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在这休息吧。”徐木看了看寒宫的山下，说道：“我去找一趟寒宫的宫主，交代一些事就回宗，想来寒宫也不需要我这个质子了。”
等得徐木走远后，云玥把长刀放在旁边，偏头看向段坍，眼神有些疑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相信他那一听就是谎言的话吗？”段坍叼着一根杂草，这家伙坐在地上的样子乍一看还挺帅，“我在冰原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像冰皇的人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这个混蛋，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云玥摇摇头，段坍这话也不像是真话，女孩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别说这样的话糊弄她，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是真的相信他。”段坍坐直了身体，严肃地说道：“我在冰原的时候，就是因为没相信一个和那混蛋一个吊样的家伙，叫张琼雪，但最后来还是那个姑娘救的我。”
云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握了握寒昙的刀柄，靠在了旁边的树上，似乎又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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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宫主，请节哀。”徐木低头行礼。
寒宫的其他人有些忙碌，只有荀轲站在寒宫的废墟中，看着周围寒宫弟子的尸骨，眼中带着一种平静。
“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其实已经很好了。”荀轲轻声说道。
“是啊，很好了。”
没人知道，如果没有那场血功的屠杀，寒宫和紫烟阁的战斗所牺牲的人……会比这个少么？
也许更多，最后甚至会有一个或者多个宗门被灭门，用某种牺牲去避免更大的牺牲，徐木不喜欢虞怀信的方法，但他不得不承认虞怀信是对的。
“月胧门的长老们呢？”
“我想荀宫主应该也不需要我了，所以没麻烦师叔和祖师叔过来。”徐木抱拳躬身，说道：“而且……我还想见一见袁姑娘。”
“她在寒宫的地下，高俊彦正陪着她。”荀轲转过身，看着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徐木，等了一会，说道：
“很早我就发现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能挡住凌帝的一剑……我是没想到的。”
“不是我挡住的。”徐木摇摇头，说道：“凌帝只是想驱散血功的黑雾而已。”
“是么？”荀轲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去找她吧，她告诉我，是你帮她打开的秘境。”
“不是我打开的，我只是个引路人而已。”
“你总是很谦虚。”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荀轲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去找他们吧，要是想离开寒宫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
“多谢。”
徐木再次行礼，走向了寒宫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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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兄，可否让我见一见袁姑娘。”
说实话，徐木这个要求很是不妥，别人的未婚妻一个人呆在秘境自闭，他跑去秘境见人家，孤男寡女，放到哪里都会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人家的未婚夫就在门口。
徐木可是相当的尴尬，只是为了问清楚张琼雪的情况，他必须要见一见袁妤晗。
“她说可以见你，你应该有话要问她。”
“谢谢高兄通融。”
在进门的时候，身后的高俊彦忽然说道：
“是你让张琼雪过来的，对么？”
徐木推门的手停了一瞬。
“是。”
不等高俊彦再说下去，少年推门而进，白衣的少女站在布满玄冰的空洞中，她的面前似乎是一座被破坏的冰雕，上面还能看见残破的人形。
“你是来问张琼雪么？”
“我想问一问她身上的寒气。如果不是那股力量，她应该还不至于造成那样的破坏。”徐木摸了摸身边的玄冰，说道：“也许我让她来这里是个错误。”
“是冰皇的封印，我打破了封印，张琼雪帮我分担了失控的能量。”袁妤晗触碰着那已经坏掉的冰雕，说道：“当时她被冻成一座冰雕，身体差点碎掉，我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她才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
“被命运选中么？那有什么意义呢？”
“没什么意义。”徐木的语气带着一种幽寂，“当你走上了注定和其他人不同的命运时……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所以你宁愿当一个普通人，在一个普通的宗门修道，成人，结婚，生子，你抹掉了你过去的一切，想像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一样，醉生梦死。”袁妤晗看向了徐木，“我说得不错吧？”
徐木沉默了，或是在默认袁妤晗的话。
“那你又何苦来这里呢？”
“我以前一直在逃，我以为我能逃过命运。”徐木终于开口，说道：“但我发现，那些我始终不愿意见到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如果你愿意，你依旧可以逃避，无人可以找到你，这只是你的一个借口。”
袁妤晗手中的冰再度变化，碎冰重新变为了一座冰雕，女孩淡漠的神情在冰雕上栩栩如生，肩膀处的银丝披散下来，徐木眯眼看去，却还是不知道袁妤晗是用什么方法凝聚出冰雕的头发的。
“你知道多少？”徐木问道。
“不知道多少，我只知道……你并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冰雕在女孩的手上逐渐成型，女孩的玄衣，长裤，还有布鞋，就连衣服上的衣扣装饰都被刻了出来，如果不是一座冰，徐木可能真的会认为那就是张琼雪。
“时间到了，我该说的说完了，你该走了。”
“你还没有给我想要的东西。”
“蕴藏在张琼雪体内的那种力量……不是玉寒功能化解的。”女孩终于停手，面前的冰雕也化作了莹光，洒在了这玄冰的寒洞中。
“没什么办法化解么？”
“没有，只有等她修为增长，自己化解那股力量。”
“是么？”徐木有些失望，他转身离去，推门离开的时候，他又停顿了一下。
“对了，能再问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如果你是张琼雪……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和之前推门进来时一样，不等袁妤晗回答，徐木就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下寒洞中飞散的漫天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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