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生活同样一帆风顺,燕子就跟那时说的一样,没有答应过一次别人的表白……就算对方多么的优秀,但只要想到雨瞳的话,燕子都会乖乖地拒绝。夏日……冬季……秋风……春晓,四季在她们的眼中熠熠生辉。初二的时候,燕子还创建了一个小的社团,吸引到了一堆伙伴一起玩,一起为学校的活动准备……那时候十几个人挤在小小的活动室中,就算再累都不会觉得无聊,青春的气息自由地挥洒在她们的身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必是所有的人都想要的吧……
和任何的初中生一样,她们也同样面临着毕业和分别。一年的时光过地那么短暂,短到燕子站在被晨曦浸染的活动室门口的时候,甚至会以为昨天才创立了这个社团……但其实,那天的下午就要拍毕业照了,想起初二那时招新的时候她跟雨瞳出的那些洋相,好不容易才招来了这样的一堆人凑在一起……就是想到最近就要分离了,燕子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校门一开的时候就跑到了这里,她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再不多看几眼,青春就会从指间轰然消失。
那天的时间在记忆中同样很快,吃饭,上课,拍照,一切的一切都被时光推动地向前走,这时候的燕子才开始感慨,要是能够让时间慢一点好了……就一点……只要能够慢一点点,那她就很满足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唯有时间是真正公平的存在,毕业照和期末的考试几乎是同一时刻到达,那天的夏天……太阳晃地很明很亮,她与雨瞳还有那些朋友在暑假的时候去了很多的地方,花香缭绕在鼻尖,那种猛烈的刺鼻的香气……像是昭示着她们青春即将结束一样。她们去了海边……去了草原……去了高山,去了很多没有去过的地方,暑假的最后一天,燕子跟所有的伙伴回到了一开始的学校,她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撬开了活动室的门,然后回到了熟悉的活动室中……这里已经被学校用做仓库,各种各样的纸板箱堆叠在一起,陈酿了一个暑假的空气也变得十分浑浊,但燕子并不嫌弃……她与所有的人一起坐在活动室中,十几个人讲着暑假里过去的事情,讲着她们的未来和过去,听着听着……燕子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大家看燕子哭了,像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是他们一起这样坐着的最后一点时间了,后来的时候……就算能够回来,有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来不了……燕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能够再相会都是骗人的,青春只要逝去了,终究只能成为存活在回忆中的幻想……
她们都哭了,那个下午的阳光刺进窗户中,让她们一下子就想起了初二那天自我介绍那个下午,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斜射到桌面的中心,很多的人都比较随意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跟班级,但是性别占比比较小的男孩子在一堆女生中显得比较局促。没想到时间可以过的这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子提议他们都在活动室过夜,第二天的早上各自离开就好了,所有人都同意了,他们留在了狭窄的活动室中,听着窗外的烟花绽放,内心感慨万千,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活动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地面上残留的吃剩的零食包装,还有黑板上一个又一个的手印,让燕子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最后还是雨瞳找到了她,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夏天在燕子的心中向来是美好的代表……这一次却成为了青春的终结,燕子早就听说过高中会有怎样的限制……会变得多么多么可怕……无论雨瞳怎么解释,燕子都听不进去,与其说她在恐慌高中的生活,不如说,燕子还没有承受过这样可怕的分别,两年的时光,连所有人的笑声都还环绕在耳边的时刻,便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出戏剧表演到了高潮,却被直接拉断了一样……
带着泪水和憧憬,燕子终究是从初中的青春中离开了。她本以为离别就是最不幸的事情……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将要开学的时刻,燕子才去查了自己的成绩,就算有雨瞳的辅导,在初中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窜到最高处。雨瞳不负众望地拿到了北水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在他们的这座城市,能够考上北水中学的人简直的万里无一……燕子一边拍手为雨瞳高兴,一边也黯然伤感了起来……因为,她的成绩只能上一个普通的高中……劝雨瞳放弃北水中学这样自私的事,她不可能可以做到,想到这里,燕子就暗暗地有点想哭。高中的时候,终究还是要和雨瞳分别吗?当雨瞳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告诉她自己靠上北水中学的时候,燕子只能干笑着恭喜她,而就在雨瞳问燕子上了什么学校的时候,燕子……却意外地沉默了。
我……等到开学十天前再告诉你,我要给你个惊喜!燕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跑远了。
回到家的时候,她一个人将自己锁在空洞洞的二楼,此时的她真的好想让自己有超能力……能够将成绩单上的数字再多一点……可惜那都是徒劳的,大大的红色字体,似乎在昭示着这一切的结局一样,初中的时候都是雨瞳告诉她该怎么做……都是雨瞳在保护她,如果没有雨瞳……燕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没办法了……燕子捏紧了拳头,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在看到父亲回来的时候,燕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后来的男人扶起了她,燕子哭着告诉了他一切,她想跟雨瞳在一起……但是无奈成绩真的不够,她听说她的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跟社会上哪些哪些人都有接触,她们的家庭也被很多的人称为上流社会的标准家室……虽然燕子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就是知道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 从小到大她没有求过爸爸一件事,但是这一回,燕子想要自私一回,利用爸爸的力量,让自己也进入北水中学。
看着她流泪的样子,男人也渐渐心软了,他自然是个自私的人,怎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地好一点,他先安抚了燕子的情绪,随后坐在书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不断地打着电话,燕子不知道爸爸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是听着男人的声音,燕子就能够感受到,爸爸是在帮她处理这件事情……这就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燕子看到男人一脸疲惫地从楼上下来,他的整个眼眶黑到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地步,似乎是熬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看到燕子,男人只是笑了笑,随后叫她留在家中不要动,他去找可以帮燕子进入北水中学的帮手。
直到阳光穿透玻璃的时候,家里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妈妈在刚才给燕子准备早餐之后也去工作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家里,被窗外照射进的太阳光弄地暖暖的,燕子渐渐地有了睡意,她趴在吃饭用的桌子上,眼睛慢慢地合了上去。
少女睡的很香,她似乎看到了她跟燕子上到了高中,而之前一起在初中创建社团的人都居然意外地团聚了,大家挤在不大不小的教室中,又一次的聚合让燕子的内心暖洋洋的,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燕子吓地立马睁开了眼睛,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她都是闭着眼睛的状态,她有些生气地嘟囔了一声,擦了擦眼睛慢慢从桌上起来。门口的敲门声还在不断地响着,想必是爸爸把帮手带回来了吧……这样一想,燕子原本的那一点困意立刻就没有了,她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到门口,期间还因为跑的太快差点摔倒,开门,站在第一个的果然是爸爸高大的身影,而爸爸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叫来可以解决的帮手吧,燕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爸爸身后跟着的人,那是一个跟爸爸差不多岁数的男人,只不过,那个男人的样子比较肥胖,让燕子一时之间有点不好的感觉……她连忙后退了几步,正在这时,燕子的父亲开口了。
“这位就是北水中学的副校长了,燕子,快叫叔叔。”燕子的父亲满脸堆笑地看着副校长,想必对方是一个身份地位都比他高的人,“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女儿了……您看这件事,一百万可以通融一下吗?我的女儿很乖的,在学校绝对不会惹事的。”
燕子诧异地扭过了头,爸爸的话她都听得懂,但她感到奇怪的并不是爸爸说的话,而是她的爸爸……高高在上的爸爸,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了那样卑谦的表情,平时的爸爸无论去哪里别人总是会让他三分,但是这时……爸爸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大的人物。这让当时的燕子明白,爸爸为了她的事情,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
被称为副校长的肥男人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到最后让燕子都觉得有些反感,但毕竟是可以决定她命运的副校长,就算再怎么厌恶也得忍住……不然就会辜负爸爸给她的一片心意,肥男人一边看着她,一边跟爸爸聊了很多东西,那些都是燕子没有听过的领域了,到了最后,两个人似乎很高兴地握手告别,她看到爸爸露出的如释负重的笑容,她也笑了。
“燕子……终于成功了,虽然付出了很多,但对你来说也是值得的。”爸爸笑了,“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跟你的妈妈一直没能陪你在身边,就连生日的时候都不在,我一直感到很抱歉,这一回……算是爸爸给你的礼物了,副校长答应你进入北水中学了!高兴吗??虽然花了很多的钱,但是只要你高兴就够了,这样的话……你能够原谅爸爸之前的过失吗?”
“嗯!”燕子狠狠地点了点头,只要能够跟雨瞳在一起,无论怎样的事情她都不会管的,笑着笑着,她渐渐地流泪了,多好啊……她终于能够在开学之前骄傲地告诉雨瞳,自己也上了北水中学,虽然是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上的……但是,但是,燕子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北水中学,无论是北水中学还是那些烂高中,只要能够跟雨瞳在一起,就足够了啊……
男人看到她笑着流泪,不禁也有些动容,他摸了摸燕子的小脑袋:“我们的燕子现在也是大人了啊,我知道你是为了雨瞳的事情……你跟她从小就很要好,这回高兴坏了吧,晚上的时候我把妈妈和雨瞳都叫过来来家里吃饭,到时候你就把这件事告诉她!”男人蹲了下来,擦了擦燕子眼角的泪花,“爸爸不管你的学习有多好多差,只要你子学校里面不违反纪律就可以了,在北水中学要多交些朋友,特别是跟雨瞳要好好的,爸爸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愉快的青春,之前过去的生活,就让它过去吧,好吗?”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父亲在女儿高中之时要说的话,不过按照燕子父亲的财力,就算燕子高中的成绩上了不了大学,他也可以养她一辈子……他们不是普通的家庭,所以……燕子的父亲才会让燕子过一个完美的青春,而不是好好读书这些已经听腻的词语。
好好读书……这听起来就像是标榜人群的分界线一样,没有在起跑线取得优势的人,终究只有这一条出路,否则只能被生活的洪流,挤压到黑暗的角落。
那天晚上应该是燕子吃的最开心的一顿晚饭了,雨瞳的父母都没有时间照顾女儿,本来就想将雨瞳托给他们照顾,听到了吃饭的邀请自然同意,燕子的,妈妈也破天荒地回家了。四个人围坐在桌旁,和谐地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等到结束的时候,劳累了许久的爸爸已经上楼睡觉,妈妈也去洗碗了,他们的家里虽然有钱,但是没有雇佣仆人的习惯……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亲自做的,空荡荡的客厅中只有两位少女,就在这时,燕子向雨瞳说了这件事,她要去北水中学上学了……她们两个人……终于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真的吗!那恭喜你啊!燕子也能够考上北水中学,这证明你真的长大了呢……”雨瞳摸了摸燕子的小脑袋,笑得非常开心,“太好了……这样的话,说不定离开了我,也可以好好生活呢……”
“不……不是的!”燕子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激动,反应过来之后,燕子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好多,戳着两根手指默默地说道,“我……我其实就是因为想跟雨瞳呆在一个学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朋友了,再和你分别的话……我觉得……我觉得……”
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燕子,雨瞳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她:“我知道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啊!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个约定吗?”
“嗯!记得清清楚楚!!!不止是高中,还有大学,还有今后的生活,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谁都不能背叛谁!!!”
她们说着说着就走到屋外,一望无际的星空绽放在浓厚的黑夜,燕子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总觉得星星的眨动也是在笑一样。她们坐在路沿,看着路灯和星星洒下的白光,看着行人和车辆从白色的街道上走过,燕子慢慢将头靠在了雨瞳的肩膀上,两位少女互相扶持着,犹如她们以往过来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