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你。”
不知道为何这几个字从我嘴里挤出来就那么难,像是被逼着说出来的。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竹笑文挥了挥手,冲我歪了一下头微笑地说道,“抱歉呐,我出来的晚了点,让你们被骚扰了,真是抱歉啊。”
“啊,不至于,这也不怪你,他们有贼心没贼胆,走了就行。”
为什么竹笑文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即使并不是她的错,这不就是老好人么。话说为什么要道歉两次,会让我很难办啊。
“那我们谈正事吧。”
“正事”这两个字一听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太久没做过正事的缘故?
我咕哝了几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小白的报名表,递给竹笑文,她双手接过去,看了两眼就仔细地卡着边对折好放到了口袋里。
她转头看向在我身后躲着的小白,“秦白,是么?你们都姓秦吗,那就不能叫秦老师了呢。不过也无所谓,话说秦白同学长得很漂亮嘛,如果加入表演社在台上表演的话,一定会收到大家的欢迎呢。”
小白微微红润的脸和害羞腼腆的姿势不知道是被刚才的男生吓到的,还是被竹笑文温柔的笑容吓到的。
我偏向后者。
“啊,对。那个,你是...”
这名字我明明早上和你说过了啊,明明记名字那么快的说。
这家伙不会根本就没听我说的话吧。
“竹笑文,叫我笑文就行了。你想加入表演社对么,以前演过戏或者做过这方面的活么?”
竹笑文说着就牵起了小白的手,搞得她有点惊慌失措,瞪大了眼睛,耳朵稍微颤了一下。
我转过身看向她俩,为什么给我一种王熙凤和林黛玉初次见面的感觉,而且人物还调换了,王熙凤说着林黛玉的台词,林黛玉说着王熙凤的台词,这感觉真奇特。
“没、没干过类似的,只是对这种...大众艺术形式很感兴趣。”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为什么这么别扭啊,而且你记东西记岔了吧,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竹笑文咯咯笑了一声,“很会开玩笑呢。那这样,你们先跟我去表演社看看吧,我看看能给你们争取到什么职位。”
竹笑文说着冲小白和站在一旁的我招了招手,示意跟在她身后,转身走向教学楼。
“诶,我还要去么。”
竹笑文停下来,转过头用那个一成不变的微笑看向我。
“刚刚我听到你说平常如果想找你就去表演社的吧。”
原来这么早就在了么,为什么不早点帮忙解围啊,你是在套我话么,太狠毒了点吧。
“啊,那个...”
这被人抓住了把柄实在是太难办了,这么突然的“袭击”,即使我有爱因斯坦的脑子也想不出来脱身办法啊。
“这样会让小续难办么?那我也不强求你啦。”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向前轻着,那诱人的线条变得突出,反正看起来绝对不止高二。不过这语气让我丧失了男性本能,感觉她背后火苗又蹿了起来,烫得我手心也出了细汗。
我用手扶着后脑勺,目光盯在地上,这可太让我犯难了。虽然说着不强求,但是这么诚恳的邀请几乎每个人都会有那么点心动吧,况且如果为了不接受而推脱的话,心里有那么点过意不去,罪恶感一下子就由然而生。
最主要的是现在竹笑文握住了我的把柄,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反攻,甚至无视都不是一种可行的解决办法。万一她再向外说“哎呀,秦续还不是表演社的,你搞错了吧”之类的,我不就被卖了么。看着温柔的人一般狠起来都比常人要狠,所以这是我讨厌温柔的理由。
真是讨厌死温柔的人了...
“那个...啧...其实也不是不想加入...就是...”
太难办了,嘴里像是有块黄连一样。
“欸,还是会让你为难么?要不这样吧,你名义上加入表演社就行了,这样别人一问起来我说你是我们社的,但是你可以不来参加活动,行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万一我真的只挂名不参战,我肯定要被她继续要挟,甚至做些别的事,然后因为自己的自尊心而被要挟,最后沦落成她的奴仆的。
太可怕了,竹笑文太可怕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挂名可以,但是如果你们需要人帮忙的话就叫我吧,加入了社团还不出力这种事——我觉得不太妥。”
竹笑文好像被我的回答惊讶到了。她的笑容第一次褪了下去,那张清秀的脸庞不再因为一成不变的笑而显得没有感情,而是真正能看出她有些被惊讶到了。
接着她快速地眨了眨眼,回避了我略微惊讶的目光,笑容又泛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哎呀,还有十五分钟午休就要结束了,快点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表演社的活动教室。”
竹笑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突然惊了一下,便拽着两个还在懵着的少女小步跑向了教学楼,脱离了灼人的阳光。
“还是教室里凉快。”小白伸了个大懒腰,舒舒服服地呼了一口气。
确实,因为走廊更加的长,而且两边的教室的窗户都被打开了,所以有穿堂风,比在操场上顶着大太阳走凉快太多了。
“社团的教室据我所知都在三楼吧?”
即使我空间感薄弱,经常知道来的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去图书馆也是在表妹带我走了三四次才搞清楚路线这种究极路痴,也知道我们上了不止三楼。
有点小自豪是为什么,我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么。
“其他社团确实是三楼的,不过表演社和其他的社团不同。”
“因为性质?”
“因为干的活不一样。表演是需要安静的地方的,三楼那里古风社、欧美社还有其他社团总是会放些音乐什么的,吵吵闹闹的会互相影响的,所以特批允许我们在四楼的一个教室里活动了。”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就上到了四楼,来到了她所说的表演社的活动教室。
“因为大家平日除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回来,剩下时间基本都不会来,这个时候估计没人。”
竹笑文一边说着一边用钥匙打开了教室的门。因为这里楼层比较高的缘故,没有学生会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我倒是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门嘎吱一声开了,这教室说是教室,实际上就是个空的比教室大一点的房间。墙角堆放着十几张椅子,旁边放了一个桌子,连讲台都没有。
明明是直接给学校服务的,为什么设施这么简陋啊,这也太偷工减料了。
“好大,好空啊。”
看,连小白都吐槽了,猫都意识到学校在克扣我们的教育经费了(并没有)。
竹笑文好像听到了我说的一样,“看着有些简陋而已,其实我们都是在这里彩排然后在舞台上演出,服装、道具、化妆什么的都是在后台的。”
她率先走进了教室,手扶着放在一旁的桌子,双眼憔悴地看着桌子上的裂痕,感觉像是在感伤过去一样。
已经开始了么。
我要不要也装作同情她的样子,这算是入乡随俗?不不,这成语绝对不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