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捏碎了小石头,随之而来的是。
流空他们还在地下,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人工岛及其附近海域出现了多种异常的自然现象就是这时开始的。而人工岛以外的地方也发生了异变。
在世界七大洋的各处,巨大的岩石毫无征兆地从海底急速上升,在海面上形成一座座怪异的高塔。
被地理学家们称为“大陆板块交界处”的位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开裂,形成深不见底的沟壑。
大气圈中间层频繁出现异常的紫色光云。
世界绝大部分地区的所有基站同时瘫痪,所有国家的人造卫星失去信号。
万幸的是,瘫痪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各地的人们陷入了短暂的恐慌,却又很快恢复过来。
而恐慌最严重的地方是人工岛。上空的异常现象,四面八方发生的自然灾害,加上人工岛已是混乱的中心。
“我也要动身了。”
在斩鬼猎人总部,尼古拉斯不再看着镜子上倒映出的图像。他起身,缓缓走向房间门口。
“我也要去吗?”
绯无精打采地盯着镜子,镜子里显示的是诚那边的情况。目前为止,所有人在人工岛上的行动,尼古拉斯和绯都大致观察过了。
这一切,既有预料之中的事,也有预料之外的事。
“随你喜欢。”
尼古拉斯离开了。
“真冷淡啊,这样子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即便绯这么说,尼古拉斯也已经听不见了。
“好吧,看上去挺热闹的,我也去掺和掺和吧。”
绯满脸笑容地离开了房间。
现在,镜子里映出的只有房间的墙壁。
* * *
时间回到人工岛发生异变的二十分钟前。
用油漆画出的魔法阵总算又有了反应,苦苦等候在一旁的瑞斯特身旁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的汽水瓶。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在西泽诺夫到来之后,瑞斯特已经等了很久,他甚至抽空下楼吃了个饭,买了一箱汽水上来。
他还是挺想喝酒,但现在算是工作时间,万一传送过来的人看到接应他们的是一个醉鬼就不好了。
魔法阵发出阵阵光芒,瑞斯特赶紧把滚到魔法阵里的空汽水瓶踢开。
所幸没出什么问题,光芒褪去,魔法阵的中间出现了两个人。
瑞斯特盯着传送过来的两人:两名女性,都是亚洲人,一名看上去年长,另一名看上去年幼。很好,符合收到的信息。
“你们总算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女士们。”
瑞斯特上前和两人打招呼。
“……”
年幼的亚洲女性面露疑惑,她大概是听不懂英语吧。
“实在抱歉,请问现在几点了?”
年长的女性用英语问道。还好有会英语的人,瑞斯特松了一口气。
“以人工岛时间计算,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四分。”
“五点十四……不会吧,我们这次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年长的女性若有所思。
“我可是从上午等到现在呢,之前还有个俄国佬来了,他应该是你们同事吧?”
“俄国人?”
年幼的女性忽然打岔,她好像说的是日文,但不知为何,瑞斯特居然能清楚地理解她的意思。
“自称西泽诺夫,外貌有些不太符合我对俄国佬的印象。”
瑞斯特回想起西泽诺夫的样子,摇摇头。
“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我们是来自斩鬼猎人组织日本分部的,我叫隐目叶,这位是须原希零。”
“你好。”
隐目和希零对着瑞斯特微微行礼。
“隐目叶……嗯,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瑞斯特皱起了眉头。
隐目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但她想不起自己认识这样的人。
“您认识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不,只是我听过名字,但我也不太确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抱歉,当我没说。”
瑞斯特向隐目伸出手。
“我是瑞斯特,受斩鬼猎人组织之托,负责接应你们。”
隐目和瑞斯特握握手,接着,瑞斯特又蹲下,摸摸希零的脑袋。
“这位也是斩鬼猎人的人吗?”
“别乱摸我的头!”
希零气鼓鼓地拍开瑞斯特的手。
“好好,对不起……呃,你今年多大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
瑞斯特再次皱起了眉头,眼前的少女在他看来最多不过14岁。
“怎么,大叔,你在看不起我吗?”
“大叔?!我还没到二十五岁呢。”
“两位,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
隐目适时打断了两人。
瑞斯特这才想起来他还有工作在身,得赶紧对这两人说明。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任务吧?我来说明好了。”
瑞斯特将尼古拉斯告诉他的向两人转述了一遍。
“尼古拉斯在想什么?让我们大老远跑来人工岛就是为了干这个?”
斩鬼猎人的两人脸上难掩疑惑之情。
我哪懂你们内部的事,而且我为了等你们几乎浪费了整个白天呢。瑞斯特心想。
“对了,我有事情想确认。”
隐目忽然开口。
“什么?”
“那位叫西泽诺夫的人是在我们之前来的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隐目回想起她们出发之前,尼古拉斯说过的话。
在她们之后还会有人来,也就是说在传送的顺序上,西泽诺夫应该在她们之后,可为什么西泽诺夫却比她们先到了?
按理来说相同位置相同距离的魔法阵之间传送的时间应该不会出现太大误差,肯定是在传送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小希零,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嗯?没有啊,传送过程和以往的没什么区别,还有别叫我小希零。”
希零双手抱胸,盯着地上用油漆画出的魔法阵。
隐目看着希零,她的脑中产生了些许违和感。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不对呢……
“啊!”
忽然的大叫把瑞斯特和希零吓了一跳。
“隐目?”
“希零,你的书呢?”
隐目指着希零空空如也的双手。
没错,希零手中本应抱着巨大的魔导书《三千世界》的。这就是违和感的根源。
“欸?对了,《三千世界》!”
两人急急忙忙在天台上找了一圈,当然,她们什么也没找到。
瑞斯特靠着栏杆,看着两人,喝光了最后一瓶汽水。
“你们在找什么?”
“书,你有没有看到一本巨大的书?”
希零这才意识到瑞斯特一直呆在这里,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嗯……巨大的书,封面是不是黑色的?”
“对!就是黑色的!”
“瑞斯特先生,你知道吗?”
这下两人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凑了上来。
“这么说来,在西泽诺夫之前,魔法阵传送了一本书过来。”
“传送过来的?”
“对啊,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新的快递方式呢,我把那本书放在一边,之后西泽诺夫就来了。”
“那书呢?”
“我和西泽诺夫说完话之后,再回头书就不见了。”
“哈?”
两人……不,三人面面相觑,现在问题好像变得复杂了。
“为什么会不见啊你就不能好好保管它吗大叔!”
“我哪里知道这是你们的东西,还有别叫我大叔呀!”
希零使劲揪着瑞斯特身上的夏威夷衬衫,瑞斯特拼命抓着希零的手臂。
“两位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不要胡闹。”
隐目从中间将两人推开。瑞斯特和希零还在干瞪着对方,可过了几秒后,他们又各自叹了一口气。
“没有好好保管是我不对,可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吧,再不去干活太阳就要落山咯。”
瑞斯特指着天空,但澄澈的天空丝毫看不出变暗的迹象,太阳依旧高挂在空中。
“我是说时间啦。”
察觉到希零投来的视线,瑞斯特赶紧别开脸。
“你们就先出发吧,书我再帮你们找找,如何?”
“就这样吧,隐目,我们走。”
希零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向楼梯,看样子她还有些生气。
“实在不好意思,那就有劳了。”
隐目鞠了一躬,也追着希零离开了。
瑞斯特目送两人离去。
这下工作时间又得延长了,瑞斯特一边捡起空汽水瓶,一边在脑中思索那本书究竟去哪儿了。
还有,自己到底在哪儿听到过“隐目叶”的名字呢?
* * *
我们看着男人捏碎了黑色的小石头,粉末从他的拳头渗出,洒在地上。
剧烈的震动传来,这次比之前的还要强烈,我和爱尔、恒娥难以站稳,纷纷跪倒在地。
反观那个男人,他看上去丝毫不受震动的影响,毫无怜悯地俯视跪倒的我们。
“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弗尔考特,是伟大之主喀鲁特的代理人。”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四周塌陷的声音传来,我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吾主的苏醒之刻来临了,人类即将回归最真实的姿态。”
自称弗尔考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
“倘若你们能逃出这个困境,便可亲眼见证一切。”
弗尔考特经过我们的身边,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我正困惑他为何这么做,却被接下来的事震惊了。
连同白大褂一起落在地上的,还有人类的皮肤。弗尔考特把自己的皮脱了下来。
我一时想不出其他的形容,他的动作以最直观的说法来说就是如此。
他把自己的皮肤“脱掉了”。
不仅是我,恒娥和爱尔也看到了这一幕。
弗尔考特的皮肤之下,不是人类的肌肉和骨骼。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某种不同于人类的生物。
那个生物就如同把海洋软体生物和昆虫的部位强行拼到人的身上,令人作呕。
这下就能解释我看到他时的异样感受了:一个非人的生物穿着人类的皮肤在模仿人类的活动,难怪如此僵硬。
“尽管注视我吧,你们很快就会明白这副身躯的意义。”
弗尔考特站在我们的面前,任凭我们注视。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生物,越是看,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它身上的触须、绒毛都让我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在它身上我居然看出了人类的特征,明明不是人类的生物居然让人在视觉产生了它和人类相似的错觉。
这就好像它是人类的某一种进化、退化、变体而来的东西。
为了抵抗发自本能的不适感,我咬紧牙关。
“师父,小心头上!”
正当我因为弗尔考特的样子感到不适时,爱尔的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抬头,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不偏不倚地对着我的脑袋落了下来。
咚。我来不及感受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我失去了意识。
……不对,我没有失去意识。
我现在出乎意料地清醒,但我明白我的身体已经晕过去了。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灵魂出窍?
我漂浮在漆黑的世界中,我不知所措。
这种体验前所未有,我很清醒,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我的面前走来一人。
我没见过他的脸,但总觉得我认识他。
“这副身体我暂时借用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向我的身后。
随后,“我”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