系本就复杂。
寒宫的山外,白攸宁慢慢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他的前方再次出现了守门人的黑影。
“谢忆先生。”虞怀信摇摇扇子,笑道:“既然都暴露了,也就没必要那么神秘吧?”
“不不不,这是天机阁的刺杀规矩,流程还是要走的。”谢忆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你就不怕凌帝让人来杀你么?你那么嚣张,用一个不敬的罪名都足以判你死罪。”
“放心,他不会让我死的。”虞怀信拍了拍旁边白攸宁的肩膀,向着远方走去,“从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很给他留面子了。”
“你又做了什么?”
白攸宁忽然笑了,他忽然很想看到凌帝在虞怀信手上吃瘪,天境在别人眼里可能很是神秘,但他爹可是白清和,自己的父亲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自然也不会害怕天境。
“你没发现我身边少了个人么?”虞怀信也笑了,“说实话,凌帝也留了一手,刚刚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否认陆芩怀有血功,大概也是为自己留了条退路吧?”
“活了快两百年,当然是个人精了。”谢忆在旁边幽幽说道。
“对了。”白攸宁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用血功的女孩,究竟是谁?”
虞怀信停住了,他顿了一下,说道:“你不用管。”
“她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颗弃子,对么?”
这一次,虞怀信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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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外的山林间,陆芩靠在一颗树上,黑雾在伤口上慢慢浮现,修复者他的伤势。
林间的落叶轻轻飘落,看起来这里并没有人,正好让他安静地使用血功。
他把手上的配剑轻轻放下,在剑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片林子太安静了,没有动物的声音,也没有风,周围安静得像是静止了一样。
就算周围没有其他的声音,那也应该有远方寒宫传来的战斗声,为何会如此安静?
幻境,他中了某人的幻境,那把白色长刀中不知名的力量创伤了他的灵魂,他的神魂甚至没能看出这么明显的陷阱。
“谁?”陆芩吼道:“敢不敢出来见我!”
但是周围的世界依旧安静,无人回应。
青衣,一个青衣人似乎是踏着清风从远方走来,陆芩眯眼看去,不知为何,他看不清那人的距离。
青衣人低声说了一声,陆芩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声音的大小还是让陆芩一惊,那个青衣人就站在他的旁边。
周围的环境随着青衣人的声音动了,声音重新回到了陆芩的世界,似乎是青衣人打破困住他的阵法。
“长生宗还在让弟子修炼血功么?”青衣人的影子压向陆芩,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陆芩微微向着身后退去,面前这人给他的压迫感……甚至要强于宗主和太长老。
是天境,如果面前这人不是白清和……陆芩只能想到一个人。
后面的宗门强者接连出现,陆芩向着青衣人身后看去,却没看到长生宗的长老。
很早的时候,宗主和太长老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的功法暴露,长生宗就会抛弃他,就像当年的魔君一样。
“孩子,不用担心。”凌帝慢慢走向陆芩:“只要确认你没有血功,我们就会让你走。”
陆芩的额头上开始出现汗珠,凌帝为什么能找到他,他究竟是如何暴露的,他该怎么逃走?
凌帝的手慢慢压了下来,陆芩忽然大叫了一声,让那只有些苍老的手停了下来。
“你想知道是谁在用血功么?”陆芩急促地说道:“张琼雪!张浩然的女儿!是她!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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