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学用心里慌张,他想不到,街边卖云吞面的老爷爷会那么厉害。被誉为地域最强不说,还能一眼看穿叶学用的情况。
当她听见守卫者叫她“太岁小子”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一切,其实都被他给弄透了。叶学用沉默不语——她在等着来人开口。
还是叫他老者吧。
老者用玩笑的目光打量着叶学用,问道:“小子,你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刚才的异形,但是为什么又犹豫不决呢?”
叶学用卖傻,说道:“哈哈,英雄老爷您见笑了,我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萌萝莉。顶多会几招防身术,打打色鬼罢了,哪有您这等实力,能一招就秒杀掉这种怪物哩?”
老者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现在的情况,我大约了解,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在遇袭的时候还有所保留。”老者停顿了一下,直奔主题,他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遭受太岁的侵蚀之苦。”
叶学用一脸异讶,不解地说道:“老先生何处此言?又是从何处得知?”
老者不语,往身后退了好几步,随后,一股浓烈的魔障之气从老者的身周席卷。周围的路灯受到波及,竟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周围,绿化带上的树木因魔障之气而染上了深紫色。老者的身形变化了:他的头颅变成了一个骷髅,两眼原本的眼珠子消失了,化为了针孔般的两点红色;双手化为了深紫色的鬼手,隐隐可见内部红色的血管。他邋遢的衣服不见了,变成了一件带兜帽的长袍;左手突兀地出现了一把镰刀,好似正凝视着叶学用。
老者此时一改原先的慈祥和善良,变得令人畏惧和可怕,宛若收割生命的死神,张开自己没有血肉的骨翼。
这……与叶学用的鬼化状态竟意外地相似啊!
死神(老者)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还没有意识到么?小子,我和你一样啊!”叶学用这才惊觉,老先生体内竟然也有一个太岁!
像是喃喃自语,古朴沧桑的声音略带着沙哑,说道:“太岁现世鬼门开,你我皆成万恶人!”
一双红色的针孔眼瞳看了叶学用一眼,又复道:“唯有修身守本心,方可清神御百鬼!”他道:“小子,你且过来予我瞧瞧!”叶学用战战兢兢,他在犹豫着,应不应该相信老者的话。
之前,叶学用听虞美人说过,太岁巩固本源、提升实力的方法有其一:吞噬其他太岁的力量。那眼前这位“死神”,会不会趁叶学用不注意的瞬间要了她的命!
“死神”貌似看出了叶学用心中的犯难之处,他解释道:“太岁只能吞噬无主的同类,对于有主之人,吞噬太岁反而会降低实力。”
随后,“死神”的眼睛竟从原本的针孔状变成了月牙状,空灵沙哑的嗓音发出狂笑。似在嘲笑叶学用的愚蠢无知。
还是谨慎点要好,叶学用想到。
“我有办法可以帮你缓解体内太岁的侵蚀之痛,但作为条件,你必须告诉我,你获得太岁后的故事。”他笑着说道。眼里的月牙和此时的一身装扮,外加上违和的笑声,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叶学用两眼放光,她很想知道缓解疼痛的方法,毕竟——这犹如百余条虫咬你一口又一口的痛楚,谁招架得住啊?
死神见叶学用心动了,拿出了一块石头——正是“视肉”,亦称太岁。他说道:“把它给吃了,绝对对你有好处。”说完,像是毫不怜惜,扔垃圾似的丢给了叶学用。
叶学用赶忙接住了这颗石头,触及石头的瞬间,她便爱不释手——是真的!
死神见叶学用收下了,自信地说道:“你可以给我讲讲你获得太岁后的故事吗?不要尝试诓骗我,拙劣的把戏,我一眼就能看穿。还有,不要漏掉任何一件事。”
当下,叶学用觉得死神应该不会害她,便将自己从掉入古墓、融合虞美人、找小丑复仇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当然,隐私问题有所保留,只说出了和太岁有关的事情。
死神这才褪去了自己的鬼化状态,又变成了那个慈祥的老者。老者说道:“有趣有趣,你居然完全融合了一个鬼王的力量,并且和有名的怪咖打了起来,”老者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说道:“我再给你一个礼物,对付这位怪咖先生,还是‘她’更奏效。”
叶学用满腹疑问,她问道:“老先生,为什么你不像我那样要带面具?为什么老先生能任意控制自己夜间的鬼化状态呢?”
老者默然不语,想了想,他说道:“你的面具算是御百鬼的辅助法器,而我的体内已融入十位鬼王,他们早已与我融为一体。自然,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我自己的力量,何必要一副面具呢?”随后,他嘿嘿一笑,道:“闲话不扯,你过来,我赠你一个礼物。”
叶学用上前,老者赠予她的礼物必定是珍贵品,她郑重地伸出两只手,躬身低头,打算接过老者口中的礼物。老者却并没有在叶学用的手上递着什么东西,却是疑惑似地问道:“你的面罩呢?”叶学用指了指额头上的红花印记,意思不言而喻。
一阵鬼气从老者的身体涌出,他又变成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死神。
他沙哑的声音道:“小子,抬起头来。”叶学用虽满腹疑惑,但也没有抗拒,乖乖地把头抬起来,他现在完全相信,老者是不会害她的。
死神的指甲触及到了叶学用额头上的“花黄”,随后,一股明显的漆黑气流从死神的指尖流出,涌入了叶学用的额头。
“啊啊啊!!!”凄厉的尖叫声从叶学用的口中传出,凄惨悲凉、哀转久绝,似黄莺出谷。
叶学用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试探,无数次死亡的经历告诉他,这会死!她浑身颤抖,感觉自己的额头无端端地涌入了阴寒之气,让她冷得咬牙。阴森森的气流让叶学用的汗毛竖起,如冰敷般的透心凉缓缓地从额头涌入身体的其他部分,又通过血液循环一一被腹部的太岁吸收。
死神沙哑的声音传来:“拿出我刚刚给你的视肉,朝它滴上几滴血!”叶学用咬破了一根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涂在了太岁上。顿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涌出无数条红线,“咻”的一声触在了手中的石头上,视肉上的红色脉络逐渐变得黯淡,直至完全消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然后,肉眼可见的红线被叶学用收了起来。叶学用感觉自己腹部的太岁变大了,而且是原来的两倍!太岁的形状十分奇怪,像是织起来的线团,由一条条红色的细丝缠绕在一起。
然后,全身的阴寒感都消失不见了——鬼气基本被吸收完了。她感知着死神给她的那一股鬼气,惊奇的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鬼王的力量!
当下,叶学用感激地说道:“谢谢老爷爷的馈赠,你的力量,我就收下了。”死神化为了老者,说道:“哈哈哈哈,这股力量我一直都没用,不过是存在在我的体内罢了。我建议你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体验体验我给你的力量,嗯,会很有趣。”老者慈祥的面孔却变得有些为老不尊,莫名其妙得像是期待着些什么。
很快,老者又换回了自己一本正经的神情,说道:“我还有最后的话要说,说完你便可以去睡觉了——唯有修身守本心,方可清神御百鬼。不然,你便是千古罪人!回去睡觉吧!”
“小子告辞!”叶学用很有礼貌地抱拳作揖,离开了。原因无他,她感觉老者,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倒像是——古代人。
叶学用走后,老者望着叶学用渐行渐远的背影,用着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猜的不错,我的确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老夫已经活了——四百余年。太岁者,不入轮回,走上这条道路的,必定是孑然一身、一路艰辛……”
叶学用在公交车站候车,她静静地坐在候车位上等待着,思考着老者的最后一句话——唯有修身守本心,方可清神御百鬼。不然,你就是千古罪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又会成为千古罪人?叶学用想不明白,暂时将这个略显深奥的问题给撇下了。她对老者刚刚送给自己的礼物兴奋不已,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没有虞美人的那么温和,却是给人一种凌厉、森严、无情的感觉。
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呢?好像变一次形看一看啊!说不定是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到时,自己一定是个万人迷!
话说,自己已经是虞美人形态了,还能变成其他吗?
叶学用不知,在虞姬将自己的所有(包括思想)都融入了叶学用体内时,这幅身体算是他的了,可以说是第二幅身体。哪怕不用面具变身,她也能使用虞美人的力量。
不过,属于虞美人的那一部分,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叶学用的内心——没看到叶学用越变越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