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美梦耽溺

作者:sicker 更新时间:2012/3/13 20:59:35 字数:0

『尤菲娅,有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结婚?我可是修女,神职者不用考虑结婚的事啦。』

『谁说不用考虑了,要不然爸爸怎么会有你这个女儿的。』

『讨厌啦,那个一点都不虔诚的神父,别去理他。』

『诶,这样说爸爸,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怎么,伊莱就这么希望姐姐嫁出去?』

『才……才不是。』

『诶诶,刚刚心虚了吧,心虚了吧!哼哼,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尤菲娅一把勾住伊莱的肩膀,一脸恶作剧的表情,不停得追问道。

『没……没有怎么想啦,尤菲娅,你好重,快松开,要被你压死了。』

『再说一遍,重?』语气上扬,威胁的意味显露无遗。尤菲娅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地把伊莱往下压。

『不重不重,刚刚是你听错了。话说回来,我们不赶快回去真的没关系吗?』看着已经完全暗下的天色和自己手上拿着的满满的食材,伊莱问道。

『没关系啦,饿一顿又不会怎么样,谁让那老头不忠于上帝了,这是惩罚,惩罚!』

又这样说自己的爸爸了,尤菲娅这家伙,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

伊莱无奈地笑了笑,也任由着尤菲娅压在他身上,

『今晚的星星好多……』

尤菲娅看着漫天的繁星,竟跑到了小路旁的田野上,大大咧咧地躺了下来。她惬意地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了拥抱住了整个星空般的幸福的表情。

月光柔柔地落下,年轻的修女脸上像是笼了一层纱一样,五官变得朦胧而美丽。

『尤菲娅……』

少女静静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浩瀚的星空。

『尤菲娅……』

『放心,我不会消失的。永远都不会……』

尤菲娅转过头,看着伊莱温柔地笑道。

回眸的瞬间,那一个简单的笑容里,带着比星光,不,比太阳还耀眼得多的光。深深地照进伊莱的内心最黑暗的一处,驱散了他的不安与迷茫。

那一眼的神采,永远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和暗淡。相反地,它只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耀眼,成为支撑起伊莱人生的一个部分。

『如果有一天,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一定不要原谅我……』

『嗯?』尤菲娅困惑地看着伊莱。

『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话说回来,我们不赶快回去真的没关系吗?我记得早晨的时候,菲莉斯说过晚餐后要来找你。』

『啊!我忘记了!——糟了糟了,我竟然忘记了!』

尤菲娅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猛地拉起伊莱的手,就往家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慢点啊,尤菲娅,东西……东西要洒了。』

……

※——————※——————※——————※——————

面对着那扇沉重的门,尤娜停下了脚步。

瘦弱的手轻轻握住门把手,一点点地将这扇隔绝着恶魔的门推开。

他不在里面。

房间的格局完全和记忆中一样,不,怎么可能和记忆中不一样呢。尤娜自嘲地笑了声,小心地将门锁好,径直走向房间尽头那副巨大的油画。她在画框的背后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开关的突起,小心翼翼地按下。『嗒』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应声弹出。

尤娜的目光集中到了油画旁边的墙壁上,看着严丝合缝的墙壁逐渐出现裂缝,逐渐露出一个一人宽的窄门,尤娜的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这不断往下延伸的台阶和漆黑的地下,是她永远的噩梦。是开始之地,亦是结束之地。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上了冰凉的蜿蜒向下的石阶。

熟悉的各种香料的味道,还有液体沸腾发出的『咕噜』声。

长桌上是他用于研究炼金术的器具,一旁的书架上是关于植物学和黑魔法的书籍。

没错,这个教会福利院的院长,也就是他们所有孤儿的『爸爸』,在背后,一直沉溺于炼金术和黑魔法。尤娜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永恒的生命,不老不死。为了这个目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利用孤儿院里的孩子来试药。每一年,都有一些孩子因为身体不堪重负而死去,但总是却有新的孩子不停地填补进来。直到后来,尤娜才知道,为了得到更多的实验体,这个恶魔竟然不惜去制造一些凶杀案来产生新的孤儿。在人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却在每天轻贱孩子幼小的生命。

尤娜不甘地咬着下唇,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成为孤儿,更不会因为药物使身体停止了生长。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自己的一生才会永远地活在阴影当中。

杀了他,必须要杀了他。像十五年前那样,再一次杀了他。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自己,拯救别的孩子。

书架最下面的暗格里,是记载了他十几年来所有研究心血的笔记。另外一个手札上,是各种迷幻剂和特殊毒药和药剂的配方。像是重复着过去的行为一样,尤娜小心地将它们藏好,留为己用。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啊,尤娜。』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身体立刻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尤娜紧紧地捏着抖得不像话的右手,战战兢兢地转过身。

男人笑着一步步走进她,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居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只能杀了你了。啧啧,真是太可惜了,你可是个难得的实验体,如果不是你的好奇心这么旺盛,我可是会好好留着你的性命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怕他!为什么……连脚步都迈不开?尤娜因为自己的软弱和无能而感到深深的绝望。她的眼里聚起了泪水,死亡,她害怕死亡,更害怕自己逃不过命运,躲不过死神的镰刀。

突然,一瓶已经完成的被随意放置在长桌上的药剂进入了尤娜的视线。

淡淡的粉色和那种透明度,不会错的,绝对就是那个了……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尤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摒住了自己的呼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颤抖着将桌上的瓶子砸到了地上。

特殊的令人陶醉的香气伴随着淡淡的粉色烟雾开始弥漫。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幸福的表情,他停下了脚步,手上的匕首也无力地滑落。

只要剂量够大,就可以使人产生巨大的幸福感,甘心沉溺于自己的幻想当中,并且会将身体的疼痛转化为更为强烈的幸福感,直到死去。

尤娜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扎进男人的腹部,带着深深的狠,想把男人碎尸万段的恨,一刀比一刀用力,直到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身,直到男人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不再动弹……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尤娜已经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站在上面的房间里了。她颤抖着丢下手里的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后知后觉地因为喜悦而笑出声来。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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