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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上头发布下来的猎杀任务越来越多了,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是新一轮的天灾又要开始了?
不过,比起猎杀怪物,我更喜欢去调查它们的生态,图书馆里的《魔物大全》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也许我应该亲自去把它们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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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又说我像个书呆子,拜托,我的魔法可是“组织”里能排进前五的。肌肉发达的人和我这种知性派完全合不来。
先不管这个,我的调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新品种的资料已经添加完毕,旧品种的改变也已记录,这些东西再稍加整理就能编进《魔物大全》去了,想想就觉得激动。
但是,这之后我还要找些什么事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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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来找我了,老实说,我觉得她没有一开始那么烦人了……也许是我习惯了吧?不过拜她所赐,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容易让人误会了。
抛开这个,我现在必须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发布的任务。最近我花了太多时间在研究,任务全给其他人抢走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我也没什么收入。虽说能做点兼职,但不足以支撑我的研究。
而那些资料的整理也进入了最后阶段,再过不久就能提交了。“组织”的高层也支持我重新编修《魔物大全》,这本书太古老,与实际情况不符的地方太多,里面记载的许多东西已有变化。
我的爱好能派上用场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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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大全已经发布啦,这件事值得每一个斩鬼猎人好好庆祝一番,“组织”授予了我荣誉奖章,还有一笔小小的补贴(比一个普通任务的钱略多),与我认识的猎人也都向我祝贺,老实说,我现在感觉很好。
也有不少人在说我的闲话,多半是因为他们对我的嫉妒吧,我懒得去计较这些。
我把那笔补贴花掉了,买了一些实用的东西,剩下的钱用来筹办一场小小的晚宴,为我的劳动成果庆祝。
我邀请了一些好友——包括她,虽然我不确定我和她是否称得上“好友”。就我而言,更像她单方面对我示好。但是,她平时来找我这么多次,不邀请她也说不过去。
一顿丰盛的晚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棒的饭菜了,研究的那段时间我的生活究竟有多糟?那家伙也来了,他平时总是喜欢取笑我,这回居然对我表示了祝贺,好吧,反正他人也不坏,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祝贺。
等到晚宴结束,大家都回去的时候,她却留了下来,我有些诧异,我并不需要其他人帮我收拾东西。但……她看上去只是喝醉了,结果我还是一个人把东西收拾好,还得想办法送她回去。
没想到她嚷嚷着要留在我家过夜,在她的胡搅蛮缠之下我不得不妥协,女人喝醉了酒比男人还要难应付。我家没有别的床铺,我只好让她睡在我的床上,我自己则用桌椅和旧书做了一个临时的床铺。
……我不确定那天晚上在我半梦半醒时是否发生过那样的事,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写下来,因为这太难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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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进行更多的调查和研究,我相信那些东西是这个自然的一部分,它们和我们以及其他事物一样遵循世界的规律。
人类愿意花时间去和动植物打交道,但怪物和魔物这种对人类相对危险的东西就鲜有人问津。关于那些东西的起源有许多不同的说法,我比较支持的观点是:那些东西是另外一种动物,它们也有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
但是观点需要事实去验证,我找到了新的目标。如果能证明它们只是另一种特别的动物,说不定会减轻普通人对它们的恐惧,但另一点是,有一些超自然的生物确实不能用大部分自然的观点去看待。
这样的研究会很有趣,对我来说也是一项很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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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最近又扩张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组织”扩张意味着需要斩鬼猎人的地方越来越多,也就是说更多的人受到了那些东西的威胁。
那些东西似乎永远除不掉,我现在已经基本弄清了它们出现的规律,但是仍未解开原理。任务一天比一天多,虽然报酬还不赖,但我参加的原因是为了研究,当然,现在我在“组织”里有些名气,只要我提出要求,其他人在执行任务时都愿意带上我,反正我不会抢他们的报酬,还能提供额外的魔法支援,何乐而不为。
有时候我偶尔会和她一起参与到某个任务,只是碰巧。她对我的态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所以我愈发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是我自己的错觉——或是梦。
她住在我家的那天晚上,在我半梦半醒时,我感到她在我的身旁,对我说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还亲吻了我的嘴唇。这也许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幻想,尽管我平时对她没有表现得十分热情,但和她这样的美人胚子在一起,难免会有些想法。我认为自己算是比较克制的,是个保守木讷的人,她频繁接触我的理由可能有很多种,而我认为最不可能的理由就是“她喜欢我”。
啊,不管怎么样,在那之后我见到她时会或多或少有些难为情,看到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后,我也逐渐抛开了那像是梦一样的回忆,我更相信那是我做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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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还在继续,现在我有了新的外号,“学者”。
我不讨厌这个外号,不管这外号是带着讽刺还是赞美的意思,没什么能比它更合适形容我目前的样子了。
我庆幸“组织”对人员的管理相对自由,不过问我的研究,仅仅表示名义上的支持。“组织”就像一个上流俱乐部,会员只要不违反某些条例(事实上也很难违反),就能自由地进行活动。
我尽可能去查清楚那些东西的起源,这很困难,图书馆里的文献全都是用拉丁文写成的,而我的拉丁文水平有限,我需要一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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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有了进展,但是另一件事使我受到不少的打击。
那家伙死了,被一只高等恶魔所杀。我没能看到他的尸体,据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所说,他的尸体惨不忍睹。
没人能阻止惨剧的发生,虽然最后那只高等恶魔被消灭了。我正在思考,为什么那家伙的死能给我如此大的震动,我甚至不太把他当成朋友……好吧,其实在我内心他一直是我的朋友,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组织”为他举行了一场葬礼,我没有缺席,现在哀悼这位朋友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研究下去。
现在我有了坚定的目标。斩鬼猎人时常需要面对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狼人、女巫、吸血鬼、各种各样的怪物、恶魔、幽灵,甚至更加可怕的东西。
如果我能了解那些东西究竟为何产生,是否能够找到一劳永逸根除它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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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助手找到了,研究可以继续深入下去。
我的助手是个精通各种语言的年轻人(这么说显得我很老,实际上我比他大不了几岁),他尤为擅长拉丁语,多亏他,我们很快地翻译了大部分资料,这也意味着研究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们所研究的对象——那些会威胁到人类安全的邪恶生物——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它们似乎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它们的起源……在文献里的起源和我考察到的起源有许多出入,想要查明这些矛盾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我有预感,这些矛盾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我不太确定我是否能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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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确定的是,研究陷入了瓶颈,而我脸上的皱纹和废纸篓里的纸团一样,越来越多了。
助手说我看上去老了十岁,我觉得没那么夸张,直到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样子糟糕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然而身边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组织”已经建立了海外分部,我不太喜欢这种扩张,这就像殖民主义一样,我真心希望“组织”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斩鬼猎人们总是保护人类、猎杀邪恶的那一方。
说起来,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在我们埋头研究时,她也曾经来看望过我们,大多数时候被我回绝了。也许我不该这么做,但我仍未从失去朋友的痛苦中走出。一心想完成研究,找到永远消除那些东西的办法。
现在我倒是有空,研究卡壳的这段时间,我的助手为了收集资料而出门了,我正在想着是不是要给自己放松一下。
好吧,明天我就去找她,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主动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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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带回了新的资料,研究继续。
但是,越是深入,我就越觉得,隐藏在背后的秘密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东西,我居然有了一丝恐惧。研究是否该停止呢?在我接触到那个秘密之前,在我了解到真相之前,我是不是该停下来,结束呢?
当然,每当我有了逃避的想法,我就会用那家伙的死来提醒自己,而看到助手勤奋工作的样子、她对我的关心,我的勇气又涌了出来。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邪恶的根源,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