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洛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布洛。”
身边,卡波瑟呼唤了他一声,
“布洛,嘿,你没睡着吧?”
卡波瑟见布洛毫无反应,于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摇着。
“停停停停停!不要在摇我了!我没睡着!哪敢睡啊?”
布洛有些厌烦地甩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冲着对方嚷嚷着。
“你们别闹了。”
站在柜台前的巴曼目睹了这一幕,嘴里叼着一根烟,数着刚刚那一碟茴香豆还剩下多少颗。
并非是什么抠门舍不得这些豆子,这和他之前经常数钞票一样,这是一种怪癖,一旦他闲下来,或者因为什么事而感到心烦意乱,他就会不自觉地去数身边相同类型的东西。
戴次达比的孪生哥哥米塞拉比,他的突然驾到打乱了新月组的全部计划,如今,崔迪秋兄弟二人正在酒吧的二楼共同商讨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态。
一楼的酒吧只剩副组长卡波瑟、干部巴曼、亲卫队(其实就俩人)之一的布洛,以及被米塞拉比带来的职业保镖戴蒙。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要动用武力的吧。我先去把汐丝塔找过来。”
布洛沉默了好一阵子后,终于从坐着的姿态站了起来。
“汐丝塔?她不是感冒了吗?还是不要勉强她了。”
巴曼劝阻道。
“不用担心,你们还不了解我?就我说没事你们还用得担心吗?”
布洛对着巴曼摆出了一个微笑,说。
“这一点的确无法反驳。”
卡波瑟也掺和了进来,
“我总不能告诉他汐丝塔本来就是健健康康的一点事都没吧?”
说着说着,卡波瑟突然对布洛小声说了一句悄悄话。
“喂!你可不要泄露天机啊!”
布洛突然略显慌张地瞪了卡波瑟一眼。
“好了,你快去找她吧,记得嘱托她,装病装得像一点哦?”
卡波瑟打趣似的打了个响指,小声对布洛说。
“你们在那里磨磨唧唧地聊什么呢?”
正在数茴香豆的巴曼看布洛许久都没有动身,于是便冲着酒桌大喊着。
“没什么!”
布洛敷衍地回答着,
“得了吧,她要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任谁都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忍心让她来的。”
刚刚应付完巴曼,布洛就回头对身边的卡波瑟说。
“哈哈……不好意思,这一点我疏忽了呢。哼哼。”
听了布洛的分析,卡波瑟笑了笑,随后立即为自己出的馊主意道歉。
“好了,不聊了,我先走了,回头见。”
布洛向卡波瑟告别,随后向戴蒙招了招手——虽然戴蒙完全没有理他——
在到达门口时,布洛又向巴曼招了招手,最后走了出去。
“……呼,楼上的他们……有究竟在谈什么呢?”
巴曼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想着。
与此同时——
“哈哈哈哈,戴次达比,没有想到,你都老大不小了,想出的法子还是那么的幼稚。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组织组长的。”
酒吧的二楼,米塞拉比坐在一张凳子上,凝望着和自己面对面的弟弟戴次达比——他坐在一张许久未经清理的单人床上。
“那,你说呢?”
戴次达比看着米塞拉比,反问道,
“他们现在兵临城下,我们难道不应该和他们打吗?难道要亲眼看着他们把我的心都给剖出来吗?”
“所以说,你还是太幼稚了。唉……咱们还是先不要吵,让我来给你慢慢分析。”
米塞拉比拍了拍手,然后双手合十,攥在一起。
“你说。”
戴次达比无奈地挥了挥手。
“我们从头谈起,戴次达比。我们拥有北欧的国籍,然后是东亚的血统,因此被北欧的上级盯上,利用我们的生理特征来进行间谍活动。因为我们的血统,从而使伪造东亚身份十分地便利。”
米塞拉比开始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
“我是在五年前接受的这个任务,但是最后,因为没能对队友下得去手,所以中断了任务……”
“阴阳怪气的,尽整些双标事干。”
戴次达比骂道。
“哈哈,我的确双标,我承认,但是,我起码没有像你一样,被一群人追杀,而且最能保护住你的北欧士兵却又都不在咱身边。”
米塞拉比将身体向后仰了些许弧度,但似乎中途想起自己坐的凳子没有靠背,于是便只好坐直了身体,
“戴次达比,你的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幸了,你真的觉得以你目前的精神状态,能撑得过对方的袭击?”
米塞拉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向戴次达比质问道。
“……不,完全没有把握。”
戴次达比摇了摇头,失落地否认道。
“没错,那这么看来,和他们打这条路,是不是显得极其不现实了?”
米塞拉比似乎很满意话题的走向,兴奋地翘起了二郎腿。
“然后呢?怎么办?”
戴次达比抬起头,问道。
“……去,换一套衣服吧。就你身上这破布衫,一点气势都没有……当初我们一起定制的同款衣服呢?”
米塞拉比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戴次达比床边的衣柜。
“你说这个?等一下。”
戴次达比站了起来,慢慢移动到衣柜旁,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和米塞拉比穿着的几乎一样的服装——唯一的不同,是服装上宝石的颜色。
米塞拉比的宝石是和他的左眼颜色一样的绿宝石。
而戴次达比的宝石,则是和他本人右眼一样的颜色……橙色。
“……”
戴次达比在沉默中,将一整套漆黑的服装拢在了身上,随后转身面对米塞拉比。
“我换好了……虽说是换衣服,但不过是把衣服盖在原本的衬衫上罢了。”
“嗯嗯,很好,戴次达比。”
米塞拉比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听好,我有一个方案。”
处理完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后,米塞拉比终于把话题带到了重点:
“我们跟他们打,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不是因为我们的能力弱,而是因为身为主角的你,精神状态不高,要打的话就是必输。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了。逃出去!他们肯定已经快要来到这里了,走大路不理智。我们必须要从一个秘密地点从新月之城逃出去!”
“逃?哼,怎么逃?这个城市对外就一个出口,其他方向都是被城墙围住的!”
戴次达比看着露出坏笑的米塞拉比,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对方说话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留痕迹地可以让我们自主传送到别处。不过,相对的,启动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我想,可能需要你的部下帮忙撑一会。”
米塞拉比看着戴次达比,笑着说道。
“什么地方?”
“这个吗……留着作惊喜吧。”
米塞拉比站起身来,对刚刚自己提到的地方进行了保密。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的部下……你是要拿他们当挡箭牌吗?”
戴次达比看了一眼米塞拉比,用不安的神情问道。
“放心吧,戴次达比。我这不还是带来了一位帮手吗?嗯?听好,留下他们。好结果是他们成功围剿所有敌人。最坏的结局也是我们得以逃出生天。不是吗?”
米塞拉比进一步安慰道,说。
“我……不想再……”
“你已经对队友造成很多伤害了,不是吗?”
米塞拉比打断对方的话,说。
不能让对方重复自己的观点,这是米塞拉比在多次的与他人辩论中学到的一招:
一般情况下,人们会为了自己的观点寻找各种言语来论证它们,然而,只有在自己感到不安时才会重复自己的观点,从而巩固自己的想法从而不会被他人带偏。
因此,在对方想要重复自己观点的时候,是他最迷茫的时候。这时打断他的发言,更有利于植入自己的思想。
“这……”
正如米塞拉比所预料的一样,戴次达比的确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了混乱。
“好了,戴次达比。你的部下,他们对你都非常忠诚,他们一定不会希望见到你的尸体的。嗯?”
米塞拉比抚摸着戴次达比的脑袋,用磁性的声音说着。
“……”
“……我,我明白了。”
戴次达比在沉默了好一阵子后,颤抖的声带终于发出了声音。
“嗯。”
米塞拉比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我这就下去,告诉他们。”
戴次达比也站了起来,做好了下楼的准备。
“不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们。这种打击士气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
米塞拉比提醒道。
“我懂,我也不是白干那么多年组长的。”
戴次达比扭过头来,说,
“我会跟他们说,我们会进行奇袭,让他们打好辅助。”
“嗯。这个说法很好,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
交流完毕,戴次达比打开了房门,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