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走廊、绕过前厅和中殿从一扇打开的窗子吹进了西布伦教堂的图书室。此刻图书室里乌利尔神父正坐在窗边透过鼻梁上的眼镜翻阅着一本《新约》,页面正好停留在“默示录”的篇章。正当他看的出神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请进”
在神父的应允后,一位中年修女神色慌张的推门而入惊呼道。
“神父,雷克斯和尤莱亚不见了!”
乌利尔神父缓缓的摘下眼镜,灰色的眼睛看着慌张的修女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了”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就剩下新区了,那里正在施工到处是机器,他们要是去了那可太危险了!”
修女紧张的抓紧了衣襟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乌利尔神父朝他招了招手,修女双手交握在胸前朝他走了过来,面带愧色的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
乌利尔神父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德琳莎。”
“不,是我的错!”
修女认为是自己造成的,眼角泛起了泪花,甚至不一会哭了起来,她自责道。
“他们可是珍贵的孩子,我是知道的!”
“别自责,德琳莎!”
乌利尔神父站了起来拍了拍修女的肩膀。她的肩膀在发抖,哭红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她越哭越厉害,甚至浑身颤抖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发颤,责备的言辞愈加严厉。
“他们中有一个可是圣灵的转世,那可是拯救世人的圣火继承者,我这样愚蠢的人却连个孩子也保护不了,呜呜呜!”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丢了他们。神父,我可是遭了大罪了!呜呜呜!”
修女越哭越厉害,他的身体逐渐散发出一股不祥的灰色气体。看着修女的神态,乌利尔神父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修女似乎察觉到了神父的不悦,一把抓住神父的手跪了下来不住的亲吻祈求。
“神父,求您赦免我,该消失的是我啊!”
“死在外面的应该是我,呜呜呜!”
“我该被圣火继承者的火焰烧死,我对不起天主的委托,我该死、我该死!”
乌利尔神父的眉头越来越紧,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修女。但是修女一把推开了他,边哭边向后退。乌利尔看到修女的身上灰色的气体越来越浓厚,尤其是她的头部几乎被一团灰色气体遮挡住了整个面部,这浓厚的气体逐渐包裹住了她的全身,犹如一只灰色的蚕茧一般,直到看不见里面的人形,哭声就消失了。乌利尔神父震惊的看着这种变化,他呼唤茧里的人。
“德琳莎修女,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灰色的气茧一动不动的矗立在乌利尔神父眼前,无论他怎么呼唤也没有人回答。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灰茧里发出了叹息。
“哎,你总是要与我作对,我的兄弟!”
这个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哀愁仿佛来自地底深渊。乌利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太熟悉这声音了,于是镇定的回答道。
“你的胆子依然这么大,神职的身体也敢占据。但你叫错了人,魔鬼,这里可没有你的兄弟!”
灰色的茧里传出一阵笑声,魔鬼笑着说道。
“你是我的兄弟,乌利尔。摩西、约书亚、但以理、撒母耳,你推选的先知都未能战胜我。亚伯拉罕之子也未能延续他的忠善,你何不归属我呢,争议的天使乌利尔。还是你在人间待的太久已经跟人类一样迷失了?”
“你似乎忘了那个打败你的一位,撒旦!”
乌利尔回答道,他是实在不愿跟这地底的魔物细辩,但是非要让他承认的是人间尚存希望。魔鬼果然发出了疑问。
“谁?”
“耶稣基督”
乌利尔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只银制的十字苦相伸进灰色的气茧中呼唤着修女的名字。
“德琳莎、德琳莎修女你能听到吗?”
灰色的气茧一接触十字苦相开始消散,魔鬼的声音略带不悦的说道。
“圣子耶稣?他用自己的神血救赎了世人,但圣灵以归天,三位一体。除非再将,否则人性的恶必然战胜善,即便不必地狱七君出面人类也会自取灭亡!”
“德琳莎修女,祷告的时间到了!”
乌利尔不理会魔鬼的话,只一声声的呼唤着迷失灵魂的修女。一听到祷告两个字,那死水一般的眼神突然闪现了光芒,低垂的手艰难的接过递过来的银制十字苦像握与胸前开始念诵。
“我信全能的天主圣父,天地万物的创造者;我信父的唯一子,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信他因圣神降孕,由童贞玛利亚诞生;我信他在比拉多执政时蒙难,被钉在十字架上,死而安葬;……”
当修女开始念诵经文,她的身体开始排斥出一道道灰色的气体,即将消散的魔鬼不悦的说道。
“信经?这是因为这是一个修女,若换了普通人定会信我,我以人血烧十字架献祭,以契约交换赠与人类财富、名誉、权柄等一切欲望,除非约柜与耶稣同在,否则没有人能制止这场交易。当七宗罪充斥人间,地狱将重现地表。”
“如你所愿,圣子与约柜必将重现。”
乌利尔义正言辞的推翻了魔鬼的话,灰色的气体逐渐消散,魔鬼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和一丝冷笑。
“哼,圣火继承者未必能活,比塔区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银制的十字苦像发出光芒,魔鬼的踪影彻底消失了。德琳莎修女终于气虚而倒,乌利尔神父连忙扶住了她。魔鬼的话令他感到一丝心悸,但是他仍然相信拜亚德和伊夫力一定会保护好雷克斯和尤莱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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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的一声,燃烧的火把照亮了3米内的视野范围,树林里一片漆黑,灌木丛里不时发出小动物蹿过的沙沙声。拜亚德和伊夫力一手牵着马一手举着火把,雷克斯和尤莱亚紧跟在他们身后不时的用匕首砍掉阻挡在眼前的藤蔓。当他们走到一处平坦的地势时,拜亚德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说道。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雷克斯和尤莱亚把马背上的行囊拿下来准备撑帐篷”
被叫到的两个孩子兴奋的一边回应,一边从马背上抱下沉重的行囊。伊夫力举着火把望了望四周说道。
“在野兽来临之前,我去砍些柴来生火。”
“我也去!”
雷克斯一听到伊夫力要去砍柴也嚷着一同前往,伊夫力看了看拜亚德没有做声,朝雷克斯挤了个眼儿,两人举着一支火把朝林子里走去。草丛里不时的传来沙沙的声音。伊夫力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雷克斯睁大了双眼,盯着头顶的参天大树,树上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猫头鹰的叫声。突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听到动静的伊夫力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举着手中的火把照了照,笑呵呵的问道。
“呵呵,你在抓蛐蛐吗?”
“蛐蛐?”
雷克斯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土却仍好奇的瞪大眼睛。伊夫力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
“俺家乡的孩子会抓蛐蛐听它唱歌”
“我也抓过,可是它们会蹦”
雷克斯耸耸肩摊开双手,伊夫力一边弯腰捡柴一边回答他。
“老人会用藤草编笼子装它们”
“真有趣,你也会编吗?”
雷克斯满脸兴奋的拉着伊夫力的胳膊,原本夹在伊夫力咯吱窝里的柴瞬即掉了一地。伊夫力笑着回道。
“当然。”
雷克斯听了伊夫力的话更加开心了,他竟然真的扒开草丛抓起了蛐蛐,伊夫力见状连忙摇头道。
“这个季节没有蛐蛐,拿着这些柴可是最有用的”
伊夫力将一大捆柴放在雷克斯的手上。顺势在他的咯吱窝里搔痒痒,雷克斯忍不住咯咯的笑个不停。忽然草丛里传来了一阵响动,伊夫力立刻转过头警觉了起来。雷克斯也停止了笑声紧盯着那片不停抖动的草丛。伊夫力用火把照了照,抖动的草丛安静了片刻,突然又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雷克斯忍不住问道。
“是什么?”
“可能是老鼠或者獾之类的”
伊夫力也只是猜测,正当他说话之际,草丛里的东西嗖的窜了出来,这一窜让雷克斯和伊夫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条手臂粗的毒蛇,身上缠绕着花纹,三角形的头眼睛如同蜥蜴一般,它吐着长长的芯子,直立起前半截对视着伊夫力和尤莱亚。雷克斯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冷汗,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伊夫力从腰间拔出匕首挡在雷克斯身前说道。
“小鬼,把柴先带回去,今晚有肉吃,而且是‘撒旦’的肉。”
“什么,吃蛇?”
与其说这条蛇让雷克斯感到害怕,不如说伊夫力的话让雷克斯感到毛骨肃然。伊夫力倒不觉得什么反而嘬起了口水说道。
“这可是道美味,在俺的家乡酒馆里可贵着呢”
雷克斯忍不住一阵反胃,古国人真如传言的那样什么都吃,只是吃蛇未免太过恶心。于是他不住的摆手反对。
“呕!不,我宁愿吃松鼠的肉也不吃蛇肉”
这一摆手原本捧在怀里的柴掉了一地,伊夫力已经于毒蛇打斗了起来,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着匕首,一会烧一会刺,跳来跳去的尽量不让这条“粗绳子”缠上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脖子。他一边打斗一边朝雷克斯喊道”
“快走!”
尽管伊夫力如此命令,雷克斯还是看的入了迷,甚至忘记了捡起地上的柴。突然他感到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原本寂静的空间里吹来一阵阵冷风。尤其是背后仿佛有人捧着一大块冰站在他身后一般。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向四周扫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生的一幕令他感到震惊。一个2人高的身影朝着伊夫力举着的火光走了过来,当他走到离他们3米远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借着微弱的光芒雷克斯看到一个如同站立的熊一般的怪物,头上矗立着牛角,看不清脸,它的四肢比熊精瘦却比人粗壮,十根手指如同野狼一般的利爪。它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嘶吼声,似乎伊夫力手中的火光令他非常恐惧。雷克斯差点忘记了呼吸,恐惧令他立刻想起早晨在小镇上看到的那两句惨不忍睹的尸体。最终他还是忍者恐惧大声喊了起来。
“是魔兽,伊夫力快看你背后!”
伊夫力也感应到了不速之客,但是他无暇转身,这条毒蛇随时会扑上来要了他的命。他的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雷克斯拔出腰间的匕首大叫着冲向魔兽,伊夫力被他的鲁莽震惊了,连忙转过身朝雷克斯跑过去,他边跑边喊道。
“回来,不!”
话音刚落,伊夫力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毒蛇果然趁机缠上了他的脖子,那粗壮冰凉的触感不断勒紧。手中的火把掉到了地上,他几乎不能呼吸了。三角形的蛇头张开倾盆大口露出毒牙朝他咬了过来。他已经来不及掰断它的头。忽然一只尖锐的利爪朝他抓了过来。正好抓住缠着伊夫力的毒蛇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咬成了两断。伊夫力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看来魔兽并没有选择冲上来的雷克斯而是选择了伊夫力。
雷克斯举着匕首冲了过来,他一边喊叫一边刺在了魔兽的背上。一阵嘶吼声响彻天地。魔兽一把推开雷克斯将他摔晕了在地上,捡起另一半蛇身跌跌撞撞的逃进了树林里。伊夫力感到一阵纳闷,这只魔兽并未想要伤害他们的样子,总而言之总算逃过了一劫。他抹了一把汗,在胸前划了十字架感谢天主的保佑,扛起倒在地上的雷克斯朝帐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