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白握着签字笔，痛苦地趴在自己的胳膊里，发出了痛苦哀怨的声音。
“你都已经‘啊’了十分钟了，到底怎么了。”
我坐在书桌前像个机器一样敲打着键盘，写着毫无营养、但总是有人看的文章。
这也算不上一种煎熬，不过还是那么乏味无趣，如果不是为了吃口饭还不用出去打工社交，我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这题太难了啊...明明上课听讲了，但是什么也不会啊。”
小白不停地在那惨白一片的作业本上摇着头蹭着脸，头发已经凌乱，语气里全部都是哀怨。
作业太多了。
“慢慢写呗，还能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快就写完了？”
“我一回家就写作业，你一回家就睡觉，你说效率那个高。”
周五没有晚自习，回家就把作业写完是最有效率的方法，虽然通常我并不愿意这么干。
太枯燥了。
“每天上完学回来太累了嘛。不过我都写了一上午了啊，这些东西真的超出猫生的知识范围了...”
小白无奈地抬起头，很嫌弃地捏起了作业的一角，耷拉着眼皮看着我，像个颓废的、找不到BUG的程序员。
倒也是，这种高中的题真的就没有考虑过学生的感受，九科的作业全部挤在周末，还要保质保量。真的按照老师的要求做完，大脑一定会超负荷的。
“欸？你没全做啊。”
听到我的答复，小白立马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对自己没有用的学科应付一下就行了，应该把时间分配到更需要的地方，学学主科和自己选的科比较好。”
“你说抄作业么？那老师不就会查出来么？”
“少抄两个空再用红笔写上或者少写几道最后的填空，这不都是中学生用得最多的抄作业办法么。”
“欸？！还能这样？！”
小白惊得耳朵竖了起来，拖着长音，搞得停在窗前歇息的麻雀都拍拍翅膀飞走了。
单纯得有点过分了吧，麻雀还想好好休息呢。
“你这样是怎么在社会上生存下来的...”
我无奈地看着好像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她，摇摇头无奈地笑着说道。
“嗯？”
小白像一只机警的松鼠一样看着我，两眼充满了疑惑。
对，就是你这只松鼠把可爱的麻雀吓跑的，你要怎么赔偿。
“没事，没事。赶紧写作业吧，不然到晚上也写不完了。”
“啊...好无聊啊，为什么我的一天只能和这些枯燥、看不懂的数学题相伴啊，我要出去玩...我要晒太阳...我要...”
“打住。在你说要把外面翻个底朝天之前我劝你还是赶紧写作业吧，不然等下就真的没心思写作业了。”
我侧转过椅子，右手的手指顶在左手手掌间，向小白比划了一个“停”的姿势。
“好无趣啊...欸，话说你今天怎么不去图书馆了？平常周日的活动不是图书馆么？”
关于这个，我倒是很希望在由大量文字和零星的插画构建出来的庞大文学库里忘却自己，将我的全身交由图书馆里琳琅满目的庞大文学图书，把自己淹没在世界知名作家的庞大文学幻想世界中，去切身感受自己和自己的世界，那是件多美妙的事情。
可是不行。
原因就是因为贪吃白把我的饭卡里的钱全部用完了，爸妈还给我发消息说因为不可抗力，打在我卡上的钱要晚一周才能打过来，我只能再多赚点钱来弥补这庞大的亏空，不然下周真的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许久不联系的爸妈第一句话给我的居然是“生活费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看什么看，还不是怪你。
“欸...你不会是害怕遇见东宫达奚吧...”
想到这小白的表情就变得不简单起来，微微抿着自己粉唇，斜着眼睛瞧着我。
又欠打又可爱，拜托停下来吧。
东宫达奚，自从上次我帮她拿过日记本，然后她对我莫名其妙的道歉之后就再没跟我说过什么话了。或者说是没再跟我过提起这件事，除了接个笔记本或者帮忙捡个东西之外没有什么交集。
就是说无形之中又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说你啊，上次人家和你好心道歉，你也不回答人家一下，就把人干放在那，女孩子肯定会害羞的啊。你们俩关系这么僵多半是因为你不主动，导致的生疏。”
你这中文语法有问题啊。
一到我的事小白就开始兴奋起来，手里像帕金森一样摇着铅笔，都要甩掉了。
你是Agony Aunt啊，什么事都分析。
“我的事你也参活啊，还是考虑考虑你作业什么时候能写完吧。”
我转过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开始如同工厂的机械一样敲着键盘，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额嗯...”
小白很哀怨地咕哝了一声，传来了衣服蹭过书本沙沙的声音。
嘛，这也算一种逃避吧，不过这种逃避并不像平时那种规避，那种选择性无视。倒是这次更像是我不愿意去说什么，是在刻意地隐瞒我的真实想法，这是我讨厌的也是我本不愿意做的。
可我还是下意识选择了我厌恶的方法来解释这件事。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许是我太敏感；也许是我对东宫的道歉印象深刻；又或者是因为我不争气地对东宫产生了好感，以至于把自己的所有幻想强加在她的身上，反而让我自己梦境破灭。
这样的我真的是傻透了，也许这是我不想讨论这件事的真正原因。在图书馆看见一个老相识，正常的人也许会上去打招呼，但是我只会在拿到我想要的图书后默默地转身离去，不会看他也不会去和他搭话。
因为在一个自己常待的环境里时，人会变得放纵、变得不是经过约束后的自己，而是将心里的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或直接或侧面地暴露出来，然后将对方对你的看法发生变化，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罪恶的尝试？这是青春的开端？停，两者都对。
心里不知为何恐惧，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感觉到有意思起来。害怕也好，说谎也好，我更倾向于做我自己爱做的事，无论这是否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