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少女,灰色的短发,右眼上盖着纱布,作为女性来说,她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穿着白色的风衣,在腰间还挂着一长一短两把日本刀,从刀柄到刀鞘都刻着细腻的花纹,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品而不是武器。
她的名字叫林檎,是日语里苹果的意思,那是她已去世的母亲取的名字。之后父亲也死于意外,然后就一直是一个人,直到她遇到凌司,那名将她解救的少年。
“要吃吗?”凌司手拿苹果坐在教堂废墟的十字架上,看着下面的少女,问道。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盲目地望着遮住太阳光芒的少年。
【好耀眼,是神吗?来接我了?我已经死了吗,太好了,总算是解脱了……】
少女倒下了,因为太过于安心倒下了。
凌司嘴里咬着苹果跳下了十字架,扛起少女,走向了只剩下一半的教堂,在那里隐藏着一件地下室,那里是他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
“呃,好难受……”
“你醒了,这里是我家,教堂的地下室。”
“地下室?”林檎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间全部由石头组成的密室,依靠房间里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出这是一间礼拜堂,没有任何装饰,最多的便是蜡烛和书。凌司坐在木桌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檎,在他的四周摆满了各种书籍,就像是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样。
“我叫凌司,还有,我不是神。”
“神?你在说什么?”
“你倒下前不是这样想的吗?”
“诶,对了我倒在了教堂的废墟外……”林檎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简单的推算,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基本都是这样想的。”凌司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来走到了林檎的床边,“饿了吧,那里有吃的,我出去下,你不要到处乱跑,好好休息。”
来到废墟,凌司看到了那个迟迟到来的客人。
“泉,你来了。”
“嗯,熟悉了﹡次元魔术﹡就直接过来找你了。”来者正是司马泉,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反射着异样的光辉,“什么时候走?”
“再过段时间吧,我还有个病人。”凌司回头看着地下室的入口,“说起来,你妹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司马泉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养大还真是幸福的家伙。”
“这就是﹡大家族次子的命运﹡啊。”凌司笑着,但笑得很难看,他很少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在遇到通过次元魔术来到未来的司马泉,他学会了关于人类的一切,并得知了自己所处世界的过去,于是在司马泉的劝导下准备回到过去,改变现在的世界。
不过现在凌司以还有病人暂时拒绝了,他还不知道,这时他的选择将会给司马泉带来多大的伤害。
“好了,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回去一趟。”司马泉背后的空间裂开了一条缝隙,并慢慢扩大,他朝凌司挥挥手说道:“你的事做完了我会再来的。”
“联络方式还是和往常一样吧?”
“嗯,我走了。”
“不要掉在里面了。”凌司极为恶劣地说道。
“乌鸦嘴!”司马泉微笑着消失在了凌司的眼前。
司马泉和凌司的联系方式是特殊的,他们两人持有同样的两本本笔记本,凌司所持有的是司马泉从过去带来的和他的旧笔记本,而司马泉则拿着那本笔记的未来版以及凌司那本的过去版,就算是所处的时间段不同,过去所写下的东西依旧会遗留到未来,而司马泉则利用﹡非生命物质时间定论﹡的这一特性,在第一次见面后就一直用这种方法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司马泉就连次元魔术的完全掌握方法都是靠凌司的﹡魔力流动影响研究﹡才学会的。
凌司回到了地下室,吃完东西的林檎正坐在床上一页一页地翻着凌司的书。
“啊,对不起,我……”
“没关系,这里书很多,慢慢看吧。”说着,凌司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盯着林檎看书的样子。
很快,林檎在翻页的时候注意到了凌司的视线,看着那凌厉的视线,她弱弱地问道:“那个,怎么了?”
凌司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林檎面前,拿走了她手中的书,用手捏着她的下巴,伸出袖子仔细地擦拭着林檎的脸。
“嗯,这样就好多了。”擦干净林檎的脸的凌司,露出了少有的温柔眼神,但其中还含有一丝淡淡的悲伤和沉重的自责。
林檎静静地和他对视着,两人的距离极近,鼻尖几乎都快碰上了。
【好漂亮的眼睛,那对蔚蓝色的双瞳,仿佛就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这样想着的林檎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凌司没有呼吸,如死人一样。这时她才看到,凌司的皮肤是那样的苍白,再加上没有呼吸这一点,就像是死人一样。不过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非人类物种,而凌司就很有可能是其中之一,不管他是吸血鬼还是其他的什么,林檎都不会选择逃离,因为,在自己得救的那一刻,她就做出了决定,自己的这条命是凌司的,不管对方做出什么事,她都会予以接受,一直待在凌司的身边。当然,林檎也注意到了凌司温柔的眼神中所夹杂的那些别的东西。
“为什么,那么悲伤,那么自责呢?”轻抚凌司的面颊,林檎问道。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凌司对于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感到了一丝困惑,是老老实实就实话告诉她,还是避开这个话题,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一刻,凌司只想遵从自己的直觉,“你长得很像我女儿,不过她的头发和我一样是白色,如果还在的话,应该比你大吧。”
“她,死了吗?”
“嗯,为了救我。”凌司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很奇怪吧?父亲竟然被女儿救了,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她才会死的。”
“你不要这样,凌司!”看着凌司这样的表情,林檎的心被一把抓住了,被称作母性的东西觉醒了,“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有多少岁?”
“嗯……比我大几岁吧。”
“那样说我很高兴,不过回答错误。我出生于一九八一年,在二零零九年末日之战的时候,只有我和她勉强活了下来,但我实际上却被病毒感染,她为了救我,实施了﹡血缘送葬﹡。之后,我成为了﹡混血飞行种﹡。”
注释:1.﹡次元魔术﹡:干涉时间、空间、甚至是平行世界的高等魔术
2.﹡大家族次子的命运﹡:魔判官家族的所有主要信息都只会让长子继承,而次子则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养大。
3.﹡非生命物质时间定论﹡:当过去的东西被带到未来,它并不会消失,而是继续发挥其本来的作用。比如笔记本,一个人在未来用过去的笔记本写东西,而过去的那个持有同样笔记本未来版的人则会看到上面写的东西。
4.﹡魔力流动影响研究﹡:通过将魔力释放到体外并控制其流动方向而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是次元。
5.﹡血缘送葬﹡:同样的血统融合在一起,再加上魔力的催化,进而产生更高位的进化,不过必须两人完成,而且其中一人绝对会死去。
6.﹡混血飞行种﹡:飞行种是一种单独的分类,但由于凌司原本就不是完整的人类,才在血缘送葬中进化成了混血飞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