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最平常的地方也有可能会遇到些不平常的东西,好像有人说过就是因为在各种必然的事物中被加入了五颜六色的偶然,所以人的生活才是如此五彩缤纷的。
不过像这种五彩缤纷的感觉我还真是感觉不到啊。只是觉得这些偶然实在是太烦了,一个简单的“烦”字根本无法概括我现在的感受。
大家可能会问,我为什么在想些这种从各种意义上只能称得上是抱怨的东西。
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闲着没事干,甚至要靠望着天空数星星来解闷的无聊人士,我现在会抱怨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和同行的四位同伴走散了。
现在想想以梦带头的她们几个人总是冲在前头,虽然我实在是没有搞清楚她们的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倒是我明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反而感觉更累了(原因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也就是因此慢慢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梦她们早就已经消失在从傍晚开始就越来越多的人群中了。
我现在的面前有两个选择:1是到处忍受着人群之间的拥挤到让人感觉快要窒息的煎熬,寻找梦她们;2则是找个没多少人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观察过往的人看看可不可以看到梦她们的踪影。
没有犹豫,不对根本不需要犹豫,如果是选项1的话很有可能因为人群拥挤的缘故长时间找不到她们,再加上身为女孩子她们的身高也都不突出,这更是给在人群里的寻找加大了难度。
所以我的选择的是第二选项,一来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二来还可以不费力地进行仅靠观察过往的人来寻找女生们。依照着我的准则,可能性极低的事情,就不去开始,不做无谓的体力消耗。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我从本来处在的人群正中央,努力向周围前进。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让一下。”“抱歉了。”
连续说着这样的台词,因为只是神社前的用石铺成的小道而已,我很快就看到了道路的小摊的门面。
好,接下来只要随便找块石凳坐坐就行了。
大家也许会说我总是想着休息,就像一个老头子一样,不过你们可要体谅一下我可是一个在白天当了一整天的跑腿,而且一切收拾的工作也都是我做的,另外加上那多余得不能再多余了的海滩排球。我现在能站着我都认为需要有人来表扬我了。
“痛!”就在我刚走出人群的时候,突然被人从侧面狠狠地撞到,强烈的冲击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啊?走路这么不小心!”
因为被突然撞到的关系,我的语气十分恶劣,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难道是天要亡我吗?”
本以为会听到什么道歉的话,可没想到从刚才那个把我撞到的男的口中出来的居然是一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等一下,这个声音我认识。
“古川?”我站起身来,对那个同样摔倒在地的男子问道。
“樱井?”
果然是古川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穿着一身和服,本来凌乱的头发也变成整整齐齐的了,这就是我没有马上认出他的原因。
“古川,你都跑哪里去了啊?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天要亡我?”
“樱井你在正好,帮我拦住她。”
“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可是古川亮并没有搭理我的话,只是又跑了起来,以猴子般的敏捷在拥挤的人群中走了起来。
她?她是谁啊?
当我想这么问的时候,古川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而几乎在此同时,从远方听到阵阵像机关枪射击一样的连贯性的脚步声,随即而来便是一股可怕的气场,仿佛在无言地告诫着周围的人走开,别挡道。
这到底是什么啊?
只见没过多久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女生朝这边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跑来。
这样下去会撞上的啊。我这么想着正想要走到道路的旁边给少女让道的时候,却发觉女生的速度正在慢慢地变慢。
诶?为什么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在看着我啊?
忽然感觉强烈的压迫感慢慢地接近着,我仿佛可以在她后面看到怒气实体化后形成的猛兽正在咆哮着。当然这肯定是我眼花了。
不禁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明明本能正在不断向我呐喊必须要逃跑,可身体却只是僵硬地停在那里。
难道古川在被这傢伙追杀吗?她到底是谁啊?还有古川那傢伙居然叫我拦住她,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觉得随时都有可能被她灭掉啊?这感觉居然比梦的还要强大,这就是所谓的威慑吗?
有威严的人确实见过不少,不过像这种拳头上的,反而让人觉得不好对付。虽然很想待在道路一旁当个路人,不过问题是她居然看着我,很明显目标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你找的应该是古川吧,跟我没关系啊。
“你好,你是小亮的朋友吧?”此时忽然一个宛如音律般的美妙温柔的声音轻抚过我的耳膜。
十分惊讶的我,一时思绪完全进入了冻结状态,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见刚才还如猛兽般奔跑着的少女,现在正一脸礼貌的微笑看着我,前一刻还因为那异常的速度而在空中飞扬那长长的黑发现在也整齐地落在背后。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强大的压迫感就像从来都没有过一样地消失了。
这时我才发现她就是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个追着古川亮跑的女生,而让我想起来的是她那精致的鼻梁上的那双镜片很小的无框眼镜和那在尾部扎用白色的皮筋扎在一起的长发。
“你是?”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道。
“啊,对不起,我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古川理惠,是小亮的姐姐。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的名字是?”面对我的疑问,少女十分礼貌地做出了回答,而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称得上是优雅的,更重要的是优雅得十分自然。
“我的名字叫樱井准一,原来是古川的姐......”
因为被那宛如音律般的声音而分神的我,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人就是古川亮的姐姐,也就是白天电话那头的那位。想到这里早上的那份记忆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在脑内浮现了出来。光是这样子去想就感觉身体正在颤抖。
“嗯,就叫我理惠姐好了,毕竟是小亮的朋友,姐弟同性为了不要叫混。”理惠姐继续微笑着对我说道。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她就是那个早上在电话做出一大串糟糕的恐吓发言而且还用老娘自称的暴力女的关系,现在总感觉那份笑容很恐怖,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那,那理惠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勉强地保持着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颤抖。总感觉一说错话就有理惠姐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其实我是在找小亮,明明刚刚去买和服的时候还在我身边的,只是刚进去试试和服就不见了。真是困扰啊......明明为了防止他逃跑连手铐都用上了。”
“理惠姐刚才你说了什么?”虽然声音很轻,但我好像还是听见了某种十分糟糕的发言。
“说小亮在我试和服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对了,我正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他。”
刚才听到的东西还是当作是幻听好了,这样我自己也更容易接受。
“啊,古川他啊。”我说着将手指指向了最后古川亮消失的那个点的方向,微笑着说:“刚才跑往那边跑去了。”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理惠姐很礼貌地鞠躬向我道谢后,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而我则是望着那漆黑和服的背影,在心中默念道“别怪我啊,古川。无时无刻威胁我的生命的存在有梦一个就够了。”
另外无视了离去时理惠姐口中念叨着的话,就像是下次要连脚一起铐住什么。
终于我回到了我的第二选项的执行上,我试着在人头之间观望着哪里有可以落脚的石凳或者是人比较少的地方。
不过就是这样也根本看不到什么,而上次用来休息的石凳好像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完全没有想要再次横穿人群的想法的我只好边走边看了。
就这样我走了起来,太阳早已下山的现在,天空已是一片漆黑,而因为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的关系,这里的夜空点满了繁星,这是一种在大都市里完全看不到的景色,虽然没有到可以看到正片银河的地步,不过还是要比都市里的夜空要美上数倍。
人多的地方必然会吵,这是必然的,毕竟不是什么军队,而就是在这喧闹的人群中,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这因为过于交杂而完全无法理解的噪音,我仿佛更加容易听清自己心里的声音。
这就是所谓的祭典吗?现在想想好像我也是第一次来啊。以前也只是在书面和电视上看到过而已。
一开始因为梦她们闹腾得十分欢的关系我居然没有注意到,真是......
(没有注意到是因为没有感觉到寂寞吧。)这时心里一个声音仿佛在这么说着。
嘛,也许吧。
“爸爸,爸爸。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啊,那个啊。那个是......”
只是碰巧在身边走过的一家人,却让我不禁停下脚步去看着他们,小男孩脸上的笑容,父亲那和蔼的微笑,母亲慈祥的表情,我甚至感到自己有些看入迷了。
自己知道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家庭,可就是这份普通,它却深深地吸引着我的视线。自己的感情,最难以理解,也许现在我感到的是温暖的怀念,也可以是恶劣的嫉妒,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一种向往。我向往着那样的童年,只是这样而已,虽然我童年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