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修道院里寄养的孩子们就开始放假了。
虽然他们不允许离开修道院。但是他们这两天都没有课程,可以在指定地点自由活动。
但总是有那么几个小孩不喜欢待在那里。萨摩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早上,刚吃完饭,萨摩便来到了自己极为熟悉的地方。围栏的一个缺口处。
“嗯?”
萨摩发现围栏缺口又被封上的痕迹。但他上次翻墙逃脱还没有见到这里有缺口。
不过,缺口被封上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人又刻意砸开了它。
“算了,总不能是菲菲姐帮我砸开的吧。”
萨摩自言自语着,从缺口处钻了出去。
“……很好,他已经出去了。”
一旁,偷偷躲在墙角的菲菲,略带羞涩地自言自语着。
“啊,我也得走了呢。”
以往,身为修女的菲菲必须身穿修女服。但今天,她没有穿上,因为今天她不是修女。
她换上了珍藏已久的,带有许多褶皱,非常华丽的衣服,衣服的整体色调是蓝色。菲菲最喜欢的颜色。
当然,菲菲没有跟着萨摩,从围墙的缺口穿过去。她得按规矩,从修道院的正门走出去。
“……”
看到自己的女儿离开了修道院,一旁观察着的安洁丝总算是松了口气。
“萨摩好像也离开修道院了,您不去追吗?”
身边的男佣弯下腰问道。
“不……我们的恶魔已经被一名修女驯服了,不是吗?再说,表姐带着表弟出门,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洁丝摇摇头,说。
“……听您的说法,他们两个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关系?”
“不,怎么可能。他们不知道,所以才会在一起。”
安洁丝转身准备离开,说。
“您是指,他们俩之间,有畸形的感情?”
“恐怕是的。要是之前我肯定会发飙吧。不过现在我只能暗自庆幸啊。我本想用让她监督她父亲的借口支开她,但她待在外面的时间终究可能还是不确定。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门的话,待在外面的时间,就足够我从修道院里挑出一些女孩送到教皇那里了。”
安洁丝在男佣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回办公室。
“你终于还是决定动手吗?和那群穿西装的男人一起?恕我冒昧,他们不会对您的家人做什么的。他们不敢。”
男佣问道。
“是啊,我知道,但是,谁会不愿意去做些轻轻松松就能获利而且不必承担风险的事情呢?”
安洁丝回复到。
“……”
男佣陷入了沉默。
·
“嘿!”
修道院门外,菲菲向着在一旁缩起来等候自己的萨摩打着招呼。
“你好慢啊,菲菲姐。”
萨摩用抱怨的口气对菲菲说,
“你就不怕我被他们发现吗!”
这里的“他们”很明显指的是修道院的其他人。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菲菲弯下腰,笑眯眯地对萨摩说,
“怎么了?女孩子换了新衣服来见你,你不说些什么吗?”
菲菲嘟着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提醒着。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穿什么不都那么好看吗?”
萨摩一脸不解地问道。
童言无忌,恐怕就是指这个意思吧。
“扑哧,你的嘴巴真甜。”
菲菲笑着说,然后主动牵起了对方的小手。
“我们去哪儿?”
萨摩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先去我爸那里看看。”
菲菲说。
“啊?不行不行,万一我被他叫人抓回去怎么办?”
萨摩摆摆手,拒绝道。
“……放心,他不会的。他可不信教。”
菲菲耐心地安慰着。
“这……不是信不信教的问题吧?”
萨摩顿时内心紧张无比,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逮住强制遣返。
“哈哈哈,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他是个好人。”
“修道院的人也见不得是坏人啊?”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聊天,菲菲表示无言以对,并决定直接把他带过去。
“……”
就这样,紧张兮兮的萨摩被半强硬地拖到了菲菲的父亲,格朗德的诊所里。
·
“你的女儿还好吗?”
格朗德的诊所里,两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开始聊天。
“谁知道,搁那修道院里面待着,天天与世隔绝,也就被她老妈派下来监督我的时候,我能和她见上一面。”
其中,一名叫做格朗德的医生,回答着另一名医生的话。
“真好,你还能见到你的女儿。”
一开始发问的医生答道。
“裴勒,别再谈这些问题了好吗?你知道这些问题只会让你难过。”
似乎是因为对方就这件事谈论太多次了,格朗德有些不耐烦地说。
“对!你说的没错!但我除了这些我谈什么?天天用工作麻痹我的感情?然后默默地等待不明规格的沙漏被逐渐填满?”
裴勒似乎有些被激怒了,正在整理档案的他用力将手里的一份档案往桌子上一摔,发出“啪”的声响。
诊所里的护士和病人们无不被其发出的声响所吓到,尽管两人伸出资料室,与外界只有一个敞开的门链接着。
“嘿,听着,裴勒,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知道那么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儿子是多么难受的事情。恶魔也好,天使也罢,终究是你的骨肉,你思念他。我明白。所以你更是要好好压制住自己的感情,好吗?别他没被放出来,你自己先疯了。”
格朗德提醒道。
裴勒的情绪慢慢开始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为刚刚的冲动行为道着歉:
“抱歉,兄弟,我只是,啊……憋了七年了。一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就……我就。”
“我懂你,伙计,要不要我给你几天假期,你出去放松一下?比如泡个温泉,旅个游什么的?修道院那边我还会尽可能跟安洁丝商量的,尽量允许你见上他一面。”
格朗德安慰着自己的老伙计。
“谢谢你的谅解,恕我冒昧,七年了,既然在这之前她从未允许过我和他见面,那么在这之后也不可能允许。”
裴勒尽可能保持冷静,说。
“……”
格朗德陷入了沉默。
“格朗德先生。”
这时,一名护士走进了资料室。
“……啊,刚刚那个,没事没什么事发生。”
格朗德以为对方是来关心刚刚裴勒为何发飙的,但实际上,不是。
“那个……我是来和你汇报一件事的,你的女儿,菲菲,她来了。”
护士说。
“得,看来又是来监督你的。”
裴勒表情有些复杂地说,既有外甥女来到这里的欢喜,又突出了对自己儿子的挂念。
“那个……”
护士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站在门口,没有出去。
“怎么了?”
格朗德感觉事情有些蹊跷,问道。
“她,带来了一个土黄色头发的小男孩,那什么,怎么说呢,他的眼睛,有点奇怪。”
护士踌躇许久,最终开口了。
“什么?”
裴勒和格朗德两人都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