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雅致的湖中小亭,亭内烧着一炉暖火,烘烤着附近的空气。
里面席地而坐着一位相貌极好的男子,头上总编一条大辫垂落腰际。只见他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结长穗攒花宫绦,最后外罩一件白色狐狸腋毛大披风。
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手如柔荑,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他的皮肤似那天山雪莲,若是有“世界美貌排行榜”,他定能上女子组的前十!
而若不是他那眉目间隐隐施着英气,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名男子。
优雅的美男子举起茶杯,于雪夜里喝着热茶。在他的身周,有几位小童正扇着炉火,烧水泡茶。一片鹅毛白雪随风飘到了男子的手背,融化成水。
男子用那双黯淡无光眼眸望着这枚白雪,却是想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竟手执茶杯僵持不下,嘴角微翘。
在男子的心目中,浮现出一道美丽的倩影。他喃喃自语,对着茶杯里泛起的水波,微微叹道:“身在曹营心在汉,人世间,竟是有着这么多的身不由己。原谅我吧,大奶奶……”
“原谅你什么?我的小多朵?”似是自说自话,唱那黑白双簧,男子的右眼重新焕发出了光芒,却是猩红色的,令湖中的鱼儿潜游、树枝上的猫头鹰瑟瑟发抖。一模一样的嗓音,但却是不一样的腔调——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
“没什么——多朵向大奶奶请安。”
“不必拘礼,现下,我们可是‘清的遗民’——看啊!有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咪来咱们家做客了。”
……
(本故事纯属虚构。)道光年间,南亲王府外,街市繁华,人烟甚盛。
一名十一、二岁、相貌十分平凡的少年透过轿上的纱窗往外瞧了一瞧,又合上了窗上的帘。轿车在蹲着的两个大石狮子处停下,车上的男儿下了轿,往前方望去。
有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三间大门唯独中间紧闭,正门的木匾上书“敕造·郡王府”几个大字,唯有侧门来来往往,有人出入。
众人将轿子抬进了门,至垂花门前才降下。落轿,几个丫鬟和奴仆将轿帘打起,扶一名少年下轿,与少年一同下轿的,还有一位戴着面纱、满头银丝、身着华丽服装、戴着怪异饰物的神秘人。
从身形来看,似乎是一名女子,体态端庄、腰杆挺直、婀娜多姿,可惜那一张不透明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相貌,让人不知其容颜。
少年战战兢兢,对着女子说道:“大奶奶,亲王府到了。”
少年是亲王的儿子,名叫多朵。可惜,却是个庶出。亲王对他的态度只能说是不冷不淡,他在府上的地位很低,也很卑微。母亲也在诞下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因此,他备受流言侵害和兄弟姐妹的欺负,却无人庇护。
今天,他被父王派遣接待一位贵客,为此,心里还暗自高兴了一番。
而站在他旁边的女子,是自己绝对得罪不得的人,凡是府上的人见着她,必定要喊一声“大奶奶。”尽管她并非亲王府的人,但却是南亲王最为尊敬的贵客,连亲王在面对她时,也会和下人一样称呼她为大奶奶,从此就可以看出女子地位之高了。
所以,多朵低着头,丝毫不敢正视这位德高望重的女子,生怕一个“礼节不周”被众人谴责、被父王惩罚。
大奶奶不语,却是用她那一双素手摸了摸多朵的头。然后,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垂花门——她明显不是第一次光顾亲王府了。
多朵受宠若惊,在他那一颗小小的心灵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垂花门两旁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穿堂中央放着一个梨木架子的屏风,穿过此处,有三间小厅,东西南北四间上房,皆雕梁画栋。
多朵随大奶奶穿过一个穿堂,来到五间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两人来到堂屋外,抬头迎面是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匾,上书“议事堂”。
两人还未走进议事堂,便有一声嘹亮的呼喊声响起:“请大奶奶上座!”
多朵知晓,这是自己的父王。大奶奶还未进去,便先闻其声而知其人了。两人入堂,只见其大紫檀雕螭案上,设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
煞时,亲王爷开始和大奶奶寒暄起来:“大奶奶,多日不见,过得可还行?”
大奶奶开口了,如那银铃一样清脆,却自带一种回环般的空灵。若不是听自己的父王说过,大奶奶与自己逝去的祖母曾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多朵还不相信她是名活了许久的异族巫女。
只闻她道:“承蒙厚爱,今日过来,是想拜访一下好姐妹。以及——”她对亲王使了个眼色,南亲王会意,对多朵道:“你先到门外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知道吗!”
多朵只好乖乖地溜出门外,在这个家里,父王独大。
“近日,作战的消息,相信大奶奶也知道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上朝了,大奶奶选好人了吗?”
“老身看中了——门外的那个男孩。”
“多朵么?”
“正是。老身决定在以后,将永生赐予他……”
屋内两人谈了许久,直至大奶奶推开门,唤醒了酣睡已久的多朵。
“多朵,老身就住进一旁的上房了。次日早晨于祠堂找我。”大奶奶淡淡地对多朵说道,让睡眼朦胧的多朵一个激灵提起了神。
未等多朵作何回应,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便走向了一旁的上房、关上了门。而多朵不敢将大奶奶的话忘记,一遍遍地回响着:“次日早晨于祠堂找我……”
次日,当多朵满怀期待地走进了祠堂,却见大奶奶提着一张符纸,贴上了多朵的胸口,让他感觉莫名其妙。
随后,大奶奶将自身的面纱摘下,却是将不知所措的多朵惊艳了一番——这…这恍若神妃仙子一般的容貌!她还是我所了解的那个活了近百年的异族巫女吗?
她拿出了一条不透明的白纱布,对着多朵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万万不能摘下来,知道吗?”
多朵兀自点头,系上了那条白纱布,却听到对面窸窸窣窣,像是——宽衣解带?!
(Hello,略感熟悉的有木有啊,某人补课了,这周由我为本书续续命吧!原本有4000字的,偏让我拆开两半,还让我发剩下的2000字给他,八成是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