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飞向了别处，击穿了诚的办公桌，可是枪口明明对着米露的头。
“怎么样，要不你们自己试试？”
诚扔掉手枪，然后看了看身边的两个雇佣兵，那两个家伙不敢相信要钱发生的事，诚抓住其中一人的枪口对准米露，然后按着他的手指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M4A1的枪口喷出火光。
然而本应击中米露的子弹全都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弹开了。子弹在屋子里乱飞，打中了天花板的吊扇，打碎了事务所角落的落地镜，打坏了壁挂式电视的屏幕，再次击穿了诚的办公桌。
雇佣兵们纷纷采取防御姿态，避免被子弹打中。只有诚站的笔直，他似乎完全不怕被击中。
“咔咔，咔咔。”
弹夹打空了，米露安然无恙。
“如何，现在你们知道对她开枪无济于事了吧，接下来要不要对我开枪试试？”
诚抓起另一人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
“开枪吧。”
诚的话毫无犹豫，语气之中也无抑扬顿挫。
“对着脑袋也可以，开枪。”
那名雇佣兵的手在发抖，他已经察觉到武藤诚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人。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
诚在对米露开枪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说话时的样子仿佛根本不把性命当回事，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怪物不只是因为力量的强大而被称为怪物。真正的怪物不会拥有人类的伦理观、道德观和价值观，人类也无法理解它们。
武藤诚就是这样的怪物。
从道德层面威胁人类的手段对怪物没有用。
“Fuck you monster!”
终于有一个雇佣兵忍不住了，他对着诚疯狂开枪。
子弹打进了诚的身体，然后……什么也没发生。没有四溅的血浆，没有惨叫，也没有支离破碎的尸体。
子弹是全数命中的，但是诚就如他们所看到的一样完好无损。
只有地上掉落的子弹壳和发烫的枪管能证明子弹曾经发射的事实。
“Nice shooting.”
诚的话听起来就像嘲讽。
接着，所有雇佣兵开始对诚开火。
* * *
“砰！”
子弹飞出，打在坚不可摧的纳米刀刃（Nano Blade）上。
艾优的腿部义肢喷出火焰，她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戴着眼罩的俄罗斯女人，并挥舞着从手臂弹出的纳米刀刃，抵挡青年的射击。
眼罩女（姑且这么称呼）甩甩手里的鞭子，艾优已经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她对着艾优抽出一鞭。
“啪！”
光是听到声音就令人胆战心惊，好在这鞭子没有抽在艾优身上，艾优灵巧地躲了过去，同时挥动右手的机械刀，眼罩女侧身躲过。
艾优抬起左手，手臂上的纳米刀刃突然弹射出去，目标是拿着手枪的青年。
“哈！”
眼罩女急忙转身甩动鞭子，鞭子紧紧缠绕着飞出的纳米刀刃，纳米刀刃末端有根绳子连着艾优的义肢，眼罩女将包裹着纳米刀刃的鞭子甩到一旁，艾优失去了平衡，青年立刻换了个位置，对艾优开枪。
“艾优！！”
我往前踏出一步，不料我身旁的壮汉出手将我拦住，然后用他宽大的手掌捏着我的肩膀，强迫我坐在地上。
“砰！砰！”
子弹擦着艾优飞过，原来他的目标是后面的恒娥！
可是，恒娥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屏障，子弹打在屏障上，留下两个淡淡的痕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姮娥会中枪呢，她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啊……至少比起艾优来说是这样。
“姮娥，没事吧！”
我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向姮娥大喊。
“没关系，我已经给自己展开了护盾，子弹对我没有用哦。”
这也是月球的黑科技吧，总感觉很好用。
“来啊小丫头！（俄语）”
眼罩女又甩出一鞭子，艾优试图用机械刀将其切断，却发现鞭子的材质出人意料的坚韧，鞭子反而紧紧卷住了刀身。
艾优迅速收回左手的纳米刀刃，朝鞭子上砍去。
“想要斩断这条鞭子可没那么容易。（俄语）”
“……我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那女人说的是俄语，而我们这边没人能翻译。
“我来翻译一下，她说的是‘想要斩断这条鞭子可没那么容易’哟。”
“姮娥，你能听懂俄语？”
“我身上有即时翻译的工具啦。”
不愧是月球科技，应该说太方便了吗，总之暂时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了。
艾优还在和那个眼罩女僵持不下，另一方面，姮娥身边的炮台又开始进行攻击了，目标自然是戴眼镜的青年。
“唔！”
青年赶紧跑动躲避自动炮塔的攻击，但血肉之躯是没办法快过子弹的。
这时，全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家伙忽然动了起来。他伸出全身上下的绷带，替青年挡住了许多炮火，绷带纷纷被打断，飘落一地。
这看上去挺单薄的绷带意外的强韧，居然能够挡住自动炮塔的攻击。
“……看招。”
还在和眼罩女僵持不休的艾优忽然松开了机械刀，接着一口气逼近眼罩女，伸出右臂义肢的纳米刀刃，刺向眼罩女的身体，眼罩女被迫后撤，但是没忘记把鞭子上的机械刀甩到一旁。
“……嘿！”
艾优再次冲上去，而姮娥的炮塔忽然改变方向，向眼罩女的位置开火，眼罩女继续后退，艾优在重重炮火的掩护之下不断拉近与眼罩女的距离，眼罩女不停挥舞鞭子，艾优随着鞭子来回闪避，偶尔用双刃挡下无法回避的攻击。
“不过是个小丫头……！（俄语）”
“她说‘不过是个小丫头’哟。”
“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不用翻译啦。”
忽然，白色的绷带飞了过来，缠住了艾优的四肢，艾优顿时动弹不得。
这家伙真把自己当万条巧手了吗？我看着木乃伊，那家伙居然用绷带把自己撑在半空中，不过这种不可思议的景象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诚是“前”斩鬼猎人，我认为诚已经很有个性了，俄罗斯的这群斩鬼猎人也挺有个性，整个“组织”的猎人会不会都是这么有个性的家伙呢，稍微有点担心……
啊，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艾优她好像陷入危机了。
“艾优酱！”
眼罩女看见艾优受困，立刻上前举起鞭子。鞭子上环绕着肉眼可见的电弧，发出了强烈的电光，原来这鞭子还能放电吗。
“兔子！”
随恒娥声音出现的是两只机械兔子，它们落在了艾优身边，两只耳朵变成剪刀，正要剪开缠住艾优的绷带。
“砰、砰！”两声枪响，两只机械兔子被飞来的子弹射穿。
“不好意思咯。”
青年特地用日语说了这句话。
“这就是惹俄罗斯人的下场，给我去死吧。（俄语）”
眼罩女举起了鞭子，狠狠抽向动弹不得的艾优。
可恶，我想起身，可大汉的一只手死死掐着我的肩膀，将我压回地上。
“唔……”
又来了，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黑色。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全身上下传来绞痛感。但是现在，我的眼里只有艾优。
这是前兆，如果有人要失去生命的话，我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在本能地抗拒死亡”——这是诚告诉我的。
和以往不同，现在的我并不能自由活动，有没有什么办法……
* * *
诚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解开米露身上的绳子，撕下她嘴巴的封条。
“噗哈！主人，刚才吓死米露了！”
米露揉着湿润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雇佣兵们。
“你会替绑架你的人担心？”
“不是啦，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不过米露担心的是主人啊！被那么多子弹打中……”
“也不是第一回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诚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雇佣兵，那家伙早已不省人事。
“可是，主人不是对着米露开枪吗，米露好害怕，而且很生气。”
“反正普通的武器伤不了你嘛。”
“那也不能对米露开枪，主人是坏蛋！”
“好好好，下不为例。”
诚摸了摸米露的脑袋，米露顺势扑到诚的胸口前，用双手不断捶打诚的胸膛。
“撒娇差不多够了吧，又不是小朋友，你是女仆。”
“是……”
米露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诚的胸口，诚又揉了揉米露的脑袋，然后转过身，环视了事务所一周。
“准备好没有。”
诚对米露说。
“准备什么？”
“重新打扫一遍事务所。”
“米露之前明明刚打扫完啊。”
“要怪就怪这群家伙，你看，事务所的地板啊天花板啊都是弹孔，对了，还有电视，详细的损害统计明天再做，恐怕赔偿金的数额不会小，顺便加上你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不要‘顺便加上’，请务必加上。”
米露已经到一旁拿起了扫把，开始扫地上的子弹壳。雇佣兵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他们没有死，只是全都被打晕了而已，米露想起诚一个人将他们全揍翻的情景，心中默默替这些可怜虫祈祷，希望他们能早日康复。
如果不是在诚的身边足够久，恐怕米露没法看出来。虽然诚还是那张扑克脸，但从他下手的程度看，他是真生气了，这几个雇佣兵虽然没有死，可身上的伤是毫无疑问的“重伤”：非常重，却不会致人于死地。
今晚事务所的善后工作够他们忙上一段时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