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No27:魔鬼的颤音

作者:(小千) 更新时间:2015/2/27 17:18:35 字数:3903

漆黑的夜空一望无际的深邃,犹如一块乌黑浩瀚的海绵悬浮在大地之上。俯瞰地上的点点余灯犹如满天的晨星坠落凡间转瞬即逝。黑夜幻化成媒介将世界合二为一,吞噬一切动静,将森罗万物轮回一派沉寂。

大地与苍穹之间找不到丁点光明,寂静被一阵深远的钟声打断在午夜十分。钟声由强而弱、从清晰到飘渺。期间还夹杂着一阵节奏参差的木块撞击桌面的声音。巨大的指针移动过一格后静止不动犹如一个听话的士兵,指针指向表盘正上方以及塔顶的露天瞭望台。

瞭望台中隐约可见两个人影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落棋的声响节奏不一,显然两人正在博弈棋术。黑暗中看不清棋盘更看不出两人的相貌,自然也分辨不出男女。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两双荧绿的光芒随着走棋的声响上下摇晃。当两个人影开始对话,声音的频率将他们辨认出来,原来互为异性。女人引出了话题,男人则轻松的与之对答。

“七对五,真狡猾!”

“也许是明智的战略?”

“也许是自作聪明?”

女人和男人对棋局的见解似乎出现了分歧,但是并不影响他们黑暗中对弈的雅兴。两人对话的语气轻松随意并带着些许年轻人之间的逗趣。他们一边斗嘴一边下棋显得悠然自得。

“我认为是明智的战略!”

“我认为是自作聪明!”

“那我们拭目以待?”

“呵呵,拭目以待!”

男人的坚持换来女人的对峙,女人的挑衅在男人的笑答中显得调皮可爱。洪亮的钟声从他们身边响起传向远方,仿佛要提醒身在远方的人。随着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两双荧绿的光芒同时升高移动到靠近钟表的栏杆探出空中向下望去。反照星光的金边在黑暗中勾勒出钟塔高耸的塔身,犹如延伸向地狱一般深邃。深邃的黑暗中一道道波纹缓慢的晃动了起来,由远及近的传出一阵铿锵有力的钢琴声,以及一个接近歇斯底里的女高音的歌声。

∮“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你——!

∮在我幼年的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父亲将十字架,挂在我胸前

∮神父在我头上敷油,我跪在十字架前,以为世界是黑白、公正和包容

∮多么讽刺的念头,火与血的现实,交换我的泪水,流在教堂里头

∮风干成地上的,一撮盐巴,任由赖狗来舔食、蚂蚁来刮分

∮拯救我的主啊,让我怎么爱你,怎么报答你,我愿为你放弃真理

∮荆棘纠缠着玫瑰,谁把谁刺出血,毒蛇纠缠着蝎子,谁把谁当恶魔

∮被憎恨噬咬的心,肮脏不堪的灵魂,被欲望蹂躏,我愿卖掉一切

∮换取魔鬼的礼物,用轮回换取渴望、杀戮换取公平,踏着尸体高歌

∮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你——!”

伴着歌声,深渊中浮现出一片狂乱的景象。安德莉亚公主坐在停滞于大厅中央半空中的钢琴凳上,弹奏着停滞在半空中的黑色钢琴。狂乱的风将她包围在中央,被狂风出乱的乐谱围绕在她的四周纷乱飞扬。安德莉亚公主一头漂亮的卷筒长发不知何时被吹散开来。她披头散发,发丝随着狂风乱舞的样子犹如一个午夜幽灵。她的歌声高亢尖锐,震慑着人们的心魂。伊夫力痛苦的捂着耳朵蜷缩在被他撞陷的墙下,但仍然抵挡不住声波的入侵。他的双耳被这魔鬼一般的歌声刺穿了耳膜,两股鲜血顺着耳孔靡靡的流淌而下灌进脖子里浸红了他的衣领。

望着这片景象的钟塔之上,一对指尖的黑影在栏杆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男人愉悦的随着深渊里传来的歌声哼着曲调。两双荧绿的眼睛偶尔颤动的注视着深渊中的景象。女人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这是《魔鬼的颤音》,她把它改编成了钢琴曲!”

“我们的小朋友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改编他的曲子,甚至还填词高歌比原作更棒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男人的语气显得非常愉悦,他的回答中总是带着一种骄傲和自捧的感觉。女人似乎不太喜欢男人这种间接的夸赞,语气冷淡了下来。

“我能比她唱的更好:‘∮荆棘纠缠着玫瑰,谁把谁刺出血,毒蛇纠缠着蝎子,谁把谁当恶魔!’怎么样?”

“呵呵!”

对于女人的问题,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双荧绿的光芒晃动着靠近另一双荧绿的光芒,在离对方几英寸的后方停留了下来。一个带着笑意低吟似得声音悄声在女人的耳边响起。

“你能在唱一遍吗宝贝?让我贴着你的声带,听听这天籁是怎么颤动发出的?”

女人一阵短促的笑喘,接着徐徐的唱了起来。

∮“在我幼年的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

女人的歌声妖娆动听,像夜妖的魔曲在空中旋转飘舞。一道道音符缥缈如烟随着风化作色彩斑斓的粉末洒向沉睡的大地,落在城市、乡村、平原、遥远的山脉,一切夜晚笼罩的地方。

一个蜷缩着身体躺在树下的人犹如一具即将被“白雪”覆盖的尸体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从天而降的色彩斑斓的粉末飘落在身上。忽然,他睁开了眼睛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环顾着四周漆黑的山林,仿佛正在回忆到达这里的前因后果。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山下一片映红夜空的火海。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朝着那片火海迈出了脚步,他的身影在迈出脚步的同时猛然间消失在前方向下坠落。

偌大的比塔区仿佛点蜡烛一般到处着起了火。没有人知道这些火的来历,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居民们此刻都被困在圆形竞技场的废墟里。无人看管的比塔区城镇犹如群山中的一堆篝火照亮了整个山谷。在这片圆顶与尖顶相互交融的建筑物顶端,一个扇动着巨大翅膀血淋漓的单脚怪物打破了房屋的屋顶扔进一只火把,不一会窗户的四周冒出了黑烟。怪物亢奋的发出奇怪的叫声。色彩斑斓的粉末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犹如为它喝彩一般。

突然怪物觉察到了什么,目光紧盯着远方的一处山崖。一个人影从崖上一跃而下,迅速向谷底坠落。当人影坠落的高度抵达比塔区城内的屋顶时突然停住了落势朝着这边以非常夸张的速度飞跃而来。

飞跃的人越来越近,来人不是别人是艾德里希。他的头发一团糟糕的贴在脑门上,大汗淋淋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于疑问。他的鼻子里闻到了很多惊人的气味,有人让那个强大到令他头疼的艾德蒙留了血,他认得艾德蒙的血腥。但是最让他震惊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可怕气味。他的脑海中此刻尽是在树林里做的一个噩梦。他梦到在巴贝尔警局与施洗者的那场对峙中出现了一个惊人的角色,一个差点毁掉他一切的存在。他记得那个气味永远也不会认错。如果是往常他一定当做一个噩梦随即淡忘,但是梦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方才突然闻到的这股和梦里一样的气味令他开始狐疑那究竟是梦还是记忆。为了找到答案,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追踪这股气味,从方才开始,这股气味越来越浓重。

怪物像飞跃而至的艾德里希跪下它那一条腿,另一条断腿不断的淌出大量的鲜血。艾德里希认得这只颙,因为他一向嫌恶这种丑陋的动物,于是俯视着跪地的怪物冷冷的问道。

“颙,有陌生人闯入了吗?”

“颙!”

怪物的回答和自己的名字发音相似,艾德里希皱起了眉头显得更加厌恶。

“只会发出一种声音的怪物,我能容忍你的丑陋却不能容忍你的愚蠢。不能像人一样的回答连死尸都不如!”

说完,他从袖口伸出一把长刀握在手中眨眼间砍掉了怪物的脑袋,一股鲜血爆裂喷出,怪物来不及反应身首异处从屋顶摔落了下去。此刻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震动的比塔区的所有建筑犹如地震一般摇晃了起来。艾德里希看到远处燃起一座巨大的环形白色火焰,隐约可见火焰的中央似乎崩塌了某座巨大的建筑物凌乱残破。建筑物的摇晃停止后,艾德里希站直了身体凝视着那片火焰的中央地带。他绿色的瞳孔不停的旋转时而放大时而收缩调节者视觉的距离,这是艾德里希最引以为豪的能力“上帝之眼”。

艾德里希的视觉画面在不断的调节焦距中越放越大、越清晰。当他的视觉对上雷克斯那双散发着荧红色的双眼时震惊的倒退了几步。他的记忆犹如突然决堤的大坝一般涌向脑海。

[“这是你最强的姿态吗?”]

脑海中突然涌出的一句话,为之一惊的艾德里希身上的绿色鳞片失控的浮现了出来。

[“你确定这是你最强的姿态吗?”]

又一句话涌入他的脑海,艾德里希皱紧眉头的脸上开始呈现出愤怒扭曲的表情。

[“你确定这是你最强的姿态吗?”]

这句话犹如被故意放大了声音并带了回声在艾德里希的脑海里上蹿下跳。艾德里希痛苦的捂着耳朵,仿佛这一句话就能让他换回曾经所有的疼痛。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墨绿色火焰般的气体。魔咒一般的声音拖着没完没了的回音在艾德里希的脑海中来回指责。

[“为什么你救了那个人又杀了那个人呢?我看到你趴在被你杀死的人身上哭泣!我看到你哭泣、看到你哭泣、看到你哭泣……!]

“吼————————!”

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夹杂在野兽般的怒吼声中震裂了周围数十幢建筑及房屋,随着墙体的裂缝纷纷倒塌的房屋更加助长了周围的火势。艾德里希的新身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一般站立在一片火海中。

“吼————————!”

他怒吼着犹如一只加速后的猎豹化作一抹绿影朝着竞技场的白色火焰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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