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手给我。”
眼前的小男孩,那头上整齐的黑发、平平的流海和那身短袖白衬衫加黑色吊带裤的装束着实让他的身份暴露无余。
少爷,这是小女孩对这位小男孩的称呼,一个非常简单却能很明显地表露出两人之间的差距的两个字。
本应该如此,可男孩却对女孩十分友好,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反倒是自己常常被他安慰。
女孩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从生来起就一直像一个东西一样被寄放在了一个名叫“孤儿院”的场所,虽然在孤儿院时的记忆还零零稀稀地残留在女孩的脑海中,可在那之前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毕竟当时的她还太小了。
因为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外表和内向的性格,女孩从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直都是一个人。
对于女孩来说,眼前的这位男孩是她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玩伴,第一个互相谈心的人,第一个总是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安慰自己的人,第一个让女孩觉得自己并不孤单的人......而不知从何时起男孩也变成了女孩的第一个爱上的人。
而这些第一个,同时也是唯一一个。
“嗯。”女孩用她那细腻无比颇显稚嫩的声音回答着,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握住了男孩递过来的手。
两人的手掌大小明明没有多大的区别,可在相互握在一起的瞬间,那掌心的温暖仿佛瞬间抹去了女孩心中的不安,留下的只有一份厚重的安全感。
从刚遇到的时候,女孩就看出来了,男孩和女孩一样都是与寂寞相依为伴的人,至今女孩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在花园的一角孤独地坐在那里的小身影,然而就当女孩察觉到互相的相似之处的时候,也对男孩多了几分亲切感。
虽然一开始男孩总是在无视着女孩的存在,可经过一些事情后,两人已经变成了一对无视不谈的好朋友。
另外两人之间还有一个约定,那就是男孩有一天会带女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女孩相信着男孩,而男孩也在为了能够实现与女孩的约定而努力着。
就像这次一样——
“少爷,这样子走,真得能走到外面去吗?”不擅长运动的女孩气喘喘地向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方的男孩问道。
“嗯,一定可以的。只要一直向前走的话。”明明在一秒钟前也是一脸慌张的神色,可面对女孩的时候,男孩总是能做出信心十足的笑容。
这女孩也是知道的。
“温柔”这是女孩唯一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的男孩的两个字,从不把自己的伤口暴露给其他人看,不奢求安慰,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明明因为父母没能出席自己的生日而失落着,可却从来没有哭过。明明内心被一次次无情的失望打击着,却不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女孩她期望着,期望着自己能够成为男孩哭诉的对象,能让男孩从此不用再单独承受的伙伴。
可她做不到,无论和男孩的关系有多么好,男孩对身旁的人总是设着一面墙。
面对一次次想要去安慰他的女孩,男孩总是会笑着说声“笨~蛋~,我才没有失落哦”,让女孩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余地。
反而女孩自己每次因为一些小事哭泣的时候,总是会受到男孩的安慰,就连将要因为十七岁时必经的试练而离别的前一刻也一样,男孩总是会一边说着安慰的话语一边小心擦拭着女孩脸上那豆粒大的眼泪。
这次也没能成功,在北泉家周围的大片私有山林内,两人迷路了。
两个没有任何在树林里移动的知识的小孩,现在想想,会迷路也是必然的。
或者说那样也许还好,如果真的成功了走出山林的话,对于没有任何与外人接触的经验的他们来说可能会更加危险也说不定。对于绑匪们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天已经快黑了,少爷,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一,一定能的。”
就跟女孩说的那样,天已经慢慢地被夕阳染红了,周围的鸟儿也挥舞着翅膀陆续归巢了。
这一切都让女孩心里越来越害怕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出不去吗?
各种不好的想象在女孩脑中浮现。
仿佛是察觉到了女孩的不安,男孩在和女孩相互握着的手上加大了一些力度,仿佛在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千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现在想想也许会是一个小男孩自大的发言,可对于当时的女孩来说,却那么的可靠。
天渐渐被黑夜笼罩,而那疲劳和小孩特有的睡眠欲让女孩很快便靠在男孩的背上睡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女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男孩信守了承诺,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女孩甚至开始怀疑昨天那次为了走到外面去而做的冒险是个梦而已,可当遇到男孩的时候,她明白了,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因为男孩的脸和手臂上都贴着创可贴。
虽然男孩带着笑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女孩知道,那些伤痕都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划伤而特意走在前头造成的,另外也很有可能大人们训斥了,甚至还有可能接受了某种惩罚。
但这些男孩是不可能告诉女孩的,因为男孩是个只在乎别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明明自己才是最痛苦的人却只知道帮助别人的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