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quell'autunno
眼皮就好像是互相黏在一起的一样,挥之不去的睡意让我感到浑身无力,再加上是趴在桌子上睡的关系,刚一醒来腰背传来的酸痛感就率先袭击了我的感官。
从细小的裂缝中,我窥视着自己此刻所在的场所。
那是一个光线稀薄的昏暗房间,散发着冷光的时钟上,显示着中午十二点的数字。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不知何时已经养成习惯了的自言自语,让我一个人嘟囔了起来。
这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别人的一样,那平和的语气也就好像是在说什么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般。
稍微使了把劲,我坐了起来。
头好痛——头就好像是膨胀般的疼痛,受不了的我用双手用力地揉起了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最后一次睡觉是在几天前了啊?
嘛,这种事情,怎么都好啦。
已经进入屏幕保护程序的两个显示屏,在我那空空如也办公桌上显得格外显眼。
随着头痛的消逝,我伸手动了动桌上的鼠标,马上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扫视着表格第一列的一个个名字,途中一次次地停留在了‘北泉’二字上。
“终于醒了吗?”
“......”
我承认突然在这个房间里听到我以外的声音,这让我很惊讶,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稍微思考一下后,我平静地问道。
“你在等我吗?”
“嗯,而且等很久了哦。”柔和的声音向我回答道。“本来是想要叫醒你的,可见你睡得这么香,所以就算了。”
说完她轻轻笑了一声。
“抱歉,让你久候了。”
“没关系。这样子和准一两个人静静地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感觉也不错。话说你向公司上下所有人包括你的秘书都下达了不许进入你的办公室这样的命令,就算你什么死了都有可能没人知道哦。”
带着说笑的语气,她轻巧地说道。
虽然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那样无声无息的死法也许也不错啊。”这样平静地说完,我干笑了一声。
“准一?”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忙,也许是在担心我,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现在的我就算消失了也估计没有人会察觉到吧。”
对,就是这样。就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估计能察觉到变化的人几乎没有,因为在十八岁的那场宣布我成为北泉家的少家主的晚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公开露过面。
“准一,你难道......”
“当然刚才的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没有必要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任何没有实际利益的事情,我早就都舍弃了。
“什么嘛?少吓唬我好不好?”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但因为声音中参合着笑声的关系,看来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可呵”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准一居然能开起玩笑来,真是难得。人家稍微有点高兴呢。”
“哦,是这样吗?”我敷衍地应了一声。
虽然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打算就是了。
“本来就是嘛。能看到准一不认真的样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好像是把我那随便做出的反应,当成了问题,她开心地做着解释。
“嘛,该是时候告诉我今天来这里的理由了吧?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所以”
“是关于裁员的工作吗?”
“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啊。”
被这样直接地指出来,我也只好承认了。
“嘛,不过居然能如此低调地辞去总公司骨干级的干部,不愧是准一啊。”满带笑意的夸奖后,她的语气稍稍变得有些沉重。“但是准一这样做就不怕惹祸上身吗?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北泉集团位高权重的元老。”
听了这话,我不禁干笑了一声,当然这根本一点都不好笑。
“对于这些老头子来说,也差不多到了该下台的时候了,我只是给了他们提早退休的机会而已。”
他们大概都在背地里诅咒着我的名字吧。
毕竟曾经跟爷爷一起打拼过的他们,对被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子,拉下台绝对不是一件称得上是关荣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就是因为他们是整个家族企业的骨干,大多数甚至是北泉家的个个分家的掌权者,所以才必须要除去,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们会对身为后辈的我唯命是从的样子。
“是为了要让准一自己信任的人去接替他们的职位吗?”
她这样向我问道,然而这个问题不知为何又让我有了一种想要自嘲地笑出来的冲动。
“谈不上信任,只是总之可以保证他们会比那些老头们更有阶级意识。”
说完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像是因为坐太久或是缺乏休息,不禁感到头很晕差点摔倒了,好不容易才用双手支撑在了桌子上。
“是时候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
就好像五年前一样,我向她提出了相差无几的问题。
打开了办公桌背后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向我那疲劳的双眼袭来,虽然有些不适,但却很有效地打消了我的睡意。
这五年间时间就好像突然缩水了一样,变得像纸张一样稀薄,明明四季还是会来回转变,可我却什么改变都察觉不到,我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停留在了那个所剩无几的秋天,也许就连我自己自身,就从来没有从那个秋天走出来过。
办公桌上的那两个普通的相框里的照片应该就好像是在附合着我的想法一样,在午间的阳光下反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